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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出东南隅(1 / 1)

讲实话,公孙珣一直都以为此人姓张名飞字翼德呢!

不过此时反过来一想,那张飞年纪应该比刘备小上不少,此时或许还是个少年,别说此人未必已经与刘备相识,便是相识了,一个身量都未长成的‘万人敌’抓在手里又有什么用呢?跟雁门那位‘万虫不当’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公孙珣早就意识到,一个人物的成长是需要经历的。

娄圭这个半成品的例子且不说……那曹孟德当日涡河里洗澡时的混样子,难道就是鞭挞天下的魏武姿态了?十几岁整日斗狗赛车的刘备和现在了死了娘成孤身一人的刘备,明显不是一个人?

便是他公孙珣自己,如果没有去洛阳学经,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对经学的尊崇?如果没有在尚书台诛宦,又怎么可能会彻底放下对皇室与公族的最后一丝期待?如果没有提一万之众,覆灭一国,又怎么会变得像现在这般自信呢?

当然了,公孙珣也并不是轻视这些‘三国豪杰’,恰恰相反,他是很看重这些人的……毕竟,自家那位老娘当日讨论这些人时所用‘幸存者效应’的说法在他看来还是很对头的。或许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或许有自己身后这堆义从中就隐藏着大量的豪杰人物,但这些青史留名的人却是从能耐和运气都‘已经’证明过了自己。

甚至进一步说,既然自己下定决心要去争一争,那如果能对某些人的性格和品行提前有所了解,也是好处多多的……审配就是一个绝佳的正面例子嘛,若非是当日自己大胆将后路托付给这位审正南,高句丽一战的结果,还真未必就这么干脆利索!可是公孙珣为什么又会如此大胆将后路托付给此人呢?还不是他早就知道,这个审正南不但有智谋,而且是忠心耿耿的人物,绝不会作出背主之事!

所以说,公孙珣对这些‘三国豪杰’的态度,其实是期待中带着一丝坦然的……认可他们在自家母亲故事中展示出的能力和品质,愿意花力气去探寻,但却并不强求。而且,真要是遇见了,还要根据自己和对方的现实处境选择真正适当的交往方式。

比如之前的董卓和吕布……董卓如今是标准的大汉忠良,你心里暗暗提防对方的同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人家当做国贼来对待?至于吕布,这位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嘛的当世虓虎,公孙珣当日第一反应就是离得远远的,不仅仅是因为母亲口中那个三姓家奴的恶劣品行,更重要的是当日吕布是曾经射过他一箭的。

两两相加,公孙珣当然自然就会对此人警惕万分了!

其实,若是公孙大娘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一定会来一句,这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大杂烩……不讲究!

总之,而回到眼前,听闻对方不是张飞,而是什么根本没听过的牵招后,抱着一丝期待的公孙珣先是一怔,但旋即就按下失落并恢复了常态:

“既然是我弟的生死之交,不妨一坐。”

“多谢君候!”牵招也是刚成年的小年轻一个,闻言不由惊喜。

“子经非是俗流。”刘备在旁面不改色,看似是随口而言,其实是有所提醒道。“他和那边那个尚未加冠的史路一起,都是安平国名士乐隐乐公的学生,通学过经典……”

此言一出,公孙范、审配、王修几人俱是眉头一展,而其余人也是普遍性高看了这人一眼……不管如何,这年头有文化的人总是让人尊重的,尤其此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经刘备如此一言,那个未成年的史路也是勉强壮着胆子过来行礼坐下。而接下来,仅剩的一个领头之人,也是不好不来了。

“涿县简雍,简宪和,”这人大大咧咧一拱手,倒是比之前二人还放得开。“家世破落,也无名师,只是勉强识几个字而已……君候不用在意我。”

公孙珣认真一听,倒是不由摇头失笑……恐怕眼前还真你算是一条大鱼了!不过,此人如此疏狂,怕是未必能招揽到手。

一念至此,公孙珣却是回头望向了刘备:“德然、阿备……玄德弟!”

“是!”刘德然和刘备赶紧躬身作答。

“我将往邯郸为令,并不能耽搁太久,此番来此处更是专门寻你二人的。”公孙珣干脆言道。“你二人年纪都已经到了,可愿意随我出去做些事情?届时在官府中锻炼一二,也胜过在家闲居?”

“师兄既是长,如今又是尊,尊长有召,焉敢不从?!”刘德然当然没话说,甚至掩盖不住自己的喜色。

“正如德然所言,”刘备也是再度俯身致谢,却又难免有些失落。“兄长一片好意,我哪里敢拒绝?只是母丧未除,哪里就有弃家而走的道理?”

