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包裹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了整个桃源村。
家家户户的村民们早早地关好了自家的门,关掉了昏黄的电灯,早早地上了炕。
寂静的夜时不时传来几声看门狗,例行公事般的犬吠。
吴桂芬躺在炕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顶,一直没有睡着,竖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他爸,你说今晚这事儿能成不?”不知怎的,她隐约还有些担心。
余大程翻了个身,粗犷低沉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困意:“放心!记得留门儿就行。”
“留着呢。”
“留着就行睡。”累了一天了,余大程此时此刻就想睡一个好觉。
“男人的心可真真大。”吴桂芬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待会儿万一闹起来咋办?”
“不会的。”余大程敷衍了一句,很快鼾声又起来了。
*
余晚睡得很沉,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似乎有人偷偷地推开了她的房门,钻进了她的房间,掀开了她的被子,抱着她的身体呢喃。
“余晚啊……你怎么长得这么好?哥哥,我每次见你,一连好几天做梦都会梦见你。你说你嫁给我多好?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的……”
这人是谁?
余晚在梦里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感觉身上冷飕飕的,空气当中似乎有粗重的喘息声,热热的哈气喷向了她的脸和脖子。
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余晚骤然从梦中惊醒,黑暗中,确实有一个人影坐在他的床边上。
她的被子被掀开了,又出了只穿着背心的上身。
“啊!”她惊叫一声,“你是谁?混蛋!”
她本能地扬起手,狠狠地抽了那不知道是谁的畜生一耳巴子,自己的手腕儿也被震得生疼发麻。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这一巴掌似乎触怒了他。
紧接着,他反手就是一推,将余晚推翻在床,朝着她压了过来。
余晚心头大惊,放开嗓子就是尖叫,激烈的尖叫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惊得四周邻居家的犬吠不止。
男人立刻去捂她的嘴,死死地按压着,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在拼命的挣扎当中,余晚的手拉到了灯绳。
嗒一声,灯亮了。
昏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一张丑陋的男人的,满是汗光的脸。
“周棠!”余晚震惊,脱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家里面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周棠竟然趁着夜色偷偷地摸了进来,想要用强对她做那种事情。
周棠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进行得如此不顺利。
原本他想痛快利落地解决,把余晚变成他的人,日后,就算是余晚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也得嫁给他。
在桃源村,都特别注重这个。
如果你在婚前就不是黄花大姑娘了,注定后半辈子孤独终老。
或者是,嫁给一个光棍儿,凑合过一辈子。
他坚信余晚肯定不会嫁给老光棍儿,所以一旦她成了他的人,就是要掉了牙齿也得和着血往肚子里头吞。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刚才还睡得死沉沉的余晚,说醒突然就醒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余晚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委屈,她一边骂,一边抓起床上的衣服随意套上,跳下床,就从墙上摘下那根悬挂着的鸡毛掸子,对着周棠就狠狠地乱抽了起来。
周棠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打,实在是扛不住了,双手抱头在屋内鼠窜。
“你说不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余晚一次次地逼问。
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今晚睡觉前那门栓坏得蹊跷,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如果家里人没有默许,周棠不敢进来。
不,不一定是默许,非常有可能是勾结。
吴桂芬和周棠勾结在了一起,想出了这个下三滥的主意。
目的很简单,还是要把她嫁给周棠。
“停停停!”周棠一边藏,一边叫,“你别打了!这事儿也不能全怨我,是你爹妈都同意的!”
余晚听到这句话,脑子轰隆一声就炸了。
果然被她猜对了,竟然是家里人又在算计她。
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余晚收了鸡毛掸子,一手揪住周棠的衣领,拽着他出了门。
正屋和东西厢房两个屋的灯全亮了,余晚知道家里人肯定都醒来了。
她二话不说走到正门的门口抬脚当门狠狠一踹,门咣当一声来了。
余晚揪着周棠进了屋,一点怒容地盯着还在床上没起来的吴桂芬和余大程两口子:“你们两个人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把我嫁给周棠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你说谁猪狗不如?我们是你的爹妈!你竟然还敢骂长辈。”余大程瞪着余晚,对她的用词十分不满。
“有你们这么做长辈的吗?”余晚怒极冷笑,“说,这次又用我换了多少钱?为了余平你们也是费尽了心机啊!”
“周棠家的条件那么好,他又是那么地喜欢你,你嫁过去你也不受委屈,这彩礼钱刚好又可以给你哥娶媳妇儿,一举两得的事情,你怎么就不做呢?”吴桂芬急得只想捶墙,“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这把老骨头能够卖个二百块钱,我都把我自个儿卖了给你哥娶媳妇儿。”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余晚!”吴桂芬兴许是觉得自己做了没理的事,说话时语气收敛了许多,“这女人都是要嫁人的!结了婚灯一闭,跟了哪个男人都一样。过日子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儿?妈以前对不住你,不过妈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只要你肯嫁给周棠,让妈向你道歉都行。”
“你们的道歉不值钱。我是打死都不会嫁给周棠的!”余晚已经彻底地看清楚了这家人的嘴脸。
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丝的亲情。
在他们的眼里,她就是待沽的商品,法律就像不存在一般,为了心里的目的可以肆意妄为。
“这个家由不得你说了算!”余大程脾气暴躁地拍了大腿,“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儿成与成不成也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