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回到碾米房。
把车停在庭院内,潘小章正在杂物房收购纸皮,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杂物房门口。
车上下来哥嫂两人。
兴奋地走出来,围着小车转了一圈。
“哥,这车是董爷爷的那辆,他把它给你了?”
“是啊,我跟小芹芹去他家玩了几天,回来的时候,他就让我把车开回来。”
潘小章看见门口摆着的那辆自行车,瞬时感到不香了。
“哥,你现在有车开了,店里那辆摩托车可不可以借给我骑骑?”
他小眼睛一咕溜,就冒出了一个主意。
“明年你小升初,成绩若是达到第一名,我那辆摩托车就送给你。”
潘小章噗嗤一笑:“这还不是小事一桩么?我现在已经是全校第一了。”
“我是说全乡第一。”
潘小章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编造理由,故意不给我。”
这时恰好来孙正辉杂货店买酱油的黎红贵看见两兄弟在一辆吉普车前聊天,也走了过来。
“哇,潘大章,这辆吉普车也是你的?”
潘大章见是他,自然要向他打听弟弟在学校的表现。
“黎老师,小章这次期未考试,排名在第几位?”
“小章排第一位,他现在是榜样,完全不是以前的小章了。各科成绩都是一百分,不要说在村里,就是在乡里也是第一名。不错!”
黎红贵赞不绝口。
他现在终于知道榜样的力量,有一个学霸的哥哥,调皮捣蛋的弟弟也会受影响而改变的。
潘小章挠了挠头,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每科成绩都是满分,不要说乡里,就是县里省里也是第一名。
而他对每科考满分认为难度不大。
所以要得到哥哥那部摩托车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行,我只要明年考初中,全乡成绩第一名,你就奖励那辆摩托车给我。黎老师做证人。”
他在想象:明年考上了甫钱初中,不用住在那个几十人睡的大通铺,每天可以骑摩托车上学放学,肯定可以让不少的同学羡慕嫉妒恨。
潘大章:“那就一言为定,明年小升初,你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取初中。我送那辆摩托车给你,并且还帮你转到俞督中学去读初中。”
黎红贵觉得在这两兄弟面前矮了一截,人家眼光瞄着全县最好的资源,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学民办老师所能理解的范畴。
自己现在还是一名小学代课老师,谁能帮忙转正,就千恩万谢了。
“大章,有没有关系帮我转正,若有的话,我愿意付一定的报酬。”
潘大章知道前世的黎红贵,一直在月舟村小学教书,十五年后转了正。
教了二十多年,做为正式教师退了休。
要把一个民办老师转为正式有编制的老师,村支书肯定没有权力。
必须经过教育部门。
凭潘大章在县宣传部的影响,他相信去找教育部门干部去走关系,肯定可以走得通。
但是他认为没有必要。
“黎老师,你不会是转正后,还想去乡镇或者县城去教书的?”
黎红贵:“我才高中毕业文凭,能够一直在村里小学教书就满足了。那里敢去乡里或县里教,那样会误人子弟的。”
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黎老师即然你没有更大的野心,只是安心在村小教书,我建议你就没有必要去花那份冤枉钱,安心教你的书,十年八年后肯定会转正的。以后万一有一天连代课老师都干不下去,你就直接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摆平。”
保住一名村小代课老师的岗位,他认为问题不大。
黎红贵千恩万谢走了。
一下车温小芹就去观看别墅建筑情况了。
别墅整体框架结构已经建好,墙面也全部砌好,连最顶上的水泥浇灌也完成了。
郭建设正在安排工人在楼顶上盖琉璃瓦,另外有几人在用水泥砂浆批刮外墙。
看见大章两人,他走了过来。
“郭师傅,过年前可以把琉璃瓦盖好,把外墙水泥沙浆批刮好么?”
郭建设:“琉璃瓦盖好没问题,估计外墙批刮完不了工,现在到过年,只有十多天了,我们最多干十天左右就回去了。哦,对了,你二舅都回去了。”
难怪在工地现场没有看见二舅。
外墙批刮水泥沙桨后,他本来叫老郭他们贴马赛克瓷砖的。
根据他前世的经验,贴马赛克瓷砖片,十年八年以后整栋楼看上去很沉旧,以后翻新也比较麻烦。
如果选取大品牌的涂料,耐候性比较久的。
施工也比较简直,装饰效果也比较鲜艳的。
即使以后返新也省事。
他跟郭建设商量。
“郭师傅,你们外墙装修刷过外墙漆没有?”
“你是说那种油漆?刷过很多内墙,有些单位刮白后,都喜欢刮一米多高的墙裙,配上蓝色或绿色的油漆。”
潘大章知道现在市场上就只有这些油漆,还没有水性乳胶漆出现。
这些油漆刷在外墙还不要紧,刷在内墙的话肯定会浑发有毒气味。
现在的装修工人肯定还没有这个意识。
“对,就是这种油漆。我想外墙全部滚涂这种油漆,你们可以做么?”
