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心中焦急万分,伸手将秦叡泓拉了回来,只低声道:“我的儿,怎的就这么不明白呢?你且听从了母后与你父皇的意思,等着大婚即可,至于旁的,无论你看上哪家的女子还是身边的侍女,待成婚之后,都收入房中便好,哪怕是侧妃,也不是不可以。”
“泓儿,你一向最是明事理,也最是懂事的,到了现下这个节骨眼上,你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你听母后一言,此事莫要再说了。”
“你私底下与母后说一说你究竟看上的是什么女子,母后私下替你安排,可好?”
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暂且将此事压下来,拦住秦叡泓,不让他生出事端来,什么事情都答应下来,先安抚住了,往后再说旁的。
俞氏这会儿急的,汗珠子已是从额头上掉了下来,心中更是百般的祈求上苍,让秦叡泓最好能够尽快醒悟,不再做这傻事。
可那秦叡泓却是完全不做理会,更对俞氏的焦急与苦口婆心的劝慰,只扬了扬头,一脸的满不在乎:“母后莫要说了,什么安排,都是无用,儿臣要光明正大的娶了她当儿臣的妻子,做名副其实的王妃。”
“你……”俞氏急的只想跺脚,甚至恨不得给秦叡泓一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傻事。
可根本不等气急败坏的俞氏张口,秦叡泓却是径直饶过了他,向秦铭晟道:“父皇,儿臣有事……”
“没有!”俞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急急的开口。
这急切且根本不给秦叡泓说话机会,且声嘶力竭的模样,顿时让秦铭晟吓了一跳,更是觉得有些不满。
毕竟未来的储君,堂堂大皇子,也是要有颜面,有自己的想法,所做的事情,所有的想法,无论对错,首先具备的,是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严与决断,也就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暂且先听了他说完再说。
这般根本不给秦叡泓半分机会,还这样的专断,这如何能好好培养一个未来的储君?
秦铭晟脸色不悦:“且让泓儿将话说完,也让朕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儿。”
“皇上,当真是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泓儿小孩子心性,说些不相干的话罢了,皇上不听也罢,不听也罢。”俞氏急急辩解。
“朕说,让他把话说完!”秦铭晟语气不善,带了几分的怒气。
俞氏见秦铭晟俨然有发怒的意思,吓得不轻,顿时讪讪的住了口。
而那秦叡泓趁机往前走了一步,只向秦铭晟行礼,随后站起身来,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年岁大了,许多事情又自己的想法,凡事儿臣希望能够自己做主,就譬如这婚事,儿臣不想娶魏诗姗为妻,儿臣现在已经看上了一位女子,想娶她为妻,希望父皇成全。”
秦铭晟闻言,心中亦是一惊,随后一怒,但还是将这不悦压了下去,面上不露分毫:“你且说说看,你想娶谁做王妃?”
“启禀父皇,儿臣宫中的侍女,采春,温柔贤淑,十分懂事,模样更是生的十分周正,儿臣喜欢她,想娶她做儿臣的王妃。”
秦叡泓再次行礼:“请父皇成全!”
俞氏闻言,险些晕了过去。
眼下既是秦叡泓非要不娶魏诗姗的话,倘若当真是再看上一位大家闺秀,名门之后,此事还尚且能够说上一说,即便秦铭晟不悦,最终说不定也能随了他的心愿去,毕竟当初秦铭晟也是拒绝了太后的安排,执意娶了她为皇后。
待此事过去,时日一长,事情也就忘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无事了。
可偏偏秦叡泓看上的并非是什么大家闺秀,而是宫中一个地位卑贱的侍女,这样一个奴籍身份的女子,如何能当堂堂王妃,如何能够当未来皇后?
俞氏许久之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就去拽秦叡泓:“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方才所说的一定不是真话,你如何能看上一个卑贱的婢女?”
“皇上,皇上。”俞氏更是急切的向秦铭晟解释:“泓儿毕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了,这些都并非是他心中所想,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皇上……”
俞氏苦苦哀求,秦叡泓却是朗声道:“父皇,儿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更是儿臣所愿,儿臣不为其他,只求能娶了采春为妻子,儿臣可以不要皇子身份,更不要这所谓储君的身份,儿臣只愿和采春在一起,望父皇,母后成全!”
说罢,跪拜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头。
俞氏再次觉得头重脚轻,甚至一度觉得呼吸不上来,而更多的,现在是愤怒秦叡泓此时的冥顽不灵。
从前好端端的一个人,最是知进退,明事理,凡事更是能够思虑得当,文韬武略可谓样样出众,秦叡泓可谓是个实打实未来皇帝的料子,此时为何突然就性情大变,竟是为了一个卑微的婢子,成了这幅模样。
当真是气死她了!
俞氏不由分说,上前去,伸手给了秦叡泓一个响亮的耳光:“孽障,你可知晓你现在说的什么糊涂话!”
秦叡泓捂着脸,低头不语,口中却是坚定无比:“无论母后如何反对,儿臣心意已决,母后无需多言。”
“还望父皇……”
“滚回去,闭门思过!”秦铭晟突然喝了一声:“非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你!”秦铭晟伸手指向俞氏:“将你的儿子带回去,好好管教!”
这一声声的怒吼,且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显然足以证明秦铭晟此时心中的愤怒。
俞氏从方才的气愤,顿时变成了此事的惊恐,连声道:“皇上息怒,这都是泓儿一时猪油蒙了心而已,并非是他的本意,皇上且容臣妾解释……”
“方才朕的耳朵不曾聋,也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你无需多说,将人带走,好好管教,什么时候管教好了,再出门!”秦铭晟气愤不已,此时也懒得和俞氏与秦叡泓多说话,只甩了袖子,冷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