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知道秦琳琳一定是见过了靳雪,而靳雪也一定是跟秦琳琳说了什么话,所以才会导致她的情绪如此的波动。
“你是来兴师问罪来了?”陆安唇畔的笑意淡淡,但是,其实他不太喜欢秦琳琳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他。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她的感受。
“我这是兴师问罪吗?”秦琳琳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十分难看,“如果你说是的话,那就算是!陆安,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陆安唇畔的笑意渐渐消失:“琳琳,那我问问你,你了解当时现场的情况吗?”
“我姐说了,她不过是说了余晚几句坏话,余晚仗着自己怀孕,就把我姐打了一顿!你们全家人都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替我姐说上两句话!”
“几句坏话?”陆安轻笑,笑声里透着几分讽刺,“那你告诉我,你姐跟你说了那几句坏话是什么了吗?”
秦琳琳点头:“说了,无非就是说余晚不检点。”
“不检点?”陆安摇头,“如果单单是这句话,那余晚还真是没有必要打她!你是不知道,你姐到底有多么的过分!她说余晚跟男人偷情,说余晚肚子的孩子是野种,说我们一家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为了钱却没有任何原则地捧着余晚……”
这种话对余晚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对陆家人来说也是个侮辱。
秦琳琳愣了几秒钟:“我姐真是这么说的?”
“嗯。一个字都不掺假。所以,你知道她挨打的原因了?”
秦琳琳沉默了。
陆安以为她意识到了靳雪的错误,所以,现在对自己没有问清楚具体情况就跑过来兴师问罪的行为惭愧了。
于是,他手臂轻轻搭在了秦琳琳的肩膀上,柔和了语气:“琳琳,你也不用感到愧疚。你姐是你姐,你是你,她的行为不能代表你!”
秦琳琳抬眼看着陆安:“你想什么呢?我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你不觉得你们一家人都很过分么?我姐就算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也不至于打她啊!昨夜是什么天气?大风大雪天,她一个人走了十几里地走到镇上去的,早晨发烧烧到起不来……这就是你们陆家对她的态度吗?”
陆安眸光跳跃了两下,显然秦琳琳的话出乎他的意料。
“余晚并没有那么做,你姐的话就是在中伤她,诋毁她!你要明白闲言碎语有时候可以毁掉一个人,那即是一把杀人无形的刀!你应该明白,三人成虎,众口烁金的道理!”陆安隐隐有些怒意,可是还是压着怒气和秦琳琳说话。
“我不懂!”秦琳琳桀骜地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对陆安的不满,“我就知道,她受了委屈!余晚一个人欺负她就算了,你们都眼睁睁看着不管!别人我无权干啥,至于你,我就想要问问你,你为什么不去帮她,为什么不帮她说句话!”
“她做得不对!我要怎么帮她?”陆安没办法去帮她,帮她就等同于伤害余晚。
靳雪吃喝住都是余晚提供的,却在背地里悄悄地说着恶毒的话诋毁人家。这件事他本身就看不过去,如果不是因为秦琳琳这层关系,他自己都恨不得上去帮余晚说两句话呢。
陆安的话成功地激怒了秦琳琳。
她生气地瞪着陆安,提高了嗓音喊道:“为什么不能帮?为什么?她即便是做得不对,可她是我的表姐!我是谁,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要共度余生的人!你难道不应该跟我站在一起吗?你难道不应该跟我一条心吗?”
“我是跟你一条心,但前提是你要是对的!这件事表姐做得不对,所以不能帮!我如果帮她,那就让我违背我的良心,于理不通!”
“你又是这个样子!你又是这样子!我很讨厌你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讲道理!怪不得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原来你跟人熟了之后,就喜欢讲道理!我告诉你,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跟你讲道理!”秦琳琳朝他吼道,“陆安,我就问你,如果今天是我和余晚发生了争执,你是向着谁?”
陆安俊朗的眉目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沉,他开口,声音里的温柔不复存在:“那要看谁对了,你对,我向着你。她对,我向着她!”
“该死的!该死的!”秦琳琳气得跳脚,她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看见他摆放整齐的书桌,上前就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都给扫落在地。
钢笔摔得到处都是,墨水瓶打碎了,漆黑的墨水弄脏了地面,甚至把陆安摆放在书桌上的书都给弄脏了。
陆安瞳孔瞬间放大,急忙蹲下身去,收拾掉在地上的书。
秦琳琳见状更来气了,她上前就是两脚,踩在书上,用力地来回搓,把那一本本的书都搓得不像样子了。
“秦琳琳!!”陆安怒了。
他的脾气向来很好,即便是生气也不与人红脸。今天,今天秦琳琳这是碰了他的逆鳞,触了他的底线。
“怎么?生气了?”秦琳琳看着半跪在地上“拯救”书的陆安,骄横任性地说道,“你现在可以明白我的心情了?你现在的心情就是我的心情!我不开心,我生气!我觉得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我!就连这一堆破书都值得让你和我生气,我就问问你,以前的陆安去了哪里!”
“破书?你管这个叫破书?这些书在咱们县城里都买不到,更不要说咱们镇上了!即便是省城里都不一定有!我这书是借人家的,你知不知道?这些书都是人家珍藏的,现在弄坏了,我怎么赔偿给人家?”陆安恼火,原本清隽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冷峻。
“不就是几个钱?我给你啊,你至于和我发火吗?”秦琳琳边说,边从自己的兜里面掏出来了一沓子钱,砸在了陆安的身上。
陆安正在收拾书的手停住了,他抬头看着秦琳琳。他突然间发现,往日看起来娇憨可爱的秦琳琳此刻的面目显得有些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