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快速做了推测:这三人已经来这里偷过几次,而且得手了,尝了甜头。
平时他们不干活,是伙好吃懒做的浪荡子,即将过年了,偷些果换点钱。
他快速后面跟了上去。
小章第一晚来这里做事,就碰上几个偷果贼。
他不想他出意外。
几人也没发现有人跟踪。
潘大章自重生后,身体素质有了巨大的改变。
力气、速度和敏捷度都是非常人可比。
视力也是,在漆黑的夜里也能清楚看见几百米开外的情景。
三人推着单车来到一处低洼地。
“现在才九点半,我们来得早了,那几个守果园的,这时精神着呢,还不宜下手。”
站在远处的潘大章总觉得这声音听着有点熟,但一时记不起来。
“牛牯军……”
“你娘&的,又叫我外号。”
“对不起,军哥,还是你厉害,前些天那几只恶狗,被你用老鼠药毒死了。昨天晚上他们新买的两只狗,象病猫一样,被我一石头砸中,逃得比兔子还快。”
潘大章此时记起来了,原来是菜院坝的牛牯军。
这黄军前世是熊兰的老公。
录像厅开张第二天还想来试工,试工不成想来捣乱,被他收拾了一顿。
这小子现在又来偷果。
此时潘大章跑去提醒杜建民防备,他觉得也没必要。
说实话,凭他一个人,跑下去把牛牯军三人制服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他认为还是看看再说。
他此时正站在小山岗的一棵松树下,眺望远处,靠近水渠方向,似乎也有几个人影。
手电筒灯光晃了一下就迅速灭了。
几千米开外,看不清楚。
这就有点麻烦了,来的还不知一帮,还另外来了一帮。
真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不怕贼知道,就怕贼掂记。
浪荡货、二流子也要生活,都想捞一把钱过个肥年。
知道这里有个树上长钱的果园,都把主意打到这里,看上去也没毛病。
前世的时候,杜善文瘤脸还半夜三更在猪坳岭山上打劫呢。
现在若是跟他说你有当劫匪的潜质,看他承不承认。
没有走上那条绝路,谁都不会承认自己会变得那么坏。
不远处的牛牯军三人似乎也发现了水渠方向来了另外几个人。
“军哥,那个莫凯子又来了。”
“他来了更好,果园那么大,他们在水渠方向那边动手,我们在这边动手,几个守果园的人疲于奔命,那样我们才能轻易得手。”
“他们几个以前都是跟罗五哥混的,为什么现在又单干了?”
“我听别人说,罗五哥跟那个孙晋辉跑到省城去了,准备干一票大的,去骗一个新的酒店。”
“人家能说会道,才不会象我们这样,干偷ji摸狗的勾当。”
“军哥,什么时候动手?”
“你急猴什么?没看见果园里几个工人正在巡园么?再等一个小时以后……”
“冻死人了,阿嚏……”。
扑。
“你小子这么大声打阿嚏,不怕人家知道你来偷果么?”
“冷呀,今天好象特冷。”
“军哥,可不可以生一堆火来烤烤?我觉得要冻僵了。”
“你个屌毛真他娘的事多,觉得冷去爬山去。”
潘大章也觉得时间上还来得及。
头顶上飘飘洒洒落下轻柔的雨水。
他伸手捞了一把,顿觉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下雪了!
难怪灰雾雾的,冷风直接往骨头里钻。
好在他穿了一条长领毛衣,索性把毛衣扯出来当了围脖,只露出一对眼睛。
潘大章本来想拐过去向杜建民提个醒,此时天上下雪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几个小子估计会耐不住风寒,会自动返回家去。
若那样也算是老天爷帮了杜建民的忙。
“军哥,下雪了,难怪会这么冷。”
“回去算了,等下别说偷果,冻都冻死了。”
开始动摇了。
“别急,听见没有水渠方向,他们动手了,我们也抓紧时间进去搞点果就撤。”
牛牯军招呼两人从自行车上解下两个蛇皮袋,就朝果园走去。
潘大章站在高处也听见水渠方向有了动静。
几个守园人员朝水渠方向跑去。
“黑豹,给我追。”潘小章的声音。
偶尔还传来三只小狗的叫声。
牛牯军刚一离开,潘大章忙速跑前去,把他们的自行车轮胎的汽门芯拔了。
水渠方向传来惊叫声。
“快跑,这只狗厉害,哎哟,死狗松口,妈吔,快跑!”
