“等什么,打算给我讲讲那两款原型机的优化方案吗?”欧阳冶稍稍停留了数秒,马上又继续往前走了。
“不是,我相信您能帮我们大潮,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您生气了。”张潮生胸脯起起伏伏,继续望着欧阳冶的背影激动的说:“只要您能帮我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啊。”欧阳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如果那两款原型机没办法实现商业化,你这辈子就别再碰外骨骼机器人了,能做到吗?”他打量了张潮生一眼,冷冷的问。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走廊里又十分的空旷,他们两人的谈话,很快传到了丁潇和唐国瑞耳中。
“这个欧阳也太过分了!”丁潇猛然站了起来。
“先别激动,我去找他说说。”唐国瑞把丁潇按回了椅子里,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好,我答应你。”
然而,不等他开口劝说,张潮生已然接受了欧阳冶的条件。
“小张,欧阳可是个认死理的人,你想好了再说。”唐国瑞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我接受欧阳副院长的条件,只要他肯帮大潮,我愿意承担任何风险。”张潮生咬着牙说。就在刚才短短的一分多钟里,他心中涌起了无数个念头,也下定了决心。
“张潮生……”丁潇冲了出来。
“好了,不要再劝了,我相信欧阳副院长,更相信dc-1和dc-6。”张潮生扬了扬手,眼里满是决绝。
“这茶可真不错!”欧阳冶旁若无人的掀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水,脸上荡漾开了陶醉的表情。
“张潮生,你刚才要是这个态度,我也不用端着茶杯在走廊里晃荡了。”他用夹着杯盖的左手揽住了张潮生的肩膀,边喝茶水边说:“走了,咱们回老唐的办公室详细谈谈,我这人最烦的就是那些畏首畏尾的人,还好你不是,哈哈。”
走廊里回荡起欧阳冶的笑声,唐国瑞和丁潇面面相觑,看着张潮生两人擦身而过,也跟着他们回到了办公室里。
“小伙子,破釜沉舟这个典故你应该不陌生?”重新围坐在一起,欧阳冶仿佛换了个人一样,表情异常严肃,甚至都能让人联想起“不苟言笑”这四个字。
“嗯。”张潮生点点头,他已然明白了欧阳冶刚才的用意。
“你们大潮的原型机也不少,既然选择了那两款,为什么不能全力以赴呢,还变着花样给自己留后路,我告诉你,在我接触过的项目里,但凡在一开始就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的,就没有成功的!”
“是,您说的没错,我现在想明白了。”张潮生脸色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在被欧阳冶这么逼迫之前,他并没有把dc-1和dc-6的商业化当成大潮唯一的希望。
“欧阳叔叔,您就不能改改自己的臭毛病吗?”丁潇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声嘀咕:“搞的一惊一乍的,好讨厌啊!”
“就是,欧阳,小张算是你的晚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唐国瑞也说。
欧阳冶笑了,边笑边说:“要没有这身臭毛病,我能是咱们实验室的怪人吗?哈哈。”
这次参观之后,张潮生又单独拜访过欧阳冶好几回,欧阳冶也带领者自己的团队成员来大潮做了四次考察。
2018年12月17号,大潮机器人和平洲实验室正式建立合作关系,困扰大潮三个多月的实验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进入2019年,筹建许久的平洲人工智能岛即将对外开放。这座充满未来气息的“岛屿”位于平洲科学城中区,占地面积6.6万平方米,是由平洲集团负责开发运营的人工智能产业生态聚集地,也是国内首个“5gai”全场景应用示范园区。
按照规划,平洲人工智能岛上将建造一座livecenter(体验中心),用于各种高科技创新产品的展示和体验。看着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张潮生开始忙着把大潮的几款原型机往livecenter“推销”了。
临河大道419号,与平洲艺术公园融为一体的地方,这里有一家平洲当代艺术馆。这家艺术馆是由平洲管委会出资兴建的公益性展馆,平时除了各种艺术品展览,还有丰富多样的群众演出。据说国内知名表演团体“开心麻花”最火的时候,也曾在这里演出过。
此时此刻,平洲艺术公园里下着小雨,平洲当代艺术馆的两层主体建筑在公园清冷的氛围烘托下,也显得有几分落寞。
《六个梦境,当代女性的思考和呼吸》
展馆外立面上悬挂的巨型条幅上,写着最近几天展览的主题。
孟子珊撑着雨伞,仰头看了看条幅上那充满疏离感的十四大字,不禁蹙起了秀美的眉毛。
“嗨!”大概是担心孟子珊不肯走进展馆,褚江鸥适时出现在了展馆入口处。
猛然间听到褚江鸥的声音,孟子珊心中一惊,赶忙收回了视线。她并没有搭理褚江鸥,而是紧走两步,走进了展馆。
“展览在楼上,你要不要先喝点咖啡再上去?”褚江鸥收起自己的雨伞,像个鬼魅一样跟在孟子珊身后。
“不用了。”孟子珊看了他一眼,把雨伞放在墙角,上了楼梯。
人们常说曲高和寡,艺术展览本来看展的人就不多,再加上下雨的原因,展厅里就更显的空旷了。不过这对于孟子珊来说却是好事,在这样的天气,看这样有深度有思考的展览,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当然,前提是如果没有褚江鸥跟在身边,也不用去谈她们即将谈的事情。
“我们不得不承认女性曾经是社会的主宰,可是随着时间的流淌,上帝遮住了女性的眼帘,让她们视野变的狭窄,心肝情愿的成为男性的附庸……”
孟子珊正出神的盯着一组题目为《围猎》的玻璃雕塑时,褚江鸥略带嘲讽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整间展厅的宁静。
“那是你的视角。”孟子珊冷冷的说。“还有请你保持安静,这是对艺术最起码的尊重。”走了几步,孟子珊轻声说。
“ok。”褚江鸥眼睛眯了眯,双手插进口袋里,走远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孟子珊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能感觉到褚江鸥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压抑,连呼吸也变的相当困难。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孟子珊走到了一幅油画跟前。
油画的画面和构图都很抽象,但是却给人一种冉冉升腾的感觉。
“献祭。”看到油画的标题,孟子珊忍不住念了出来,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原来献祭是这样的一种心境。”
【作者有话说】
看展看的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