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酿制的果酒,喝一点?”
女人端起酒杯,送到面前的男人面前,姿态雍容,配合着包厢里昏暗的色调,更显迷人。
男人还是一身sao气外露的酒红色西服,锃亮的皮鞋加上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哪怕是拿酒杯时,也是先用自己的手帕将杯子擦了擦,再拿起来。
丝毫不顾忌自己担心对方的手脏这件事被对方察觉,也不怕对方生气。
因为在一刻钟前,安律师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见她在包厢里等自己时挖了一下鼻屎,
挖完鼻屎还放在自个儿面前看了看,
然后再指尖揉搓成球,
弹射了出去。
对于看不见的东西,安律师可以无所谓,所以他可以在援交女身上折腾一宿,但看见的东西,就会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想不介意都难。
漂亮女人的鼻屎,也是鼻屎不是?
“你还是那么讲究,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一个样子。”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礼服,修长丰腴的身子,充分展示着什么叫御姐的魅力,当然,她也没想勾引谁,她也用不着去勾引谁。
这家夜总会,有她一半。
“没办法,上辈子在热带雨林里吃生肉时,我就在心里发誓,下辈子一定要对自己好点。
然后这是我下辈子,所以我得让自己尽可能地活得考究和精细一些。”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我的律师大人。”
女人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
而安律师则是自顾自地品着果酒,
翘着腿,
晃悠悠,
比之前变得更加吊儿郎当。
大概意思就是,
你尽管严肃地说,
我真听进去的话算我输。
“我家大人对您一直很看重,并且认为您继续这样无品无级得在人间流浪,终归不是个事儿。
一来当年的事儿虽说你也有责任,但情有可原,却因此被阴司夺了出身文字,永不叙用,这惩罚,实在是太重了。
而来以您现在的尴尬不黑不白的身份继续游走人间的话,如果碰到一个负责任的巡检,真要对付你,你也会很麻烦。
我们家大人对您的遭遇心里觉得很是不平。”
安律师耸耸肩,“谢谢你家大人的赏识,虽然我不认为你能见到你家大人并且你家大人会和你坐下来聊天。”
“…………”女人。
“酒很好喝,但话真的不怎么好听。”安律师笑了笑,放下了酒杯,同时道:“你们两个人当初也是我负责运作的,我是收了那边的钱,也帮你们搞定了身份,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也搞到了鬼差证,还当上了鬼差。现在日子也过得这么潇洒惬意。”
“这是因为我们家大人虽然人在地狱,但他的影响力,却不仅仅局限于地狱,鬼差证这种东西,我们家大人还是能…………”
“鬼差证这种东西就算是我弄也挺简单的。”
“…………”女人。
“真的,据说上海有个瞎子,好像也当上了鬼差,洗白了身份,他那里这种鬼差证似乎有一麻袋。
就像是去后山坡挖土豆,一挖一麻袋。”
女人深呼吸,一直修身养性什么事儿都不管的她,在这个时候心里产生了一种杀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冲动。
因为这家伙,
真得很不会聊天啊!
安律师手指在茶几上轻轻地蹭了蹭,道:“就这样,我还有一个客人在家里等我,他可能有点不安分会不乖,我得盯着点他,不然他又要去小蝌蚪找妈妈了。”
说完,安律师拿起公文包起身准备离开。
女人陪着他一起走出包厢,站在二楼,下方客人也不少,但因为灯光昏暗的缘故,所以下面的人看不清楚上面,但上面人看下面却比较清晰。
这也是故意将灯光和布局设计成这样的,因为这家店的两个老板喜欢这种站在二楼默默注视下方的感觉。
“真得不再考虑一下么,安律师?
加入我们,其实很清闲的,你看我和我那位搭档,我们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都能待在这里醉生梦死,无忧无虑。”
安律师摇摇头。
女人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而走回了包厢,显然,这次会面也让她觉得不是很爽。
等女人关上门后,
安律师舔了舔嘴唇,重复女人的话:
“是啊,因为除了醉生梦死无忧无虑,你们这种人,还会做什么?”