这倒是意料之中了。

其实,刘备族中家中都明显衰落,如今他家中更是只有他孤身一人而已,已经隐隐有些到了没有出路的地步……为什么做游侠,一方面固然是燕赵之地的尚武风气,但另一方面,游侠何尝不是不得志没出路的少年、青年不得已而为的‘职业’?所以,公孙珣来召,这位根本没看出大汉朝要完的‘昭烈帝’,其实是很乐意去跟这位向来很照顾自己的师兄登堂入室的!便是他母亲尚在,怕也是要催促自己儿子去追随这位紫绶金印的贵人而去的。

但是,偏偏他正在母丧之中。而且,事情吊诡的地方在于……如果刘备没有走正路的机会,那他一个落魄游侠,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服了多长时间的丧;可若是他准备走公孙珣这条‘康庄大道’步入官场,那他刘玄德就必须要在母丧服期这个事情上让人无懈可击。

换言之,他只能选择当众放弃这个机会,甚至公孙珣也只能当众接受对方的推辞,然后连一点馈赠都不好留的……服孝期间,理论上要杜绝物质享受的。

果然,公孙珣长叹了一口气,方才正色答道:“玄德孝行昭彰,我又怎么会强人所难呢?不过你我之间乃是少时至交,不必在乎一时一刻,等你母丧结束,随时来寻我便是。”

刘备只能在大桑树下再三俯下身来,大礼称谢。

“尔等又如何呢?”就在众人以为事情要因为刘备的服孝而就此结束之时,公孙珣忽然看向了简雍、牵招。“史路尚未加冠倒也罢了,你二人既然是玄德的挚友,便是我的挚友,想来也是才德俱佳……难得相见,可愿随我往邯郸一行?”

刘备当然没有什么反应……他要有反应就怪了!简雍和牵招都是他朋友好不好?他连游侠头子的职业生涯都被母丧打断了,又如何会干涉自己两个友人?

甚至恰恰相反,他倒是因此对公孙珣愈发感激起来。

要知道,当日他刘备在洛中緱氏山的时候,天天斗鸡走狗,招惹是非,也就是眼前之人愿意看顾于他,然后无功而返时也只有此人专门记着他,给他留了大量财货……虽然被他回家后大手大脚散的精光了便是。

当时年少,还只觉得理所当然,而现在看来,简直是恩情甚重!

甚至,刘备心中也隐约有些和旁人类似的猜想,那就是二人都说自幼失怙,然后寡母抚养,所以不免同病相怜!

只是,同病相怜,对方如今已然是紫绶金印,封侯拜位,满身熠熠生辉。而自己如今却是连唯一可以依靠的母亲都没了。

“子经,宪和!”眼见着两个友人有些不安,不知道是想推辞还是不好开口直接答应,刘备便勉力收起心思,正色与二人言道。“我这位兄长非是一般人物,你们二人不必拘束,也不必犹豫,不妨……”

“玄德!”简雍闻言忽然扭动了一下身子,坦然开口道。“不如让子经先去,我在此处陪你,将来你若是要再去寻这位君候,我便随你一起去好了……”

牵招当即面色通红,俨然是被说中了心思,却又觉得独自前去不免显得太过功利。

“这又是何道理啊?”公孙珣当然不想丢掉简雍,于是当即认真反问。“宪和如此安排是有什么说法吗?”

“回禀君候。”简雍也是难得正色起来。“雍确实不是随意调侃,而是有所闻有所思……”

“宪和请讲。”

“君候,你初次见我与子经,只是因为玄德的交情便做邀请,却没在意你身后这么多骑士不忿之色吗?”

公孙珣也是失笑摇头:“哪里会看不到?但是宪和却不知道,我对玄德乃是知根知底,他的刎颈之交,他的挚友又怎么会是无能之人呢?你们二人来我身边,必然是锥处囊中,然后脱颖而出……既如此,何必在意同僚一时的眼色呢?将来他们一定会对你们二人服气的。”

话到此处,且不提简雍如何反应,公孙珣自己心里却是中途悚然一惊……是啊,这牵招既然是刘备如此看重的人物,又这么可能是废物?怕只是运气不好早死还是如何?

