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送宁远的院子,之前一直被罗谦和李三思等人戏称为“司令部”。而宁远则在内院门口挂上了一个“成德堂”的匾额。
成德堂正是宁氏在湘南云阳这支脉的堂号。这里基本上也成了宁远的大本营。日常有事李三思罗谦等人有事,也基本都奔这里来。
赵应星不用说,更是常客。
以至于后来成德堂成为了很多人眼中非常神秘的场所。
“八月一起去趟雅典怎么样。”宁远一边喂狗,一边问道旁边的赵应星。
“干嘛去?看奥运啊?”
“对啊,看看奥运会,顺便旅个游。”
“都谁啊?”赵应星问道。
“我家俩,你们家俩,京生也能带个人,李三思和罗谦不管他们,爱去不去。”宁远这一算,人还不少。
“行,到时候能请假就去。”赵应星口头答应下来。但他身份特殊,出国需要上级批准的,不过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就是个程序。
俩人正聊着呢,罗谦匆匆忙忙的进来了,胳膊还在脖子上吊着呢。
“宁远你昨天看球了吗?”罗谦一进来就直接问道。
“什么球?欧洲杯啊?”
“对啊,就是昨天晚的。”
“没看。怎么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熬夜。”宁远很淡然的说道。
“开幕战卧槽,希腊居然赢了葡萄牙啊。”罗谦激动的说道。
宁远依然很淡定,“然后呢。”
罗谦瞬间无语。对啊。然后呢。
“这也不是决赛,你慌什么啊。”宁远笑着道。
宁远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决赛好像也只这两只球队。真有点宿命的意思。
“罗胖子,你是不是看饭点快到了,来蹭饭来了?”赵应星突然说道。
罗谦愣了一下,“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我还没吃饭。宁爷,中午吃什么啊。”
宁远瞅了一眼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中午不吃。”
“别啊,我这好歹是伤员,你怎么也得给做个病号饭不是。”罗谦陪着笑了说道。
“欠你们的一样,中午吃面。”
就在宁远和面的时候,又来了个蹭饭的。
“晓棠,你也挺会挑时候啊。”
宁远看着来送文件的李晓棠开玩笑的说道。
“嘿嘿。”李晓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熟悉宁远的没人不知道,这人吃饭从不糊弄。
不管是自己做吃的,还是出去吃,只要跟着他,必然吃的都不错。
“老赵,出去买只鸭子买点酱肉去。”
“晓棠,把那蒜剥了。”
“罗胖子你离开厨房,帮不上忙不说还占地方。”
同辈人里面,能随口就使唤佣人一样使唤这几个公子小姐的,可能也就只有宁远了。
偏偏这几个人还有点怨言都没有,任劳任怨。
“这炸酱面,真不错啊。”罗谦左手拿着叉子挑着面吃。
“嗯嗯,罗谦哥,我难得跟你所见略同。”李晓棠也觉得这炸酱面很不错。
“去去,你俩端着盘子出去吃去。这是不错嘛?这是相当不错了。”
赵应星也一边吃一边说道。
宁远吃着面,根本不想理这几个人,都是来打秋风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有个什么洪荒会?”
罗谦说了个让赵应星和李晓棠都都有点懵的东西。
“什么会?红花会?陈家洛那个?反清复明的吗?”赵应星疑问道。
“洪荒会。林文茂搞的。”宁远这头说出了答案。
“到底是宁爷。就是这林文茂搞的,洪荒会。都是有钱人和当官的,声势不小。现在都说前段时间大屯乡那块地的,是咱们几个怕了林文茂,才退出的。”罗谦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说的可逼真了,反正就是林文茂拳打长和,脚踢京海。在京城这丫的风头正盛啊。”
赵应星一直没接触过过生意场的事,但是也知道长和和京海。
毕竟一个是未婚妻陈紫如和好兄弟宁远、罗谦等人开的公司。
长和那就更不用说了。香江的李超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但林文茂被传的这也太神了?拳打这个,脚踢这个?