回过头,看见下面顶着碗在跳舞的孟婆coser,安律师嘴角位置的嘲讽更加的清晰。
当着鬼差,不思进取,能理解,因为绩点对你们来说根本没用;
你们后面的势力也不会允许你们继续往上爬,当上捕头或者是巡检,因为那会让你们有能力脱离他们的掌控,而你们俩也继续这样甘之如饴。
啧啧,
阴司确实是太大了,
大到了这下面的基层,
蛀虫都已经这么多了。”
孟婆还在下面跳舞,下方不少观众还在鼓掌叫好。
安律师点了一根烟,抖了抖烟灰。
明明仗着在阴司体制内过着寻常亡魂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安逸舒服日子,
却还喜欢搞这种小把戏出来标榜自己的一种特立独行的态度,
真是惯的。
无非是仗着上面大人物们争权夺利的空档,给你们家那位所谓的大人丢了一点点的甜枣,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阴司记事簿上可是明摆地记着,当初那位妄想在地狱隔冥河自治,企图在地狱自立,
结果被当时被黄帝强迫过来看管幽冥之海的赢勾杀得差点灭族,
几千年过去了,
居然又做起了一样的梦。”
悠哉悠哉地走下楼梯,安律师心里继续疯狂输出着:
妈蛋,
老子只是想舒舒服服混个几十年正常日子,享受享受人生,脑子被门夹了才跟着你们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砰!”
下面传来了剧烈的声响。
安律师向那边看去,就在自己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把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艹,
这位怎么也跑常州来了,
真阴魂不散啊!
安律师马上拿公文包挡住自己的脸,准备开溜,敢在人间接这种私活儿游走在秩序的边缘地带的人物,
别的不敢说,
这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杠杠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但他就是本能地对周泽犯怵!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本能,犯错的概率很低很低,所以他马上转身准备从后门离开,尽量不去和那位照面。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出口处先是两个女孩尖叫着往回跑,
随后一个长舌萝莉威风凛凛带着莫名其妙地怨念冲了进来,
夜总会里的顾客们因为灯光昏暗的原因看得不是很真切,还以为那个长舌萝莉是夜总会里的表演节目,
没人尖叫更没人怕,
除了那个表演孟婆杂记的女演员愣在那里,
下方的顾客们则是大家一起鼓掌,
有创意有创意,
干杯!干杯!
还有人对着小萝莉吹起了口哨,
喊着小可爱下来陪哥哥一起喝一杯。
如果不是小萝莉现在注意力都在那俩女孩身上的话,这些吹口哨和起哄的估计都难逃被抽一顿的噩运。
两个女孩想从后门跑出去,恰好和安律师一条线路。
其中一个女孩铁青着脸,因为鬼差追捕的原因,让刚刚还在为新生而感动得流泪的她们瞬间变成了亡命徒。
一只爪子直接扫向了安律师,这是打算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给抽飞出去,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低调和隐藏了,先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短暂的瞬间之内,
安律师迅速在自己继续低调隐藏身份和在医院躺半个月哪怕有漂亮的护士小姐姐自己也可能因为腰部受伤没能力为所欲为两种选项之间做出了选择。
“咔嚓!”
“啪!”
一个女孩的手掌被安律师直接扳断,随即更是一脚踹中对方的膝盖,女孩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女孩被安律师掐住了脖子,向地上一摔,也被压在了身下。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有当过兵的人在这里,应该能看清楚安律师招数中的军旅影子。
小萝莉收起了舌头,停下了脚步,带着戒备之色,盯着面前的西装男子,她可不认识这位律师,只当是常州的鬼差这个时候跑出来抢人头!
刚刚把那个年轻人掀翻的周泽也看向了这里,
稍微愣了一下,
显然,
周老板也认出了安律师的身份,
毕竟那枚银卡,可还在钱包里放着呢。
被周泽摔在地上的青年见是安律师动手了,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如果他们二人是故意不做正经事混日子不想升迁的话,那这位安律师应该是真低调真怂,但这时候他却一反常态地这般行事,让他有点猜不透。
二楼因为听到响声而从包厢里再度出来的女人,也没有跳下去做什么,和那位青年一样,只是在上面继续围观着事态发展。
“邪魔歪道,为祸人间,和谐社会,人人有责!”
安律师说得是一身正气,慷慨激昂。
随即,
安律师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女孩,对周泽和小萝莉道:
“二位少侠,恶徒就交给你们羁押去官府了,后会有期,告辞!”
脚底抹油,
不想跟周泽扯上什么关系的安律师只想着赶紧让自己消失,
结果还没迈开两步,
只觉得身后一阵呼啸之音传来。
安律师扭过头,
脖子却被周泽直接掐住,
他自己也被周泽狠狠地撞着后退直到后背贴在了墙壁上。
“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周泽盯着安律师问道。
哇!
安律师都想哭了!
擦咧,
真的只是单纯地业务关系啊,
我和你老婆真得没什么啊,
老子躲你跟躲瘟神一样,
怎么敢去对你老婆有想法!
“别误会…………别误会…………
认识她,
真的只是巧合……巧合……是……
是……是缘分……缘分……”
“嘶…………”
安律师只觉得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猛地加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