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知的手臂是一动不能动的,别说是拉扯了,就连走路轻晃动都痛得要命。
他坐到车上,开下山的路不免崎岖、颠簸,蒋修知靠着车门,那只脱臼的手就放在腿上。
前面有车过来,这一段路很窄,车子需要贴到最边上,两辆车才能顺利通行。
司机将车子爬上了路边的高坡,楚絮看向蒋修知,骨头错位的疼痛,就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让人安生。
“怎么开车的。”助理坐在前面,还在吐槽对方司机。
蒋修知没说他手臂受伤的事,也很能忍,坐在那一小块地方内,只是头发就跟在水里冲洗过一样,鬓角处全是细汗。
楚絮有些不忍心,犹豫了下,将手伸过去。
她将手塞进了蒋修知的大手内,他有些惊讶,余光睇过去。
楚絮眼睛望着窗外,蒋修知看了看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
助理在车上就安排好了接诊的医生,车子开进医院,楚絮这一身行头很是引人注目。
几人走进医生办公室,蒋修知让楚絮先坐到椅子上。
“先给她看看,脸上是不是需要消肿?”
楚絮想起身,“我就是皮外伤,也不痛。”
“你不是靠脸吃饭的吗?一点隐患都留不得,坐好。”
医生也只是简单地看了两眼,“没有大碍,涂点防消炎的药膏就行了,不会留疤。”
“身上呢,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蒋修知弯下腰问楚絮。
“没有,我好得很。”
楚絮除了手臂肌肉有点拉伤之外,真没什么别的感觉,只不过不敢跟蒋修知说,要不然他可能夸张到要让她去拍片。
轮到蒋修知检查时,他径自走到了里面,帘子拉起来后,一间办公室就被隔成了两个空间。
楚絮坐在椅子上,竖起耳朵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医生让蒋修知把衬衫解开,他一只手,从上到下解扣子,楚絮从椅子上起来。
“我帮你。”
主动帮他脱衣服,这还是头一次。
蒋修知坐在里头的小床上,“你想看啊?”
“你能行吗?”
“我什么时候不行过?”蒋修知敞开了衬衣,一条手臂不能动,医生帮着他脱了上衣。
背上有一片明显的擦伤,蒋修知是个能忍的,楚絮在外面不由有些焦急。
“没事?”
她就连医生的说话声都听不见,忍不住起身走上前。
“手臂怎么脱臼的?”医生总算问了句。
蒋修知真想说,别这么多废话,疼,知不知道啊?
“骑马,不小心被马拽伤的。”
医生将他的右手往上抬,每抬高一点,蒋修知都想问候出声。
“你这还很严重,这不是拽伤,我看差一点就把你整条手臂给拽掉了。”
楚絮站在帘子后面,蒋修知脸上淌下来的汗掉在自己手臂上。“你们医生不是很厉害的吗?拍几下就好了。”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楚絮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极力忍着痛。
医生摸了下,还是没好,“再来一次。”
蒋修知大口的呼吸,刚想骂人。
他看到一只手拨开帘子,眼看着楚絮要进来,“你站在那别动。”
“我想看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
“楚絮,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吗?”
蒋修知说话间,又把自己给气到了,医生咔嚓一下将他的骨头按回去,用力捏了捏后说道,“好了。”
楚絮走进来,蒋修知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医生往外走去,“把你身上的擦伤再处理处理,就可以走了。”
蒋修知朝楚絮招下手,她走到他身边,男人顺势将脑袋往她怀里靠去。
“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
刚才还挺能忍,这会就跟她装起来了。
“痛,你知不知道。”
“多痛啊?”
蒋修知抓起楚絮的手,让她摸自己额头上的汗。
楚絮朝他背后望去,他却又拿起衣服往身上穿,不给她看了。
从医院离开后,两人又回到了拍摄地,导演不停给楚絮道歉,曾彭泽还没走,面部表情很是冷漠。
楚絮先去拍一些近景,蒋修知刚坐下来,曾彭泽就冲着他说道。
“蒋少是不是很喜欢用苦肉计?”
“怎么,看着楚絮跟我走,你心里不爽啊?”
“你都那副鬼模样了,她不可能丢下你置之不理的。”曾彭泽掏出一盒烟,还很大度地递给蒋修知。
“你难道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点她对我的关心吗?”不就是挑衅嘛?蒋修知也会。
“我还真没看出来,同情倒是有一点。”
蒋修知听到这话,面色隐忍,目光故意落到曾彭泽的腿上,他什么话都不需要再说,曾彭泽就能给自己找一通不自在。
要说同情,楚絮终归是更偏向曾彭泽的,毕竟丢了一条腿呢是不是。
“这种事,你觉得可能是意外吗?”曾彭泽望向不远处正在拍摄的楚絮。
“那也跟你没关系,我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别人在这献殷勤。”
“是,蒋少最有能耐,那你倒是别让她受伤。”
蒋修知原本就心情不爽,“你当时没在场吗?除了喊两声楚絮,你能干嘛?啥也不是。”
曾彭泽站起身来,蒋修知冷哼一声,压根不想搭理他。
晚上,剧组人员一起吃饭,蒋修知以为曾彭泽早走了,没想到居然还跟他坐在一张餐桌上。
那名驯马师也在,全程没有拿过筷子。
一道装在砂锅内的菜被端到桌上,蒋修知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
曾彭泽拿起筷子,给楚絮夹了一块。
“谢谢。”
楚絮晚上几乎不吃荤,蒋修知面露不悦地望向曾彭泽,“她自己没手吗?”
曾彭泽并不理睬他,“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楚絮架不住曾彭泽劝,尝了一小口,“挺好吃的。”
“多吃两块,这个肉不会胖。”
“为什么?”
楚絮一边吃一边问道。
对面驯马师紧紧地盯着那个砂锅,楚絮觉得这肉味道有点不一样,“这是什么?牛肉吗?”
曾彭泽又给她挑了一块瘦肉。
“这是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