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决颔首,低声道:“我知道,我也只是……算了,不说这事儿了,今日难得有些空闲,天气也不错,带你出府走走。”
叶欢颜笑着:“这么有闲情逸致啊?可是我们能去哪?现在还是国丧,外面哪哪都不开门,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好玩。”
元决道:“随便走走,你不是还说府里的荷花开的不好看?王府隔壁的观赏园子里的荷花是出了名的美,现在正是时节,带你去那里走走看看。”
叶欢颜来了兴致,忙笑眯眯道:“这可以,那我们走,地方就在王府隔壁,咱们也不用叫马车了,直接走着去就好。”
她最近因为姬珩和那些事儿,一直没什么好心情,今日难得他有空可以陪她,她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元决也乐得和她多走走,便真的不叫准备马车,直接牵着她一路出府,绕了一大圈,去了王府隔壁的花园里。
……
与此同时,平王府。
元倾城听闻平王府的事情后,立刻回了王府,一路寻到平王妃所住的院子,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下人们拦着一个女子不让进去,那女子是她的庶出姐姐元倾羽,嫁去了庞家,显然是得知此事回来求情的。
她看到元倾城,立刻扑过来要求情,可元倾城素来不喜欢这个庶出姐姐,又是这个时候,所以懒得搭理她,直接甩开她进了里面,下人们自然是不敢拦她的。
一路走进院子里,又进了平王妃的屋子,里面安静的好似没人,她走进内室,才看到平王妃坐在那里低着头,隐有些阴郁不甘。
元倾城极少看到平王妃这个样子,一追以来,母妃除了温柔就是偶尔凌厉,可一脸阴郁的模样,是不会在她面前显露的。
她愣在那里,嗫喏出声:“母妃。”
平王妃忙抬头看来,看到她有些意外,面上的阴郁不甘消散,忙问:“倾城?你怎么回来了?”
元倾城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平王妃微微凝神,旋即不以为然的笑道:“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怀着孩子呢,可不好乱走动,今日便罢了,以后得注意些知道么?”
元倾城微蹙着眉头,抿了抿嘴,才抬步上前去,在平王妃身边坐下。
犹豫了一下,她忍不住问:“母妃,这件事真的是庞侧妃做的?我怎么觉得她没有这个胆子?”
她虽然不喜欢庞侧妃,也知道庞侧妃素来不安分,可是父王一心在她母妃这里,最疼的也是他们几个嫡出的孩子,而母妃驭下极严手段精明,庞侧妃根本不是对手,她不敢在母妃眼皮子底下作妖的。
平王妃眉目间再现阴郁,很浅淡,可元倾城还是看出来了。
只听她低声道:“确实不是她。”
元倾城傻眼:“啊?不是她?那您为何……”
平王妃淡淡道:“人证物证俱全,这件事落到她的身上了,就算不是她,也只能是她了。”
顿了顿,平王妃有些厌烦的道:“所幸她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顺势而为罢了。”
元倾城吃惊:“她是背锅的?那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又怎么会落到她身上去的?”
平王妃看着元倾城,明明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冷,她问:“你觉得能让宫中太医和外面的大夫都不敢道出实话的人,能是谁?”
元倾城闻言,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脸色骤变:“是皇伯伯?!”
平王妃讥讽的笑着,没否认,眼中因有些怨恨。
元倾城惊道:“怎么会?皇伯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可是……要断我们平王府的嫡系血脉啊,父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对他忠心耿耿,他为何要如此?”
在她印象里,皇帝对平王府一直是特别好的,而她父王和皇帝的感情也极好,父王也忠心不二,兄弟君臣可谓佳话,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暗中做了这样的事情,直接断了平王府嫡脉。
若是如此,平王府这么多年的忠君岂非成了笑话?
平王妃冷笑道:“为何?还不是防着我们?忌惮你父王!”
元倾城道:“可是父王对皇伯伯是没有二心的啊。”
父王有多忠于皇帝,她作为女儿再清楚不过了,她以为,皇帝是明白的。
平王妃咬牙道:“也幸好是没有二心,若不然就不只是断嫡系血脉的事情了,而是直接灭门了。”
元倾城惊得说不出来话。
平王妃有些愤懑:“要怪就怪你父王与他一样同是嫡出,还坐镇南境手握军权,当年晟王出事后,南境就是你父王一手掌控,我早就劝你父王谨慎些,可你父王就是总以为陛下不会猜忌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可这素来是帝王大忌,他如何能不忌惮?可他也太过下作了,竟用这样的手段,卑劣无耻!”
这几年,元决病着,元凌虽然渐渐出头,可也不顶事儿,皇族之中唯有平王府最是夺目,而平王不仅手握军权,还正好也是先帝嫡次子,按理说,也是有正统名分的,皇帝本就多疑且寡恩,会忌惮也在所难免,可这个手段未免太过。
元倾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件事对她冲击真的挺大的。
她以为她活的挺明白的,可现在看来,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平王妃这时看向她,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拉着她的手道:“其实母妃恼恨的不只是这件事,还有你。”
元倾城倒是愣着了,不明道:“我?怎么又扯到我了?”
平王妃越想越是懊悔,气得红了眼,眼中含泪咬牙切齿道:“当初我与你父王就是想着身为人臣,尤其是做为陛下重用信任的胞弟,合该为陛下分忧,才牺牲了你的婚事将你许给谢家好平衡朝局,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若是知道陛下如此……我当初断然不会让你和谢家定亲。”
他们为了表露忠心,牺牲了一个女儿,可皇帝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们,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来,可谓心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