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也莫要太过于急了,此事还不曾抓住把柄,暂且还不能就这般下了定论。”宋和贵见闫世先这般的生气,便劝慰道:“兴许,八斤也可能当真是悔过自新了。”
“但愿如此吧。”闫世先又是一声叹息。
宋和贵也拧起了眉头,在那咋舌不已,更是嘟囔上了几句。
“念叨什么呢?”闫世先听他念叨着,随口问了问。
“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宋和贵嘟囔道:“八斤虽说执拗认死理,一条胡同喜欢走到黑,可八斤这个人咱们却也是知道的,却是向来是心里不舒坦便要说出来的,到是不喜欢藏着掖着,心口不一的,更不是什么城府深的人,总觉得做不出来这般处心积虑的事情来。”
闫世先微微一怔:“你是说,这有人在背后生事,挑唆了八斤?”
“不保准。”宋和贵微微点头。
“那便好生的查上一查吧,仔细盯着八斤,看看他现如今都和谁走的近,若是咱们天然居或者蜀香阁里头,有那些个居心叵测的,定然容不下他。”
“若是是外头的人想着坑害咱们,那咱们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闫世先喝道。
闫世先平日里温和,最是温文尔雅的,此时却是十分的激愤,足以显见他此时的愤慨了。
宋和贵点头:“我必然好好安排好此事,掌柜的放心便是。”
“你办事,我自是放心。”闫世先听到这两个字之时,忽的便砸了咂嘴:“说起这放心来了,沈姑娘这般直白的和我说此事,刚开始我到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总觉得被揭了短去,可仔细想想,沈姑娘这般直言不讳,到是说明和咱们没有嫌隙,完全信任了咱们的。”
“是这么回事。”宋和贵也附和道。
“所以咱们也不能让沈姑娘失望,此事你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万不可有了丝毫的纰漏。”闫世先说着,站起身来:“时候差不多了,蜀香阁那边怕是也要忙起来了,我去那边盯着,天然居这边,你还是得多费心了。”
“这是自然,掌柜的放心便是。”宋和贵应下,送闫世先出了后院的门,目送他进了蜀香阁的门,这才眯了眯眼睛的感慨起来。
这沈香苗,若说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到是不如说是有大智慧之人呢。
感慨完之后,宋和贵便转身回了天然居里头,忙活去了。
日出,日落。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天儿也是越发的见凉。
在沈顺通和杨氏的再三要求之下,沈福海带着张氏去杜仲大夫那里瞧了瞧,仔细的诊了脉。
的确已是有喜,而且已是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且脉象平和,胎气甚稳。
张氏现如今已是二十八岁,年级已经不算小了,尤其已经生养过几个孩子,又是常年劳作的,这身子自然不抵往常,这个时候怀了身孕,又能一切安好的,已算是难得了。
尽管如此,沈顺通和杨氏还在家里絮叨上了好几日的功夫。
一是埋怨沈福海这般的大意,媳妇儿身怀有孕,竟然还跟没事人一般,这么久了才知晓。
二来又是埋怨张氏,说是也不早些和他们两个人说,而且怀有身孕还整日里忙叨叨的,还下地干活的,也不知道歇息上片刻。
弄得张氏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只得来吕氏和沈香苗这来诉说几句:“爹娘也实在太谨慎了些,遍观咱们河西村的,哪个身怀有孕的不是挺着肚子还要下地做活,到灶房里头做饭的?”
“咱们家也是普通人家,就算这两年日子比从前好过了不少,却也不至于就成了大户人家,怀个孕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头躺着养胎了。”
“别说没必要,就是咱这平日里头忙惯了的性子,忽的非得让在家里头躺着,这也着实是受不住,浑身都觉得难受的很。”
张氏说着,也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顺手在那将晒得差不多的玉米棒子剥成干干净净的玉米粒。
“这也是爹娘心疼你,咱们家里头自巧慧以后,已是有了五六年的功夫不曾有这般大的喜事了,爹娘过于高兴也是人之常情,现如今又是年岁越发的大了,空闲时候多了,这就难免嘴碎一些,也就多念叨几句,但也都是为了咱们好,你听了就听了,若是实在听得心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就是了,别往心里头去。”吕氏听张氏在这絮叨,便安慰了几句。
“这个我自然晓得,爹娘都是为了咱们好。”张氏笑道:“就是平日里福海不在家里头,巧慧是个孩子,我现在又害喜的厉害,时常觉得烦闷,爹娘面前自然是说什么咱们得是什么,因而也只能在这儿和你絮叨絮叨了。”
“有什么话便说出来,这心里头才舒坦,往后若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不得当的,便来这儿,和二嫂说说话,香苗和铁蛋平日里也很少在家,我在家里头也是没什么事,你来了到是刚好,咱们说说话,也不会觉得烦闷了。”吕氏笑道。
“既是如此,往后怕是得多叨扰二嫂了,二嫂可别觉得我烦才行呢。”张氏抿着嘴,拿了那一头杂的扁平的铁钎子,将那玉米粒,从头到根的将那玉米粒连根的铲掉,如此没隔上两三行便铲上一行,再用已经剥干净玉米粒的玉米芯儿,当做是粗糙的刷子一般,将剩下的玉米粒全部都磨掉下来,这样玉米便不费多大的功夫,便剥了个干干净净。
吕氏也是这般麻利的做活,更是嘻嘻笑道:“说这话便是客套了不成?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来这儿可不是就和自己家一样的,平日里多带巧慧来玩耍,你瞧夏冰和冬青,可不是最喜欢巧慧了?”
张氏抬头,便瞧见了依偎在冬青跟前,在那看着冬青在那给她缝沙包,咯咯直笑的巧慧,更是抿嘴笑了笑:“二嫂待我真好。”
“你既是称呼我为一声二嫂,这不是应该的?”吕氏笑道,看张氏的眼中甚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