“妈的,怎么这么多狗,哎哟……”
“姨夫,快,那边黑豹扑倒一个,把他按住。那边还有一个……”
传来潘小章得意的叫喊声。
这一边,牛牯军几人听得心惊肉跳。
“军哥,要动手么?”
面前就是黄橙橙的脐橙,谁能忍受得了这诱惑。
“少废话,他们几个在水渠那边忙着,我们这里抓紧时间,快点摘果,然后快速撤退。”
牛牡军话未说完,肩膀上突然被一颗石子砸中。
“哎哟,见鬼,不会是下冰苞的?”
另外两人也挨了两石子。
“哎哟,我也挨砸了一下。”
“这他ma不是冰苞,谁在用石子砸我们?”
就算是傻瓜也知道此时是有人在远外有人丢石子砸他们。
几人都带了手电筒。
一开手电筒就影响守果园的几个工人了,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
扭开了手电筒,照向山脚方向。
几颗小石子又飞了过来。
三人手电掌握不住掉在地上。
三人拔脚跑到放单车处,不顾一切骑上就要逃跑。
谁知后胎一点气都没有,跑了几步都歪倒在路边草丛。
一条黑影以鬼魅般速度,快步飘到他们身边。
小腿上被踢了一脚。
负痛倒在地上。
另外一边,一条黑狗扑了过来。
牛牯军三人吓得魂散魄飞。
“黑豹,看住他们,若是逃跑就咬他们。”
三只狗仔也跑了过来。
围着潘大章脚边撒欢。
看见杜建民带两个护园工人跑了过来,后面押着二个偷果贼。
潘小章掂着脚得意地走路。
潘大章想快速闪身离开,又怕他们误会自己也是偷果贼。
索性等他们走近。
“姨夫,这三个偷果贼,在你果园偷了多次了。”
他背后三人。
潘小章看见他,惊喜地真要喊哥时,被他制止了。
“我刚才正好听见他们议论,才知道他们是来偷果的,所以才跟他们过来。”
他一说话,虽然他用毛衣围着了脸,但杜建民也认出他是谁。
“今天好在有你,这些偷果贼也真的讨厌,天天来偷,天天来偷,我回去马上打电话叫城防队员来处理。”
潘大章不想让牛牯军认出自己,虽然他不惧他,但是也不想招惹这些烂仔。
他低声对小章说:“做事别太张扬,抓住这些偷果贼了,就让姨夫他们去处置,尽量不要让他们记得你,懂不懂?”
潘小章低声说:“我懂了!”
潘大章转身离开了。
走了十几分钟,找到停在屋后面的吉普车。
回到住处时,外面雪下得越发大了。
时间上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温小芹一脸焦急地望着他。
“我以为你也要在果园帮他们看护了,这么冷的天,也没有那么勤快的偷果贼?”
“外面下雪了,冷不冷?”
她凑到他面前,仰着脸问他。
他把冰冷的手轻轻在她脸上摸了一下,暖意浓浓的。
“哇,冷得象冰棍。”
她把他的一双手塞到胳肢窝下面紧紧捂住。
双手搂住他腰,贴身给他温暖。
“让我给你暖暖!”