“可以做,比贴马赛克瓷砖还省材料费省工时。”
“到时外墙油漆我去买回来,你就算个合理的手工费用。”
郭建设表示没意见。
潘大章跟他爬到屋顶,四处转了一圈之后,给他发现了有些小问题。
有些地方未做防水就开始贴琉璃瓦了。
“郭师傅,这些平面的屋顶一定要先做好防水,不然以后漏水就麻烦了。”
“我这所以设计这种斜块屋顶,目的就是防备以后不会出现漏水现象。”
“但这种屋脊,以及排水沟一定要涂防水层,然后再贴琉璃瓦才行。”
前世他开建材店,这些装饰工艺,他都很熟。
郭建设听了都不得不佩服。
建设用的钢筋水泥他都是高标准使用。
当然下一步的内外装修他也决不会马糊了事。
温小芹转了一圈,告诉他,自己回去煮饭了。
潘大章交待了郭建设一些事情。
他不欠他们工钱和材料费,这时的施工人做工也比较实在。
东家叮嘱的事情都会做到位,绝对不会偷工减料的。
别墅占地面积差不多二百平,所以一二层都有六个房间,一个大客厅,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三楼有一个大的露台,可以在上面种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
走到碾米房,看见德明正在熟练的碾米,老爸在旁边协助。
看见大章都点头示意。
每天中午老妈从家里煮好饭菜,替他们拿到碾米房来吃。
碾米的村民都会不定时挑稻谷过来。
潘大章私下跟老爸商量:“爸,要么过年后,干脆将碾米房租给德明去搞,别把自己整得太辛苦了。反正现在我们也不缺钱用,要么我每月寄五百块钱回家。”
老爸坚定地说:“你的钱你自己支配使用,家里不用你寄一分钱。每个月我有退休工资,这个碾米房每月我也可以赚一百多块钱。小章也懂赚钱,那里还用你寄钱。我现在身体好,还动得,天天有活干,过得充实。以后干不动了,再租给德明都行!”
竟然还是不肯松手。
潘大章也不勉强他。
榨油房养的几头猪也有一百多斤。
回到家母亲还跟他商量:“过小年那天,我已经去申请好了,叫好杀猪佬,宰两头肥猪,除了留一部分自家过年吃之外,剩下的拉去墟市上去出售。”
她意思到那天,怕忙不过来,让他跟小芹也回家。
“我们没有要紧的事就会赶回来的。”
在家里吃过午饭,两人开车赶回俞督县。
才离开几天时间,三个店生意特别好。
温小蓉看见他们两人,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两人终于回来了,快点下单订货,再卖二天就没货了。”
“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们,再不回来就准备叫潘云青回村里去找你们了。”
潘大章后悔没有把老董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他。
温小蓉说:“三个店的货这几天都销售了很多,要及时补货才行,不然隔几天会没货卖了。”
现在一天的销量几乎是以往半个月的销量,是一年中生意最旺的季节。
他跟温小芹只好先去盘点了三个店的存货,连对账都没有时间,只好晚上再对。
潘大章开始给几个供货商打电话。
家具厂还有二万多块钱存货,让罗厂长把货全部发上来。
罗有财:“小潘老板,年底这几天确实是出货的旺季,是应该多存点货。这样,今天我帮你安排把货送过去,可能晚点才到,你安排工人卸货。”
“没问题。”
又打通了鸿华贸易公司黄经理的电话。
“黄经理,江湖救急,明天能不能帮我安排货车送货,每款自行车和缝纫机都送一百辆,还有电饭锅三百个。”
这么多的量估计要拉两车才行。
黄经理为难说:“小潘老板,今天明天货车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了,后天给你安排送行不行?”
温小蓉在旁边提醒说:“今天明天卖二天,估计后天没货卖了。”
潘大章:“黄经理,能不能协调一下,明天先送一半货,后天再送一半,不然的话,后天就断货了。”
说了几分钟,最后黄经理答应明天晚点会安排一车货过来。
其他冰箱、电视、洗衣机也协商半天,答应最迟后天到货。
还是第一年开店经验不足。
这时虽然是下午三点多了,但是三间店里还是有很多顾客的。
他只有看那间店忙不过来,就去帮忙。
家具店同一时间进去了几帮客人。
潘云青和潘云田都骑三轮车帮顾客送货了。
潘修明和搬运工老徐也在帮手送货。
家具店只有何美丽一人。
潘大章和温小芹也去家具店帮忙。
顾客进店,首先要热情接待,了解他是需要购买什么货品,针对性的介绍。
他负责接待的是一家四口。
老父母跟儿子和其准备过门的媳妇。
“要买一个梳妆台,不买不行,我闺蜜阿娇结婚都有。还有大床也要买款式好看的。”
他们几个把整个俞督县的家具店都逛遍了,终于确定了这间店的家具款式最好看。
所以决定在这间店,买五件套沙发,一套餐桌桌凳,一付大床和床头柜,一张书桌。
现在女方又说要买张梳妆台。
男方父母听了脸上有点不悦。
男青年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老板,这张梳妆台要多少钱?”