李晓棠听完了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人这么厉害呢?真的假的?
“当个乐子听就得了,林文茂这号人,能不打交道就不打。外面传咱们怕他之类的事情对咱们不一定是坏事,对他也未必就是好事。”
听了宁远的话,这几个人都很认同。几乎从小他们接受的教育就告诉他们要低调。
大了一点出门在外,长辈们也会叮嘱不要仗着自家的背景乱来,做事情不要太张扬等诸如此类。
赵应星笑了笑说道,“怎么感觉人家比我们还根正苗红呢。”
“哈哈哈。”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东西谁说的准呢,没准是那个大佬的私生子呢。”罗谦笑着说了一句。
宁远摇了摇头,“哪有私生子这么张扬的。”
“哎对了,宁远,陈齐去哪了你知道吗?”罗谦也只听到私生子这个话题才想起来这个名字。
不过问出来以后他就后悔了。
那个陈齐,现在应该叫吴齐了。
吴齐不是别人,姑且算是陈紫如的堂兄。是的姑且。因为从他七岁被接回陈家,到十七岁那年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陈家,在很多眼里他已经不是陈家人了。
在宁远眼里,那个曾经姓陈,现在姓吴的年轻男人,是一个很有枭雄之姿的人。
陈家这一代人中,只有他跟陈紫如还算能成器的。有他在,陈家在上一个台阶也是很有可能,最起码也能保证家门不堕。
但一个已经不姓陈了,一个马上就快嫁进赵家。
陈家剩下这些人,只能说败起家来一个赛一个的能,做起事来一个赛一个的熊。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其实他知道。并且知道,后面的一些事。
李晓棠能明显感觉出,赵应星和宁远的情绪有点不对,在提起“陈齐”之后。
对于那个人,她有一点印象,好像当时跟赵应星还有宁远他们的关系很好,后来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但李晓棠能明显的感觉到,宁远和赵应星的情绪。
宁远还好,有那么几十秒钟的失常之后,很快恢复了。
但赵应星,却像个停摆的钟。
吃完饭之后,罗谦和李晓棠先后离开。
而出了门的李晓棠,问道罗谦。:“刚才我看他们两个都有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啊。”
罗谦看了一眼李晓棠。
想了半天才说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大概七八年前把,圈子有个傻逼。跟咱们几家不是一趟线的。看上陈紫如了,陈紫如你知道,一直眼里就只有赵应星。也就没搭理那个傻逼。那年正好是我们高中毕业,我们几个有一天去ktv玩,包括陈紫如。宁远赵应星还有你六哥我们都在,那个傻逼就在隔壁包房。那天应该是磕了药了,想玩点脏的,结果就是两帮人干起来了,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宁远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跟个白面书生一样人下手真狠。后来事情闹大了,嗑药那个傻逼挂了,因为这事和陈紫如有关,对方家里跟陈家要交代。陈齐其实是私生子,七八岁才被接回来的。陈家那几个兄弟出言不逊,说他这个私生子就知道惹麻烦,还骂了陈...吴齐他过世母亲,结果吴齐发起彪来,把陈家几个兄弟都给一块揍了,然后发誓在也不姓陈了,给他爹也就是陈紫如的大伯磕了个头就走了。这往后就在没他的消息。”
说完了,罗谦从兜里拿出烟来,费劲扒拉的用一只手点着。
“说真的,当时动手的不光是他,但最后这事等于是落在他身上了,这个事我们几个都欠他一份情。现在他人在哪,可能只有宁远知道。”
宁远却拿出了一瓶酒,和赵应星两个人倒上了,就着烤鸭和酱肉喝了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啊。”赵应星问道。
宁远不说话,将两只酒杯倒满之后,跟赵应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知道又如何?”
赵应星沉默不语。
赵应星和宁远喝着一瓶八几年的茅台酒,年份却正好是他们认识的那一年。
酒是老酒,在杯中。
人是老友,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