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并不担心,道:“人心难测确实不假,可你别忘了,他除了我,没有别的出路和选择,他若是敢有二心,死的可不只是他一人,而是他整个家族,他不敢的。”
“何况,你以为我会让他做什么?我又不谋反作乱,只是赏识他给他个施展的机会而已,没必要担心这些。”
月影摸了摸鼻子,低声吐槽了一句:“主子虽然不谋反作乱,可谋划的事情,也和谋反作乱没什么区别了。”
叶欢颜淡淡道:“还是有区别的,起码我不为权不为势,也不会弄得腥风血雨,我想要的,只是逼他们把我儿子好好地还给我,放我母子三人离开这里而已。”
她想要夺回她的孩子,安然离开这里,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大启的江山要挟姬沉和姬珩,因为其他的法子都没用,哪怕是她用命威胁,姬珩也知道她只是虚张声势,笃定她不会伤自己的性命,毕竟她是一个母亲,不会愿意抛下孩子,更不会拿孩子的性命安全去做赌。
当年她放火自焚,姬珩很生气,警告她若再伤害自己,就让元颢毒发身亡,她不敢去赌,只能用他们在乎的大启江山来赌最后一把。
月影道:“可此法也并非万无一失,您再如何尽全力,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大启,而半壁江山的安稳,怕是难以胁迫陛下和太子,毕竟主子您当年就为了两国安稳才肯妥协回来,他们不会相信您会为了威胁他们让大启动荡的,若是如此,您总不会真的为了达到目的弄得腥风血雨。”
“而且属下觉得,比起这些,他们更想要的是把您和两位小主子留在大启,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威胁到,如此,您孤注一掷,怕也难保功亏一篑。”
叶欢颜静默良久,低声幽幽道:“谁知道呢,或许我是真的白忙活,可我总要尽全力去试一试,其实说会话,若是不能得偿所愿,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时候会怎么做。”
“或许到那一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就亲手毁掉他们最在乎的,若真有这一日,就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好妻子,对不住我的丈夫孩子,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至于她那父兄二人,就当她也不配做他们的女儿和妹妹,也不配做这个大启的璇玑公主,原本这一切,从来也不是她想要的,这些年,她受够了这样被掌控的人生,便是死,她也不愿意这样活一辈子。
月影听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主子……”
侧头看想月影,叶欢颜莞尔:“好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也不用太当真,以后的事情,以后才能知道,现在说的全然都不能作数的。”
她虽然说的诚恳,可叶欢颜还是有些担心。
“对了,你去安排一下,我要离开郢都一趟,准备得低调些,我不想被不该知道的人探查我的行踪。”
月影意外:“主子要去何处?”
“去东境。”
月影疑惑:“去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嬴将军的事情?可此事流星已经在查,而且军中也乱不了,用不着主子亲去。”
叶欢颜摇头:“也不止,就是在郢都也没什么事做,与其窝在府里穷极无聊,不如去封地走走看看,反正又见不到孩子,留在这里忒没意思,而且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虽然流星都能办好,可我还是得亲去一趟把把关。”
其实主要还是留在这里见不到孩子,心里空落落的,若是不在这里,见不到孩子是正常,心里起码不会这样憋闷,哦,还连带着想她家那口子,找点事儿给自己忙起来,也就不会那么思夫念子了。
要不是待在这里心里难受,她其实现在是不太想跑出去的,毕竟快入冬了,她不喜欢冷冰冰的天气。
“那属下去安排一下。”
“嗯,顺便派个人去一趟东宫,让灵儿明日带无忧来一趟,我和她道声别,免得那孩子若是知道我不在,指不定以为我食言丢下她跑出去玩了。”
她先前答应过姬无忧不会自己丢下她自己跑出去,这次只是有正事去办,而且不会太久,也算不得食言,但是还是要和孩子好好说说。
月影应下。
月影去忙后,叶欢颜吩咐清越叫人准备食材,打算明日无忧回来,做点东西给她带回东宫给元颢吃,她是见不到她儿子了,但是不能忽视了。
翌日上午,灵儿便带着姬无忧回来了。
因为母女俩在一块,不需要她看着姬无忧,也不缺人伺候,灵儿想了想,去见了樊柯。
“奴婢见过樊统领。”
樊柯还挺紧张,有些无措,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不用多礼。”
明明平时是个治军严明不苟言笑的人,可在灵儿面前,他倒像是个愣头青似的,紧张腼腆。
灵儿又一福身,才站直起来,目光清明平静的看向他。
樊柯见她如此,便尽量让自己平静淡然一些,轻声问道:“你都还好么?”
“奴婢多谢樊统领关心,奴婢挺好的。”
樊柯不太喜欢她总是一口一个自称奴婢,在他看来,她并不是奴婢,只是他喜欢的姑娘,而且她这样,硬生生就让他们界限更大了。
只是他也没办法,她素来如此,起初倒是没有这般明显的界限,那个时候他们相处的还可以,可自从他表明心意,她就再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任何不符合身份的样子,言语亦是如此。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刚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也是蠢得可以,哪能这样问呢……
灵儿一脸严肃清冷的道:“有些话以前说过,可看来樊统领没有当真,所以还一直在犯傻,今日正好有机会,奴婢便再来和樊统领说一次。”
她这般正式,让樊柯有些不安,可还是定定看着她道:“你说。”
灵儿便不客气了:“樊统领年岁不小了,也该成婚了,听闻樊家子嗣单薄,嫡脉只有樊统领一子,可樊统领却迟迟不成婚,莫说不孝,有碍家族传承也是一种罪过,樊统领若是自己任性才不成婚便罢了,可却不是如此,而奴婢不想被迫成为罪人。”
樊柯脸色僵住,怔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