既如此,自己刚才实在是不该轻视人家的。

“君候谬赞了。”简雍依旧无视周边各种复杂目光,只是在桑树下侃侃而谈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中,子经文武双全,气概不凡,他与玄德向来是安平、涿郡两地少年游侠中公认最出色的二人。这种人物,既然决定要去走正路,那自然是越早越好。也就是君候所言的锥处囊中,必然脱颖而出的那种典范了……”

公孙珣低头一笑,便是周边的吕范、审配、娄圭等人也是嘴角轻翘……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个简雍乃是看透了牵招的心思,又发现了周边义从们的不忿,所以专门揪住公孙珣,对牵招吹捧一番,也好先声夺人。

当然,仅从此处来看,这个简雍恐怕也是个出色人物,最起码是个出色的舌辩之士,因为他既能察言观色,又能抓住事情与人物的重点进行发挥……对这个年纪的一个落魄士子来说,确实很不错了。

“不过,在下却只是一个无礼狂士。”眼见着眼前几人的反应,简雍心中也是明了,便跟着干脆了起来。“会击剑,却只是玄德和子经十招之内的手下败将;稍微读了点书,却只是跟人侃侃而谈,于经学大义并无涉足;更重要的是,我这人于礼法上分外猖狂……所以,真要是去了君候身边,不光是怕误了君候的正事,自己还恐怕有些压抑!”

言罢,简雍俯身大礼致谢:“故此,君候的美意我铭感于心,但是还请你多多看顾和使用子经,我是真的闲散惯了,不愿远行。”

“我晓得了。”公孙珣眼见着对方如此坦诚,也就不愿强扭此瓜了,只是转而看向了那个牵招。“这位牵子经……玄德与宪和的美意想来你也感受到了,如何,愿不愿意来我义从之中,做一个脱颖而出的锥子?”

牵招感叹一声,当即俯身:“诚如君候所言,两位挚友的心意我也一清二楚,招不才,原供君候驱使,将来也一定不会负了两位挚友的一番苦心!”

“既如此,与你一匹白马,一柄好刀,且好自为之!”公孙珣倒也干脆。

旁边立即有人取刀牵马而来,乃是公孙大娘当日在辽东派出那队人的首领,唤做杨开的,标准的边郡孤儿。

而牵招先是大礼参见了公孙珣,又给刘备、简雍行了一礼,然后居然就起身给杨开也是一礼,便佩刀牵马,扔下自己那个目瞪口呆的小兄弟史路,直接往义从中列队而去了……倒是让从公孙珣往下,一直到那些义从,纷纷高看了此人一眼。

“既然这边事情已了,”此时,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刘德然也是忽然出声。“不如请君候还有子衡师兄等诸位去我家稍坐,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公孙珣眼见着此处并无留恋之处,便豁然起身。“德然你父乃是长辈,我与子衡自然要去拜会行礼……可天色尚早,尽快出发的话还可以再赶一段路程,就不必停留了!邯郸尚在前方!”

众人皆不敢多言,便纷纷起身称喏。

当日,刘备因为要服丧,不能远行,便请简雍、史路领着一些游侠替他送行,一直送了两日,行了上百里路,将公孙珣送出涿郡范围入了冀州,这才返回报讯……如此,自然不必多言。

而辞别刘备,出了幽州进入冀州范围后,公孙珣更是迅速不已,中途也只是在中山无极那里停了片刻,去拜会了甄家……然而,此时他才知道,甄逸和自己一样被点了县令,正在河南宦游。

当然,由于这年头婴儿孕妇不适合远行的缘故,所以和公孙珣留下卞玉在辽东一样,甄逸的妻子居然也是带着几个年幼儿女留在了此处,而由于是登堂拜妻的交情,所以此时也是毫不避讳的出来招待了一番。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当日那个甄姜微微长大不提,让公孙珣格外佩服的是,这甄逸甄师兄居然又多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而且还是和正妻所生……不过,依然不叫甄宓,乃是唤做甄脱!

对此,公孙珣只能感慨一番,就重新上路了。

而从位于中山国最南端的无极再往前,其实赵国与邯郸也就不远了。

话说,邯郸位于赵国最南端,跟魏郡首府邺城,其实相隔不过区区五十里……实际上,如果再加上后来出现的大名府,那就是百里之间三都并存的格局。

换言之,虽然分属赵国和魏郡,可邯郸和邺城却一起构成了整个河北的核心都市群。这个地方经济发达,土地肥沃,更有漳河、滏阳河作为水运通道,端是四通八达,一片繁茂景象。

而从这个角度来说,卢老师把公孙珣安排到赵国邯郸为令,也是煞费苦心……赵国太小,三分之一人口都在邯郸,把公孙珣放这里,从行政角度来说他折腾不出花来;而冀州刺史所在的邺城就是几十里外,也方便看管监视于他;同时,邯郸城着实富饶,把他仍在这里,总是勉强能交代过去的!

不然呢?

要知道,这年头赵国最出名的两个特产,一个是襄国的妖女,一个邯郸的舞女……都是美女!你还想如何?!

就这样,春日将消之时,日出东南,邯郸城外却有一番与辽东截然不同的景色。

一边是农耕柴桑,一边是商旅辐辏,而且还有达官贵人往来于大道之上,采桑赵女妖娆于乡间陌上。

着实让人心醉。

而这时候,一个年轻的贵人,车马麟麟,前呼后拥,坐着格外威风的公车从邯郸城中驶了出来,然后沿着田陌劝桑去了!

