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姬珩说完慕容璃的事情后,唐笙缓了好久都没能缓过来,那近乎绝望的悲痛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眼眶红了,不停的涌出泪水,脸上的面纱被泪水打湿了,她直接扯了下来,露出了她的脸。
她明明生的极美,便是已经四十多了也都没多少岁月的痕迹,可如今却满是泪痕,悲伤难抑。
她悲痛之余,反应过来一件事,忙看向姬珩:“所以,晟……叶欢颜……是阿璃当年生下的孩子?”
姬珩抿着唇微微颔首:“嗯,她是我妹妹。”
“天哪!”唐笙很是不可思议,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喃喃道:“她竟然……我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竟都看不出来。”
那可是她的外甥女啊。
她和慕容璃虽然是表姐妹,可是感情是和亲姐妹一样的,所以,慕容璃的孩子,她都当亲外甥的,如今这个,自然也是外甥女。
姬珩低声道:“表姨母不是看不出来,她生的是很像母后的,恐怕便是她脸上有东西,也瞒不住表姨母的眼睛,您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母后当年会留下一个孩子。”
这倒是真的,她是想不到慕容璃当年在傅太后的追杀和他们多方追寻的情况下还能回到大胤,且还是怀着孩子,又被叶归云藏着。
她之前去问叶归云,没想到叶归云骗了她。
不只是骗了她!
唐笙陡然怒道:“所以,叶归云明明知道她是阿璃的孩子,是慕容家和姬家的血脉,竟然还让她嫁给晟王?他到底在做什么孽?”
这桩婚事简直是造孽!
姬珩解释道:“这件事倒也怪不得他,他当时人在北边,妹妹是被他的夫人和谢皇后算计给晟王的,他得知消息回来时,事成定居,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唐笙意外:“是这样么?”
“嗯。”
唐笙点点头,倒是没那么气了,她并不清楚元决和叶欢颜是怎么成婚的,只是叶归云作为叶欢颜的养父,又位高权重的,总不可能对孩子的婚事毫无掌控力,没想到会是这样,那确实是怪不得他了。
只是……
她忽然又怒了:“便是如此,那他后来总能想个法子在那丫头对晟王动心之前做些什么阻挠一下,像当年你娘那样一颗药死遁离开了事,怎么就这么看着他们一步步发展至此?还有,那丫头仿佛这些年受了许多苦,叶归云到底都做什么去了?”
此事姬珩也气,他是知道一开始叶欢颜并不想留在元决身边的,那个时候叶归云既然明知道这桩婚事不妥,该想办法让她离开元决才对,怎么就这么看着这两个人一步步的沦陷至此,到现在那傻丫头为了一个男人连如此血海深仇都不顾的地步。
如果当时叶归云从北边回来后,想办法让叶欢颜离开元决,一定不会太难,因为当时有的是人想要叶欢颜死,而元决当时根本不在乎这个王妃,他只要效仿当年慕容璃死遁的法子,也不会有如今这样两难的局面。
至于叶欢颜这些年受的苦,他是真的难以容忍,不管有多少无奈和苦衷,在这件事情上,叶归云不可谅解。
他没说话,神色有些沉着。
唐笙问姬珩:“你这次来,是要把她带走么?”
姬珩颔首:“自然,她是我妹妹,我是一定要带她回家的,不可能在明知她是我妹妹的情况下,还让她看流落在外,且还是做胤国的王妃。”
“那她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问完,唐笙忽然觉得自己问了废话,这种事情叶欢颜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否则又如何会这般岁月静好?
姬珩却道:“她知道自己与慕容家的关系,只是不知母后当年是离开这里去了东启,。只以为自己是叶归云和母后的孩子。”
闻言,唐笙神色一凛,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说,她知道自己是慕容家的血脉,知道慕容家是被胤国皇帝所灭,知道晟王与她有仇?”
姬珩犹豫了一下,颔首:“嗯。”
唐笙罕见的有些激动:“所以,她知道这些,却还这样心安理得的和晟王在一起,还……还一心想要为晟王,为他们元氏皇族传承血脉?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她虽然并不是那种刻板不通情理的人,不然也不会留在晟王府,这样用心的为叶欢颜医治调理,可却无法沟通叶欢颜的这个做法,毕竟是慕容家的灭门血仇,叶欢颜身为慕容家的后人,明知道却不在意,这……
如此明知不可而为之,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并不觉得叶欢颜有这样的身世,就该报仇什么的,这些都无所谓,毕竟是前代的仇怨,她本身无辜,并不需要牵扯进来,可最起码知道这些身世,她都不该再和元决牵扯在一起。
姬珩听完她的话,立刻抓住了重点:“你说她一心要为元决生孩子?这是何意?”
唐笙解释:“就是她想要孩子,可身体出了问题难有子嗣,许是早些年遭罪太多落下了宫寒之症,且尤为严重,你师叔公唐甘便请我来为她医治调理,年前我给她医治了一个月余,她吃药调理了半年,如今都差不多好了。”
姬珩本就是想问这件事,可还没问呢,现在就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竟然遭罪至此,能到请唐笙来的地步的,绝对不会是小问题,可见多严重。
姬珩心又疼了,心里又把叶归云骂了一遍。
他妹妹要是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哪会受这么多苦,小小年纪竟然落下如此病根,他都这般心疼的要窒息了,等把人带回去,让父皇知道这些,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唐笙可没姬珩的这些心思,越想越气:“她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身世,想要为晟王生孩子倒也没什么,成婚了总是要绵延子嗣的,可是她既知道,怎么还如此胡闹,她到底把自己,把慕容家的冤屈置于何地?简直是……”
唐笙很想骂一顿叶欢颜的,可是她自小接受的教养容不得她说太过失态的言语,且到底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