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瞅着元决已经摆在面前有一会儿了的粥,有些……无法下口。
他当年第一次熬的都没那么一言难尽,跟糊糊似的,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肉末和其他作料,乍一看是很用心的,就是厨艺不到家。
她忍不住问:“我记得倾城这里有厨娘啊,你怎么不让厨娘从旁指点?”
元决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让?”
叶欢颜哼哼:“那厨娘虽然不至于厨艺高超,可也还是有两下子的,之前那些就做的不错,总不至于教人熬个粥都熬成这糊糊的样子来,一看就是你自己瞎胡来乱熬的。”
元决默默地看了一眼有些糊了的粥,无言辩驳。
“你为什么不让厨娘教你?”
莫不是拉不下脸?
元决没好气道:“你也说了是厨娘,不是厨子。”
额……
她无语了:“穷讲究个啥。”
弄得好像她是个醋坛子,霸道小气的容不得他身边有其他雌的靠近一样。
元决没吱声,他以前虽然不大喜欢女子靠近,可并非就不许了,不然也不会有赤玄这么一个女手下,还一向重用,那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对他来说,男的女的不要紧,能办事就行,都只是手下而已。
可自从有了她,他这方面就比较介怀了,身边的手下都是男子了,唯一一个赤玄当年也都派给她,她走后,赤玄也被派到东启,此后,他身边就清一色都是男的。
本能的抗拒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当然,亲人不算在其中。
叶欢颜嫌弃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粥:“那你也不是第一次熬粥啊,当年不是熬过了么?我记得还弄得挺好吃的,一回生二回熟,好歹是第二次做,不至于弄得如此……额,色香味具无的地步。”
元决咳了一声:“那都是多少年前了?当时王府的厨子从旁一一指点,我又不笨,自然做得好,我当时你就想着让你吃一些,哪里顾得上记得怎么做?”
“你知道,我在这方面并无天赋,天生就是等吃的,不过这个其实不至于色香味皆无,也就不能看,味道我都尝过了,是可以的,就是样子有些不佳,要不是你说你饿了,若是再熬新的耽误时间,我也不太想把这个端来给你。”
他略带哄劝的好言道:“你且先将就着吃一些,别饿着肚子,等晚些我再给你煮些更好的。”
叶欢颜立刻拒绝:“还是别了,晚些就让厨娘做,你就别纡尊降贵的去干这事儿了,不然你忙活一场,做的还不太行,遭罪的还是我的胃。”
元决莞尔:“好,就不让你的胃遭罪了,不过我还是挺想多给你下厨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挺乐意这样,很有成就的感觉,我连执掌江山掌握杀伐大权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不如等日后有空闲,你教我,我好好学学,日后经常给你做。”
“而且听你说两个孩子都喜欢吃你做的东西,我学了你的手艺,说不定日后还能借此和他们培养感情,咳咳,以美味佳肴收买他们。”
叶欢颜斜睨他,道:“你想收买的是闺女,也就她那个天大地大吃最大的吃货能用吃的收买,儿子就算了,那孩子可不是吃人嘴软的,别看年纪小,可有自己的原则了,你想和他亲近,靠吃的是不能够的。”
元决闻言,倒是有些无措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叶欢颜认真的 想了一下,拖着下巴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忧心这个,我们的孩子都是很懂事的,只要他们知道我们的离散错不在你,应该不会怪你的,至于感情嘛,到时候一家相聚了慢慢培养就好了,你就别为这个苦恼了,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孩子,想这些也还早。”
元决道:“还是要好好想想,而且,我也忍不住的,从知道他们的存在,就很想见他们,想和他们把这些年的缺憾都补回来,可我又担心他们会不喜欢我,毕竟这么多年,我从未尽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见她想要说话,元决先一步正色道:“我知道你又想说错不在我,可我并不这样以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缘由,我作为你的丈夫和他们的亲生父亲,这些年没能在你们身边,没能陪着你们,无法看着他们长大,便都是错的,这是无可否认的。”
“不过你不要又揽错上身,顺着说是你的错来让我减轻自己内心的罪过,这是两码事,你我的对错且不说了,你不喜欢提及这些,我也不想再揭开自己的伤疤,我现在说的是我作为父亲对孩子的亏欠。”
叶欢颜想说的话就这么又被他堵了回去,好,她确实是又想以揽错上身的法子来揭过此事,她一向都不想他提及这些来论对错,本来在她看来,他一点错都没有,可他却总是自责,她很心疼他这样。
不过他既然都说了,她就不旧话重说了,倒是忽的苦笑了一下道:“要是按照你这样说,那我也该担心了,虽然我不像你一样缺席他们的降生和成长,可在他们认知里,我只是他们的姑姑,等到时候突然告诉他们我是他们的娘亲,他们估计也会受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介怀。”
元决好笑道:“你刚才不还说他们很懂事,只要和他们说明白,他们就不会怪罪么?看来是哄我的?”
叶欢颜闷声道:“那不一样,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所以他们不管董事与否,也不管会不会明辨是非,都怪不到你啊,不知者无罪嘛,可是我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没有和他们相认。”
“许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也还不了解他们,我只能说,如果我是他们,以他们的角度来看待,哪怕能理解我的处境和无奈,也还是会介怀的,而且他们现在只是孩子,再懂事也总是有孩子气的时候,哪里能懂得这么多是非和无奈?知道这些,必定会难以接受的。”
元决闻言,顿时更担心了,当然,担心的是她,在他看来,孩子怪他无可厚非,但是不能怪她的,她又有什么错?这些年,她过的比任何人都要苦,心里也比任何人都痛。
他面色有些凝重,正要说什么,叶欢颜却忽然有些烦躁无语的摆摆手。
“哎呀,不说这些了,真是的,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每次都说着说着又扯远了,我们继续说刚才说的,不扯这些烦心事。”
说着,她挑眉问他:“我们刚才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