至于为什么是劝桑而不是劝农,谁让采桑的都是闻名天下的赵国美女呢?而谁又能说采桑不是农事呢?

光明正大嘛!

“少君,前面就是邯郸城了!”驻马捻须的娄圭倒是依旧采用了自己习惯的称呼。“城池隐约可见,你可有什么计划吗?”

“能有什么计划?”公孙珣骑在马上,也是望城而笑。“按照沿途打探的说法,赵国相居然是那个对着日食背孝经的向栩,这种废物做国相岂不绝妙?”

“可是柏人长也说了。”审配冷笑不止。“国相整日高卧不起,郡丞李胜便去巴结赵王的郎中令赵平……这赵平乃是中常侍赵忠的族人,于是一国政事居然被一个阉宦子弟把持住!真实岂有此理!”

话说,汉制,郡国并列,郡中主政的是太守,国中主政的则是国相,二者其实互通。只是刚才也说了,这赵国相居然是之前公孙珣遇到过的那位神一般的书呆子,或者说疯子……但不管如何,反正这厮听人说只是整天躺床上看书,根本不管事的。

那么再加上这年头又不是乱世,所以国中也没有什么都尉;而按照汉制国傅又是一个虚职;至于赵王本身,汉代的诸侯王不被国相找麻烦就不错了,何况是赵王这种光武帝叔叔传下来的偏远支脉?

所以,如今赵国中居然没有一个管事的两千石!

不过,再往下的千石中,正如审配所言,却有个公孙珣的亲戚在作威作福。

郎中令,理论上是封王的属官,但因为这个职务负责管理诸侯王的库房,所以是公认的美差、肥差……实际上,这个位置,好像是专门设立给不成器的宦官子弟一般!冀州六国,每个诸侯王的郎中令都跟宦官子弟脱不开关系。

而赵王所居的邯郸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那么本就在冀州祸害地方的赵忠族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位置。

当然了,如今公孙珣来了,千石邯郸令,加上紫绶金印的无虑亭侯……他倒想看看,自己那位亲戚给不给脸?

“好了,”公孙珣瞥了眼偷看自己的众人,也是轻描淡写,随意言道。“赵氏族人又如何?老老实实给我安生下来,自然给夫人一分薄面……若是敢乱蹦跶,宰了便是!”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过正南,”公孙珣忽然又正色言道。“你是魏郡人,既然来到邯郸,魏郡就在眼前,不去家中看一看吗?”

审配一时迟疑。

“且去,”公孙珣叮嘱道。“我为一地长吏,不好离开,不然也要去拜会一下你家尊长的。而且正南,回来时,不妨替我打听一个人……”

“君候直言便可。”审配应下同时倒也颇为自信。“魏郡没有我不认识的人物!”

“听说就在邯郸东南几十里处的广平,有一位沮授沮公与……”

“君候放心!”审配当即应承下来。“沮公与我焉能不识?恕我思家甚切,现在就走,也好尽量为君候打听到沮公与此时的情况……”

公孙珣当即颔首,然后目送审配领着几个侍从直接转道而走。

“少君真是求贤若渴。”娄圭见状不由失笑。“之前便让子衡去钜鹿寻田丰,这又要审正南回家探亲时也要帮你找什么沮公与……”

“你也去!”公孙珣忽然打断对方。“与义公一起去。”

“什么?”娄圭和韩当面面相觑,当即愕然。“我又不认得什么河北名士……”

“你二人也去钜鹿。”公孙珣正色言道。“替我查探太平道张角……带足人手,小心查探!”

娄圭与韩当依旧不解,而后者也是赶紧追问:“少君,到底怎么查探?”

“如打探敌军一般查探。”公孙珣认真应道。“可以从昔日那个太原王氏的王宪身上入手!”

娄圭和韩当纷纷面露恍然。

“不过少君,我们都走了,这赵平?”

“我自己对方便可!”公孙珣自信满满。

………………

“那边那位采桑姑娘!”出来莫名其妙的劝农的赵平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恰恰相反,此时的他忽然眼前一亮,只觉得整个人生都被点亮了,只见他匆忙让人停下仪仗车马,就在陌上扶着车檐惊喜询问。“你唤做什么名字啊?”

被唤住的漂亮采桑女子无奈回头,微微曲身作答:“回禀贵人,小女子乃是附近东南处……”

“问你叫做什么名字!”赵平喜不自胜的打断了对方。“姑娘叫做什么名字……说这个便可!”

“小女子秦罗敷。”事到如今,采桑姑娘只能放弃幻想,昂首坦然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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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养蚕,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陌上桑》.汉.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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