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住的是同样的玉佩,就连他说的话,都和上辈子是相似的。
上辈子的她那个时候已经知道霍世骁没什么钱,心中想着他还是不要再来的好。
于是佯怒把玉佩摔入到他的怀中,旋过身子。
她的纱衣飞旋而起,险些摔落了放在茶几上的杯盏,扶住了杯盏,郁青青说道:
“谁稀罕你这玉佩,拿这玩意哄我。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姐儿爱俏,鸨儿爱钞。我便是爱钞的。”
“若是没钱,不许再来找我,你也别想着如同这样晚上来,先前那丫鬟偷东西,我身边这一两日空了人,而后可没那么容易潜入。”
他会武,先前的丫鬟不会武,所以才能够溜入她的房中,倘若是换了丫鬟,再来就像是刀尖上起舞,风险丛生。
王大娘倘若是寻到了王府清算他,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若是他想要走明路来见她,那就更不必要了。
没必要浪费钱财在她身上。
他笑着接住了玉佩,先是压着她的臂膀让她转过身子,紧接着再次把玉佩塞回到了她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很烫,烫得郁青青狼狈别过头,不肯去看他。
“青青,我知道你不是,倘若你是,这玉佩就得坠落在地上了。”
“这是我外祖父赠我的玉佩,当年他高中状元前,曾外祖母给他买的,他为官之后,这玉佩随身佩了好些年,要不是我小时候那会儿实在胡闹,外祖父也不舍得给我。”
在幽幽明月光之中,他握住了郁青青的手,“这块儿玉佩放在你这里,等我晚些用千金、万金来赎。”
当时的她心头一颤,那颤抖传递到她的发簪,赤红的珊瑚珠都在轻轻抖着。
她红了眼,依然是不肯看他,“不必的。”
或许是珊瑚珠颤抖得太过于明显,他伸手抚了抚,手指从发簪落到了她的鬓发,最后停在她的面颊上。
郁青青不去看也知道,发簪的珊瑚珠一定颤动得更为厉害。
“不过也不好说。若是拿了千金、万金,只怕还是得给王大娘,落不到你手中。”
“替你赎身比较重要,我欠你的,只怕这辈子而后的漫长岁月里慢慢还你。”
房间里暧昧的熏香烧得人忘情,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郁青青记得太清楚了。她记得那晚的温度,那晚的月光,还有那晚所有的一切……
她是如何想要靠近他,他无奈地躲开,最后又被她欺身压住。
两人距离贴近到极点时候,他才反客为主。
他的手插·入她的鬓发里,固定住她的身子,不许她再退却。
鼻息相缠绕,两人的身子都热了起来,她所有的理智都被焚烧。
他像是一团火,明知是飞蛾扑火,她还是义无反顾。
那样的夜里,太适合发生些什么了,尤其是两人身处惜花苑之中。
夜里有些吱吱呀呀的摇床声,还有若有若无的欢愉声,细微的声音在感官里放大,勾得人抛去礼义廉耻。
“可以的。”在他准备抽身离开时候,郁青青抱住了他,“你要了我。”
郁青青的身子是滚烫又火热的,她的手捉住了他的衣袖,明明知道不对,却有希望发生些什么。
“要了我……求你。”郁青青仰着头,跪坐在他面前。
她或许是落泪了,不然他也不会低头轻吻她的眼。
她就算是求他,他还是停了下来。替她整理衣物,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不应该是在这里的。”他的声音里也有火在烧,“不应该也不可以的,青青,如果我要了你,才是在侮辱你。”
郁青青惶惶地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扑入到他的怀中。
郁青青万寿节以后再与霍世骁无联系,她不曾恨他,反而有时候脑中会有奇异的念头,倘若是当时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她不想在惜花苑有一个盛大的开·苞礼,让王大娘替她选坐下客。
霍世骁看着她,刚刚接着玉佩的时候,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等到他说完了话,长睫一扇,泪水就落了下来。
霍世骁有些困惑又有些惶恐,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觉得没说什么,于是递给了她一方帕子,“别哭了。”
“我可没哭。”郁青青不要他的帕子。
在心中过了一遍要说的话,霍世骁方才开口:“若是你不同意我晚些给你钱,也不打紧的,就当做这买卖没成。制冰方子我不会用,也不会外传,我什么都不知道。”
郁青青捏着玉佩,听到了他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心中生了怒火。
他什么都不知道!
郁青青说道:“你伸手。”
霍世骁不肯伸手,“你要还我玉佩?不用,这玉佩你留着玩,不是什么成色很好的玉佩。”
“不是很好的玉佩你刚刚还想要抵银子?”眼眶发红,眼角还缀着一滴泪,她语气有些凶巴巴的。
霍世骁解释说道:“这玉佩确实成色平平,不过于我而言有些意义,所以我若是有银子了,定然是会赎的。”
“你这人说话真是颠三倒四。”郁青青把泪水一擦,腮帮子鼓了起来,“一会儿说这个重要,一会儿又好像不重要,还要送给我,现在又说要赎回去。拿走,我才不要。”
她的指尖绕着玉佩的结绳,因为再次把玉佩送过来,结绳荡荡悠悠,连带下面的玉佩也是一晃一晃。
霍世骁看着玉佩,又看向了郁青青,说道:“成色不好是真,重要也是真,送与你也是真,你留着。”
郁青青低头看着造好的冰,他们说话的时候,原本水面上的一层冰延伸开来。
指尖碰触到新生出的冰,凉沁沁的温度让她焦灼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和他计较什么呢?总归是两人桥归桥路归路。
因为这块玉佩她失态了,现在重要的是不让舒雅儿过得好。
整理好心情,郁青青收敛所有的情绪,开口说道:“你有银子的时候再还我,这块儿就压在我这里,你先用制冰方子赚钱,赚到了钱,再给我银子。”
之后郁青青正色说道:“这个制冰方子在洛河县还有人知道,不过她家只是个农户,你若是想要赚钱,勿要耽搁了。”
“好。”
霍世骁还是更喜欢泄露情绪的她,而不是像是这样,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她也宛若是冰雕一样,没有一丁点的烟火气。
她快速走出了院门,手握在了圆环上,看着霍世骁还在原地,说道:“你还不快出来。”
霍世骁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是个奇怪的,不大像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他自己也情绪失控,不像是平时的自己。
他花了一百两去买她肉夹馍的方子,又花了一百两去买她酸梅汤的方子,他这些年所有的月钱都花在这两样不起眼的吃食方子上。
他并不算多喜欢吃这两样东西,还承诺了不外传,现在用一千两银子去买制冰的方子,这个方子倒是划算,而且可以预想赚到大钱,偏偏自己又拿不出银子,还能做出来用不值钱的玉佩抵债举动。
偏偏看到了她把那枚他在意的玉佩收入到怀中,心中又觉得安定下来。
两人重新走出了宅院到了肉夹馍铺子,舒雅儿已经不在此处了。
“大公子。”引泉小跑过来。
霍世骁今日里奇怪的举动,让引泉觉得吃肉夹馍不香,喝酸梅汤也不美。
“多谢你。”郁青青对引泉行了礼,回到了铺子里。
穗穗小跑着迎了过来,郁青青拉着她的手。
这本应该是很和谐的一幕,却莫名让霍世骁有些不舒坦,她重回了那个属于她的安全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