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对这个父亲不抱任何期待了,可是看到姬沉那样偏心厚待那兄妹两个,却对他们这些儿女一个正眼都不曾给予,他就忍不住愤恨,满心的不甘,可也无可奈何。
因为姬沉愿意给他的,他才能要,若不愿意给,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凭自己去争夺,可没有任何倚仗,在朝中实力单薄,军中也是一样,他想要争夺,又谈何容易?
安王妃道:“事已至此,殿下便是再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皇姐也是知道你一定会气恼,特意派人来传话让你冷静,这些东西陛下不给,我们自己争就是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妾身都陪着你,我们不稀罕他的恩赐,他们也不值得你这般生气在意。”
姬珣听了这一番劝慰,心头的气消了不少,看着安王妃,目光动容,愧疚道:“对不起,你嫁给我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
他不得姬沉看重,空有王爵之位,却闲散度日毫无实权,郢都上下都知道他不得君心,且姬珩还对他极不待见,指不定登基后就容不下他了,没人将他放在眼里,嫁给他的人自然也免不了遭受冷眼和轻视。
那些底蕴深厚的世族之女自然没有愿意嫁给他的,只有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不在意他地位尴尬前路渺茫,却没得到过堂堂王妃该有的尊荣待遇,他是真的愧疚于她。
安王妃忙摇头,含泪笑道:“妾身不觉得委屈,嫁给殿下本也是妾身心甘情愿的,妾身只恨自己娘家帮不了殿下多少,妾身只能默默陪着殿下,可不管如何,妾身也都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姬珣将她搂入怀中,心中感怀又酸楚,却愈发坚定。
他一定要不惜一切的去争,把他想要的一切都夺来,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尊位,把他皇祖母和母妃救出来,给他的妻子最极致的尊荣。
若不能成,他也认了,可绝对不能一直这样隐忍下去,看别人脸色苟活着。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愿意做!
夫妻俩依偎了一会儿,门口响起王卓的声音:“殿下。”
只一声便没了后话。
姬珣放开安王妃,抚了抚她的脸,温声细语:“本王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本王还有其他要事要出去一趟。”
安王妃颔首:“那殿下去,妾身先让人收拾好这里再回去休息。”
随着又体贴道:“殿下早些忙完早些回来休息。”
“好。”
姬珣这才放开她走了出去,目送他走出门口后,安王妃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有些怅然的叹了一声,叫来下人收拾。
姬珣走出外面后,带着王卓走远了些,才问:“她愿意见本王了?
“是。”
“人在哪?”
王卓回话:“城西一处宅院中,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带路。”
王卓应声,之后主仆俩消失在夜色之中。
……
生辰宴第二日又回公主府了,因为知道慕容瑶昨夜留宿城中,特意早些出宫,谁知道到了公主府 才得知,慕容瑶昨夜没有住在公主府,而是去了荣家,说是许久不曾去荣家看看,给老侯爷上香,所以特意去一趟,早上上了香后,就离开荣家出城回溪山行宫了。
叶欢颜便也随她去了,过段时间再去看她。
生辰之后的几日,郢都还争相议论她的生辰之事,议论最多的莫不是姬沉和姬珩给她的生辰礼,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此事还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好些老臣言官次日上朝便谏言此事不妥,让姬沉收回成命,可姬沉并不在朝上,这几年都是姬珩主政,他比较独断专行,朝堂几乎是他的一言堂,他自然听不得这些谏言,何况这些话好些都对叶欢颜不太友善, 多有贬低之意,怒斥了这些人,甚至革职处罚了几个,此事才勉强消停。
此事刚消停,姬珩就开始料理之前搁置的事情了。
十月初一,景王妃亲自登门。
公主府如今闭门谢客,可是既然是景王妃来,叶欢颜自然就不能不见了。
还没等她问了来意,景王妃便直接说了:“公主可知道,太子殿下今日下令让旌阳侯去彭州的事情?”
叶欢颜挑眉,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旌阳侯是寿安长公主的驸马,寿安长公主便是那日在景王府问及她婚事的那个。
“是因为那日的事情?”
景王妃沉声道:“除了那事儿,还能因为什么?不只是旌阳侯,连世子沐沣也要被外放去北境军中,太子这是在秋后算账,惩罚长公主那日说错话扯出了公主成婚的事儿,没直接问责长公主,倒是从她的丈夫孩子下手。”
“公主怕是也不知道,旌阳侯有腿疾,经不得湿寒,彭州那地方,多雨又有瘴气,冬日阴冷潮湿,如今已经是秋天了,把旌阳侯派去那里,非得要了他半条命不可,而北境军中其中一个领军的冯将军,和沐家素有龃龉,世子去了他那里,怕是也不会好过。”
“那日长公主虽然问了不该问的,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哪里知道此事不该问,而小郡主还……我也不是责怪小郡主,可此事也确实不能怪罪长公主,太子这般处罚实在是太过了,长公主本想来找你求情,可她不晓得公主脾性,怕公主是默许太子这般行事的,便只能派人传话给我请我帮忙,我与她姑嫂关系素来不错,便只能来一趟了,希望公主能够帮帮她。”
叶欢颜沉着脸咬牙叱了一声:“简直荒谬!”
“公主……”
叶欢颜道:“我不是在说王婶,我是说太子,他这样确实是过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事,何至于如此重罚,王婶放心,也请转告寿安姑姑,让她也放心,此事我不会坐视不管,旌阳侯父子不会外放的。”
她简直对姬珩无语,就因为一句无心之言,便这样大动干戈的惩罚,长点脑子都知道这件事算不得寿安长公主的错,他脑浆都喂狗了。
真不愧他一贯极端的行事作风,跟暴君似的。
还好姬无忧只是个孩子,可以当是童言无忌,且他还算疼爱姬无忧,不然指不定他也要罚姬无忧呢,简直了。
景王妃松了口气:“有了公主这话,我也就安心了,一会儿定然给她送消息去让她安心,如今她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随着又忧心:“只是我还是担心,便是公主这次阻止了此事,太子这次对长公主真的动了怒的,日后沐家怕是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