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低声道:“利用商行水运,将墉南囤积的粮草军资运往西境,记住,秘密进行,不要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荣随之扬眉讶异:“殿下真的打算挥兵西进了?”
姬珩嗯了一声,沉声道:“多年的筹备,自然是要去达成的,父皇已经密令各地兵营守将和西境诸将暗中调整兵力,再由你暗中将君子粮草运到西境,便是万事俱备,待契机一到,我便可让父皇立刻下令发兵,由我为主帅,再发动胤国境内的暗桩里应外合,打胤国一个措手不及。”
荣随之顿时有些振奋,忙颔首道:“那好,等参加了殿下的大婚,我便立刻南下去墉南,定然完成殿下的嘱托。”
虽然走上了经商之路,可是他自幼弓马娴熟,也曾熟读兵法,仍是有一腔热血的,希望一血国耻,也希望大启一统天下,这一点,他和姬珩算是志同道合,所以这么些年,他尽全力经营掌管祭月商行,为大启累积银钱充盈国库,就是为了做这些准备。
往后,大启的征伐之路还长着呢。
姬珩自然是相信荣随之能做得好的,旁的便也没有什么好多言的,点了点头:“嗯。”
……
皇帝果然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叶归云的,虽然没有明着对他做什么处置,可是不仅接连免去了叶归云现在手上的职权,还表明了让他暂时不要北上,先好好在京中养病的意思,并且还调派了朝中他的一个心腹将领北上,说是与北靖和谈破裂,边境怕是不安定了,派人去帮衬定北将军叶归盛一同镇守北境,试图分权。
派去的是一位正二品的武将,与被封为定北将军的叶归盛是同等品阶,奉皇命去,必定会趁机与叶家争夺北境的军政大权,这对于叶家可不是好事。
对此,叶归云并不在意,他似乎很乐意继续待在京城,也不担心皇帝派去的人分权。
得知此事,叶欢颜有些担心,一脸心事。
元决宽慰她:“叶家镇守北境数十年,叶归云更是将北境死死地把控在手中,只要他不想,谁也别想在北境和叶家分权,何况,你三叔可不是好对付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父皇的人成不了气候。 ”
叶欢颜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父亲。”
元决这下子不乐意了吗,脸有些别扭不善:“想他?他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想的?”
叶欢颜:“……”
她无语的看了一眼他,扶额。
她没好气道:“我说,那是我父亲,我想他一下你都酸,你这醋吃的也太丧心病狂了。”
元决轻咳一声,有些许不自然。
他问:“那你担心什么?”
叶欢颜低声道:“不是担心什么,我没什么好担心的,父亲和三叔对北境的掌控力度我是知道的,父亲和叶家在北境军民的威望和影响力我也清楚,岂是陛下和陛下的人轻易就能动摇的,而陛下也不会如此忌惮父亲了,我是在想父亲的用意。”
元决挑眉:“用意?”
叶欢颜道:“虽说这次是陛下故意留下他意图架空他的权柄,可对于父亲来说,也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他或许巴不得这样,便是陛下不留下他,他今年怕是也不会如期北上的,否则京城的一切脱离他的视线,他怕是也无法安心待在北境。”
叶归云本来是定好年后离京北上,按照之前的打算,春猎之前应该就会启程,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叶归云不放心她的,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知道她真实的模样,哪怕因为元决的警告而暂时不动她,可对她的杀心依旧存在,且怕是不会消散了,如今局势不稳,她置身其中危机四伏,皇后又诡计多端,叶归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这里?
便是元决护着她,叶归云也不会放心,唯一能放心的,就是他自己也留在京城,这样无论如何,他和叶家都是她的一道护身符。
元决闻言,眸色微动,看着她不言。
他总觉得叶欢颜有事情瞒着他,而瞒着他的事情和叶归云想要留在京城的原因有关,或者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可是又想不通会是什么事情是她和叶归云都知道,却有必要瞒着自己的。
他们之间,没必要有什么事情瞒着对方。
叶欢颜不经意的抬眸,正好撞上元决审视的目光,愣了一下,忙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眼神怪怪的。”
元决心中对她有疑惑,不会藏在心里,所以当即就问了出来:“颜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不错过她的丝毫神色变化。
叶欢颜怔了怔。
她有那么片刻的僵硬,随后扯动嘴角,忙有些好笑的道:“你这话问的奇怪,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元决神色有些肃然:“真的没有?”
叶欢颜不假思索的道:“当然啊,我们是夫妻,我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啊,能有什么是需要瞒着你的?”
元决略有些苦涩无奈的道:“可是我总觉得,你有心事是我不知道的,并非现在才有这个感觉,好长一段时日里,我都感觉你心中有什么事情,只是一直不大明显,可最近却愈发奇怪了,让我无法忽视。”
叶欢颜又一愣,旋即一副恍然的模样哑然笑道:“你若说我的心事,倒也不是没有,但是也不过是我的身体情况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去年从闽南回来后,我便一直被寒症困扰着,便是现在大有好转,可到底事关孩子,我也免不了担心。”
她叠着手,十分乖巧的坐姿,歪着头微微笑着,状似玩笑的揶揄:“怎么?难道这样也算是有事情瞒着夫君?那我以后岂不是真的事无巨细,但凡心中所虑都要和你说一说才好?”
元决目光定定的凝视着她:“真的只是这样?”
虽然她所言和神色都看不出端倪,可她越是这样无懈可击,他便越觉得不对劲。
叶欢颜耸耸肩,摊手问:“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