其他几样家具都谈好价钱了。
“这张梳妆台平时售价118元,这样,你整套家具都是在我这里买的,这梳妆台我就接进价80块卖给你。还送你几斤纯花生油,若是住本县城的话,帮你送货过去。”
买整套家具送3斤花生油,是家具店买张的时候搞的促销手段,现在年底了,潘云田还问他:“现在年底生意好了,是不是可以取消这个开业促销了。”
潘大章认为还是继续进行。
男方父亲想了想说:“那就买。”
潘大章开了销售清单,对方付了钱。
留了地址。
长堤路粮局后面巷子29号。
不一会潘云青骑着电动三轮车回来了。
潘云田走路一瘸一拐。
“刚才搬家具不小心砸到脚上了。”
脱下鞋子,看见脚背上一块红肿。
何美丽找出一瓶跌打药酒要来给他揉脚。
稍一动弹,潘云田就疼得撕牙裂嘴。
“不会是砸断骨头了?要么去医院看看?”
潘云田连连说:“不用,不用,多涂几次跌打药酒应该没问题的。”
潘云青看出了端倪,他对大章说:“别理他,小婶给他多揉几次,他的脚就不疼了。”
看他很享受的样子,潘大章也是嘿嘿一笑。
“云田哥,你在店里帮忙,我跟云青去送货。”
把刚才那户人购买的家具搬到三轮车上。
找到了长堤路顾客家。
又把家具一样一样搬到他家里。
顾客家父子也帮忙。
一次拉不了那么多,只好再跑一次。
二人把剩下家俱拉到顾客家。
只见男青年把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拖到门口。
中年妇女拿一把斧头出来。
“阿姨,是准备把这旧家具劈了当柴烧的么?”
潘大章眼睛一亮,及时制止了她。
“这两样家具是孩子他爷爷留下来的,老头当年说这家具留给他儿子用。可现在这旧家具破破烂烂,款式又沉旧古板。现在买了新家具,跟它更是格格不入了。留着却碍眼,只有把它劈了做柴烧了。”中年妇女解释说。
潘大章连忙劝阻了她。
“阿姨,我店里也回收旧的二手家具,劈做柴烧就可惜了,干脆卖给我。”
他看见这张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表面光滑,看上去有玉器的光泽,如同镀了一层金属一般。
虽然还没仔细辩别是什么木材,但是可以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名贵木材。
真正劈来做柴烧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中年妇女见他这样说,停住了动手。
“那就卖给你,你给多少钱?”
有几块钱她认为也可以。
“我给你十块钱,行么?这种老式家具,只有一些中年以上的人才会想买,年轻人都认为它土气。还要拿回去重新修补一下才行。”
中年妇女刚才在他店里也看见了有二手家具出售,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于是点头同意了。
潘大章及时把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搬上了三轮车。
他让潘云青开车。
自己在车头上,端详收来的这几样旧家具属于什么木材。
“大章叔,这张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你看是属什么木材?”
潘大章曾经对他们说过只要不是杉木的旧家具都可以收购回去。
杉木很好辩认。
这几样家具黑乎乎的,肯定不是杉木。
可是具体是什么木材,一时又说不清。
潘大章:“我辩别一下才知道,哦,是红木,我们赚了,至少值几百块。”
他看见木纹上显眼的疤眼,暗红色深沉的光泽。
内心如狂雷惊响。
2014年他在报纸上看过一篇报道。
亿元八仙桌现身博览会,展出多日无人问津。
标价亿元的八仙桌无人问津也实属正常。
如此这般天价的八仙桌,想收购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
记者在报道上是如此描写这张八仙桌的:看上去有玉器的色泽,表面光滑,如同有一层金属一般。
这张桌子叫:“金锻水波纹独板金丝楠木八仙桌。”
木头特殊,三千年树龄,还得是树根和树干的结合部,埋在地底几千年。
直径三米多,整块面板制成,世所罕见。
是国内目前犮现的最大最完整的金锻水波纹材料,有权威专家和拍卖公司初步评估,给出的价格在一亿零八百万元。
一亿多……
潘大章脑袋嗡嗡作响。
值这么多么?
不说一亿,这种价格比金子还值钱的木头,少说几百万,应该是有的。
二十年后值几百万,那么现在至少也值几十万。
一千万的话,值五十万肯定有。
一个亿不就是五百万吗?
拉回仓库,搬进里面房间,他一个人还是鉴定了许久。
可以肯定几样家具都是金丝楠木材,但是跟普通的金丝楠木头又有些不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八仙桌是不是就是二十年后显身在博览会上的那张八仙桌。
他看两张大仙椅也是一样的木材。
此时他深深地感受到: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可以为社会留住多大的财富。
象这样价值上亿的珍品,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有可能就被中年妇女劈成柴火付之一炬了。
他锁好门,回到家具店。
潘云青一个人骑了三轮车去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