潘大章低头把脸贴到她脸上,呵着冷气,嘻嘻笑着说:“上被窝去暖暖才过瘾。”
身体某处瞬间如通电一般,有了温度。
隔壁住的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杨石头抱着儿子慌张走了出来,直奔卫生间。
“这小子今晚饭都不吃,尽吃脐橙了,一肚子水,今晚肯定要尿床了。”
温小芹慌忙把潘大章推开。
杨石头笑着说:“去房间暖和,大冷天的,去房间抱。我首先申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呵呵……”
温小芹:“我拿热水给你洗脚。”
潘大章:“刚才在脐橙园顺便帮他们抓了几个偷果贼,弄得我一身都是泥巴,我还是洗个澡。”
烧了一大锅热水,他洗了一个热水澡。
“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桶里,我明天早上再洗。天太冷,我去上床了。”
温小芹嘱咐他一句就去了房间。
潘大章洗完澡,回到房间。
有几次想溜到隔壁房间钻暖被窝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第二天起床,推开窗户,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屋瓦上都遮盖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雪。
温小芹推门进来,小手冻得痛红。
她刚把他昨晚换下的衣服洗了。
“你不会烧点热水去洗衣服?”他把她双手捂住,拉进被窝。
“没有那么骄气,都是农村孩子,什么没经历过。”
她等小手稍候暖和一些后,拍了拍他的脸,对他说:“起床了,我姐煮了早餐,趁热,不然等下冷了。”
她从旁边衣柜抽出一条围巾丢给他:“昨晚跟姐上街去买的,今天正好用得上。”
又给他找了毛衣毛裤,厚外套。
“毛衣毛裤也是昨晚去买的?”
“是呀,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呀?”
“是有一些小聪明。”
潘大章刮了刮小鼻子调侃地说:“可惜我再冷的天气也是不用穿毛裤的,里面一条秋裤,外面一条单裤就行。”
只是以前冬天,脚腕处会生冻疮。
童年没祙子穿,连一双布鞋也露出脚趾头。
“不穿毛裤可以,但是毛衣一定要穿上,还有围巾也要。”
“小章带够衣服了没有,要不要送几件厚衣服给他,他睡觉盖的被子厚么?”
潘大章认为男人没有那么娇贵的,以前那么艰难都一样度过,现在条件好多了,还能有什么事。
吃早餐时看见小石头也裹得如棕子似的。
“呵呵,小石头现在真的变成一块石头了。咋晚尿床没有?”
他逗着他。
“尿了两次,我都要打他屁股了。”
温小蓉懊恼地说:“现在被子还是温的,今晚丢他到外面去了。”
小石头:“妈妈,外面在下雪,丢我到外面,会冻成冰棍的哦。”
温小蓉:“谁叫你尿床,对了,今天再吃那个脐橙,我就打你屁股了。”
杨石头:“等下去农贸市场买两个火笼,家里木炭也有,把被子用火笼去烤烤就行。”
“你们去忙,等下我去买。多买几小火笼,晚上睡觉搞来暖被窝也不错。”
潘大章又问了另外几个店员意见。
几个女性都说是要有一个火笼,睡觉放在被窝,才不会那么冷。
另外几个男的都说不用。
他去找到一间竹器店,里面大小不一的火笼都有。
他一口气买了十个小火笼,二个大火笼。
竹器店老板都喜笑颜开。
他提着买来的火笼回到店,温小芹也从农贸市场买了两担木炭回来。
连忙把木炭烧热,每个女性都备了一个火笼。
拿了两个去录像厅。
“老板真的是想得周到。”孙大玉脸上堆笑。
录像厅开始营业。
门口就有很多年轻人等着看录相。
他回到五金店。
几个店生意又开始忙碌起来,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潘六月的大女儿潘翠蓉和一个男青年,跟另外一对中年夫妇。
那男青年肯定是她对象,那对中年夫妇肯定是男青年的父母。
他走前去。
“你就是翠蓉姐?”
潘翠蓉睁着眼睛看他,却好象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大章,你不认得我了?”
潘翠蓉恍惚才反应过来。
“哦,对,你是大章,变化这么大,我都不敢认你了。”
这大章跟二妹翠兰曾在同一班读小学,翠兰在家务农,一付泥腿子形象,而这大章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都象城市人一样了。
“翠蓉姐,上次回家大伯跟我说了,二十八是你们喜庆的日子,还让我去吹唢呐呢。”
潘翠蓉把身边男青年介绍过他。
杨平山,东溪村人,离县城二十公里,在县城帮人装修做木工,潘翠蓉现在也跟他一起做事。
本地风俗,男女青年订婚后,男方须付女方一定的财礼。
女孩自订婚之日起,就可以跟男孩外出打工,赚钱后再择日举办婚礼。
订婚之日女孩名目上就已经是男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