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招当真是厉害,既能让咱们无功而返,还能顺便再让卢侍郎背上一次黑锅,啧啧,这最毒妇人心的话,当真是不假。”
“可不是么,姑母掌管卢府多年,从前一直便说手中拮据,我瞧着看呢,说不定也是假的,毕竟如此才能多次哭穷,寻些由头从卢侍郎那里要些东西罢了。”
“最关键的是,能堵住咱们的口,让咱们莫要生出来打秋风的心思,姑母这主意,当真是一箭双雕。”
“可不是呢,侄儿们当真是佩服姑母了呢……”
几个孔氏兄弟,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乎是说个不停,而句句都在嘲讽孔氏的所作所为,阴阳怪气的模样,更是让孔氏气了个七窍生烟。
从前百般善待的侄儿们,此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好,更是对她所说的话一字不信,百般的讥讽,这让孔氏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你们若是不信,不信就是了,我老婆今儿个也将话撂在这里,卢少业送来的东西,就是麸皮而已,你们若是想拿东西,尽管拿了去就是!”孔氏大声喝道。
“姑母这话,是不打算接济侄儿们一些了?”孔坚文反唇相讥。
“你们瞧瞧这偌大的府里头,哪里还有什么能够接济你们的地方?”孔氏冷冷道。
“我到是瞧着,姑母这回当真是铁了心不肯让咱们过个好年了,我瞧着到是也不必和姑母废话,索性咱们今儿个来,也是来拿东西的,那便拿了东西走就是了,你们说呢?”为首的孔坚文道。
“嗯,大哥说的对。”其余之人纷纷点头,接着互相看了一眼后,各自站了起来,便往外头走。
“你们,做什么去?”孔氏看他们往外头走,并非是要出去,反而转身就往旁的房间走,而接连更是传来一些奴仆们的尖叫与阻拦声,顿时慌慌张张的拿了拐杖往外头。
到外头时,便看到了孔坚文等人,正从各个房间里,不停的往外头拉东西。
瓷器的摆件,红木的桌椅,就连那稍微值些钱的珠帘,都被孔氏兄弟等人,一一拉了出来,准备搬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要当那打家劫舍的抢匪?”
看孔氏几兄弟明目张胆的开始抢夺家中的东西,孔氏几乎是气得七窍生烟,更是喊得声嘶力竭,见他们根本不为所动,索性喝道:“若是再不停手的话,小心我报官去,抓了你们强盗!”
“姑母若是觉得报官有用,那便尽管去报,姑母这几年都不曾照顾娘家分毫,已经实属不妥,看看那些人会不会理会了姑母去?”孔坚成讥笑道。
“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再不赶紧拿你的东西,这值钱的东西可是都让大哥他们拿走了,到时候你可别悔的肠子青!”
听到身边人提醒的孔坚成,顿时回过神来,急忙去拉东西去了,再不去理会孔氏半句。
而孔氏看威胁恐吓并没有半分的用处,便也只能喊了府内的奴仆们前去阻拦,可孔氏为了缩减府内的用度,留下来的大都是体弱的婢女和上了岁数的粗使婆子,根本没有身强力壮的家丁,如何能够拦得住孔氏兄弟几个?
在又哭又喊,又打又踹,甚至是苦苦阻拦之下,却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孔氏几兄弟满载而走,扬长而去。
留下孔氏,看着府内的一片狼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作孽啊,老天爷不公,怎的就这样对待我?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孔氏可谓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伏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是要伤心的,自孔氏“嫁”到了卢府以来,从未能够拥有过卢家的任何钱财与家产,她所拥有的,不过就是一个面上看着得脸的卢家空宅罢了。
孔氏又最是好面子的,最是怕旁人看不起,加上当年进入卢府的手段并不光彩,外人并不看好这件事情,也越发让好面子的孔氏觉得无论如何也要维持她身为卢家大妇的颜面,因此平日里大手大脚的,花的都是嫁妆与体己钱。
孔家原本就早已败落,孔氏的嫁妆与体己钱也是少的可怜,这么多年几乎是花了个干净,现如今孔氏手中的银钱,不过就是能够基本温饱,勉强度日,连新衣裳都不敢做上几件,免得家中又多上几个当票。
而现如今,家中好不容易还有些能够装门面所用的摆件,家具等东西,现如今却被孔氏几兄弟都给搬走了,那她往后,还能仰仗什么生活?
孔氏一想到这里,便觉得心一阵阵的发疼,
周婆子因为阻拦孔氏兄弟几个人,此时已是闹得灰头土脸的,这个时候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去扶孔氏:“老夫人,快些起来吧,这深秋里头,夜里头冷,地上凉,若是伤了身子可不好了。”
“都成这幅光景了,我要了这身子还做什么?那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是这样对待他们的姑母,一定会遭报应的!”孔氏骂骂咧咧,看着地上那散落了一地的麸皮时,越发恼怒不已。
“都是这个卢少业给害得,倘若不是他想了这阴损招数来坑害我,那几个白眼狼如何能够闻风而来,最后抢走了这样多的东西去?”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卢少业!”
孔氏在这里愤愤不平的,骂了好几句之后,突然愣了一下。
莫不是,这原本就是卢少业的主意?
一边是让她吃了哑巴吃黄连的闷亏,一边更是通知了孔氏兄弟几个人,让他们再来捣乱一番,彻底的让她没半分的办法。
好你个卢少业,当真是心肠歹毒!
孔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越发坚定了要去寻卢少业说道说道此事的念头,到是一旁的周婆子,急忙拉住了她:“老夫人你这是哪里去?”
“吃了这样大的亏,自然是要寻了那始作俑者,讨回公道去!”孔氏大声喝道。
“老夫人息怒,此事如此,老夫人心中恼怒,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可老夫人可曾想过,这说不准也是在那卢侍郎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