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不欢而散,他留下一句:“我不可能和你和离,你死了这条心,今日就到这里,你现在是钻牛角尖了,先好好冷静下来,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然后他就走了。
元决离开了许久了,叶欢颜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不觉,眼泪就沾湿了面庞。
灵儿进来有一会儿了,元决走后她就进来,一直也没吵叶欢颜,知道叶欢颜现在肯定不想被打扰,可见她明明面色平静无波,眼泪却越流越汹涌,还是忍不住上前劝解:“姑娘,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对孩子也不好。”
说着,拿出帕子想要给叶欢颜擦眼泪,可是她还没擦到,叶欢颜就抬手直接抹了两把脸,然后羊微扬起头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关平复心绪。
片刻后才传了一口气,对灵儿哑声吩咐:“你去看看,他是在府里还是出府了。”
灵儿应声,转身出去了。
叶欢颜这才把目光落在桌上,看着那张只写了三个字便被墨水晕染的和离书,忽然笑了,却没有丝毫的愉悦,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无奈的认命,刚刚抑制住的泪水又再度涌出,心头太过压抑,她又哭又笑。
过了一会儿灵儿回来了,叶欢颜已经收敛好情绪,继续画刚才那副小葵的画像,还没画好呢。
“姑娘,殿下出府了。”
叶欢颜停下作画的动作,看向灵儿:“是进宫去了?”
灵儿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只知道他离开姑娘这里后就立刻出府了,还有……”
见她一脸为难之色,叶欢颜蹙眉:“什么?”
“临走前,殿下下令封锁王府,然后……”
见她又欲言又止的,叶欢颜有些急:“然后什么?你直说就是,作何支支吾吾?”
灵儿低着低声道:“殿下下令,不许姑娘出王府。”
叶欢颜有些许诧然,拧眉不说话。
静默思忖片刻,她挑眉哼笑一声:“他这是要软禁我?”
灵儿低头不言。
叶欢颜随着又苦笑道:“倒也不是软禁,起码他只是封锁王府,没有把我关在清华居活着这间屋子里,不过他倒是多此一举了,难道还以为我会这样离开?”
她自然不会这样离开的,这样离开只会让局面更乱。
灵儿问叶欢颜:“姑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一场不欢而散,元决态度强硬,想让他放叶欢走,真的太难了。
叶欢颜稍作思忖,道:“先缓缓,他都出去了,我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先看看他会如何再说。”
灵儿想说什么又不说,可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说出口:“姑娘,殿下刚才看起来挺痛苦的,怕是姑娘提出和离,对他打击挺大的。”
叶欢颜侧目,淡淡问她:“你不是还说希望我离开么?怎么看你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灵儿道:“奴婢希望姑娘离开,是因为这次殿下确实是没顾到姑娘,护着何琇瑛不肯让姑娘为小葵报仇,也是觉得姑娘既然身为东启公主,就该回去享受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可也不可否认殿下对姑娘的情意,毕竟入了王府后,殿下对姑娘挺好的,奴婢也是挺不忍心看他这样痛苦的,而且……”
“而且姑娘有孕了啊,之前不知道姑娘腹中有孩子才想让姑娘离开,可现在奴婢也不知道姑娘离开到底是对是错,这样夫妻离散骨肉分离无论是对姑娘对殿下,还是对孩子都太残忍了。”
叶欢颜目光隐含悲悯,极尽无奈:“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已经无路可走,我若不这样,就得鱼死网破,对别人更残忍了,我们身在局中怎么样都是我们该受的,可局外无辜之人凭什么要为我流血丢命?这样大的罪过,我承受不起,也不愿意让他和孩子都承受。”
当年慕容璃太过任性,一己之身引来灭门大祸,不止这些,还有因为她引起的两国大战死伤的人,那都是她毕生的罪孽。
她不想步后尘了,先前可不就是因为她逃避抗拒,一心想要和元决厮守,才间接让小葵丧命的么?还有险些引起的京城大乱,她是真的怕了,怕再因为她的任性执拗还是更多的人,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之人,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心思,可那都是人命啊。
灵儿有些忿忿:“若是姬太子不逼姑娘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心有多狠,明知姑娘有孕还这样逼迫姑娘。”
先前还有些体谅姬珩的感受和立场的,可是自从知道叶欢颜有孕,而姬珩竟然是在明知叶欢颜有孕的情况下还这样毫无顾忌的逼迫施压,她就对姬珩极度不满,只可惜她只是个婢女,什么也帮不了叶欢颜。
叶欢颜轻嗤一声,恒笑道:“他若不逼我,那就不是他了,反正事已至此,随便他,只要他承诺的事情不食言就好。”
她比任何人都不满姬珩的做法,甚至是恨姬珩了,她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如果没有孩子,她还真的想要让姬珩体会一下悔恨不及的滋味,可姬珩就是知道她怀孕了,有了筹码和底气,笃定她不会伤害自己伤害孩子,才这般筹谋布局,而她也是真的如他所料,竟然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元决离开王府后策马出城绕着京城转了一圈,稍稍宣泄了心中的抑郁愤懑的情绪,之后进宫去了。
他不想回王府,不敢回去。
没有心情处理政务,他直接去了乾元殿的寝殿,皇帝早就已经被弄回乾元殿养着了,此时天快黑了,皇帝清醒着。
淡淡的让给他行礼的人平身,他走过去坐在龙榻边。
皇帝看到他,眼神有些激动,明显的恼恨不满,可什么也做不了说不了,只能愤恨的看着他,呼吸急促了些。
元决瞥了一眼他,便看向卓安问:“可有谁来过?”
卓安回话:“平王爷出宫前来请过一次安,半个时辰前舒妃也来过,送来了羹汤喂了陛下喝了几口。”
“可查验过羹汤?”
“殿下放心,都仔细查过的,绝对不会让陛下吃不该吃的东西。”
元决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悦道:“以后尽量不要让后宫那些女人来搅扰,他伤重初愈,需要静养。”
卓安应下。
元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卓安领着衣裙太医和伺候的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