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以绮随手将门拉上,坐到了楚絮对面。
“我是来找你的。”
楚絮没兴趣听,“如果你是来让我离开蒋修知的,那我求之不得,但我走不了。”
这话听在童以绮耳朵里,像是她在故意挑衅。
“你喜欢蒋修知哪一点呢?”
楚絮像是听了个笑话,“我讨厌他,非常。”
童以绮咬得牙根都酸了,“他知道吗?”
“你可以录个音,我还是会这么说,然后你给他听一听,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童以绮笑了,看样子有些不对,疯魔了一样。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缠着他!”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楚絮跟她讲话费劲,拿了包就要离开。
“等等。”
楚絮没听,站起身走到门口。
“你不想看看曾彭泽现在的样子吗?”
“什么意思?”
童以绮侧着头看她,嘴角边拂起的笑带着几许诡异,令人不安,她咯咯笑着,“别着急走啊,蒋修知没告诉你吗?”
“你快说!”楚絮声音扬起来。
童以绮从旁边的包里掏出几张照片,“过来看。”
楚絮快步上前,从她手里将照片抢过去。
她满眼都是震惊、悲怆!以及,恐惧!
“你哪来的?”
“医院里有认识的人,想方设法拍到的,蒋修知将这件事瞒得很好,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好可怕吗?面对你的时候完全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你看看曾彭泽的样子……”
楚絮捂着嘴,不想让自己流泪,但是她控制不住啊。
第一张照片,是曾彭泽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可是被子底下,一条腿是空荡荡的。
一眼望过去,谁都能注意到他的腿不对。
第二张照片就更直白了,拍照的人生怕被发现,所以针孔相机藏在破掉的口袋内。
那是医生给曾彭泽换药的照片,他的半截腿没了,膝盖往下是空的。
伤口狰狞而恐怖,纱布上全是血,楚絮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伤口。
她脑子里有炸开的绝望,崩溃,痛不欲生。
“假的。”
她嘴唇颤抖,说出这么几个字。
童以绮笑容扬开,“为什么是假的呢?”
“不可能!”
“关着曾彭泽的地方发生了火灾,那地儿空置好几年了,为什么突然起火?当时火势太大,引来附近居民报警,警察和消防积极救援之下才保住了他一条命的。”
楚絮只觉眼前瞬间漆黑,完全看不清楚童以绮的人。
“发生火灾,是哪一天?”
“就是我出车祸的时候。”
楚絮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怪不得蒋修知一拖再拖,就是不让她联系曾彭泽。原来他那个时候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她攥着手里的照片,站不住了,摇摇晃晃,楚絮坐回到童以绮对面。
她拿起桌上的清酒,一口闷了。
童以绮看到她这个反应,很满意。
这冲击力肯定很猛,那可是自己的爱人啊。
“你失去了你的爱情,可是曾彭泽为你失去了一条腿,哈哈哈哈——”
这话怎么这么带有喜感呢?
楚絮看向童以绮,眼睛里装满盛怒和恨,童以绮皱了下眉头,“你应该恨的人,难道不是蒋修知吗?”
“你呢,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
“我不信都这样了,你还能跟蒋修知在一起,你心里没有芥蒂吗?”
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楚絮将那些照片反过来,压在桌面上,童以绮见状一把拿了回去。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惊动蒋修知,对了,曾彭泽不见了。”
“去……去哪了?”
童以绮将手臂压向桌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蒋修知将他秘密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楚絮呼吸骤紧,一丝一缕正掐着她的咽喉。
童以绮以身涉险,就怕楚絮将这一切告诉蒋修知。
“就算他知道了,是我给你通风报信的,我也不怕。但你若是打草惊蛇了,当面去质问他的话,他会承认吗?搞不好,他会让曾彭泽永远消失,这样也就死无对证了。”
楚絮双腿发麻,用手掐着自己的腿,童以绮轻摇下头,“别小看这个男人的狠辣,蒋家不简单,蒋家的这个少年家主啊……”
呵呵,心若不狠,怎能在家族中站稳脚跟?
“我要是你,就装着若无其事,找个机会离开他……”
楚絮冷冷打断童以绮的话,“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你!”
“预祝你们订婚顺利。”
童以绮牵动下嘴角,“当然。”
她很快离开,包厢内就只留下楚絮一人。
她颤抖着指尖点开手机,百度上找不到火灾的相关资料,她就去微博。
她不停的换搜索词,浙汕火灾、浙汕郊区火情、浙汕消防……
都没有结果。
楚絮不死心,后来歪打正着打开了一个陌生人的微博,看到了一张漫天大火的照片。
上面还配着文字:我家附近的废弃糖厂差点爆炸了,好险!据说里面还拖出来一个人,半死不活,吓人啊!
楚絮身子软了下去,蒋修知,你怎么可以?
她真的是个害人精啊,她后悔了,逃离宋城后就不该去找曾彭泽的。
楚絮抬起手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还觉得不够,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抡在自己脸上。
她该死!
楚絮出去的时候,服务员吓了跳,什么鬼,这人脸上也太可怕了。
她回到皓月园,蒋修知在家,看到楚絮进屋后径自要上楼。
“喂。”
他在这呢,她看不见吗?
楚絮上去两步,被蒋修知给拽了下来,“跟你讲话呢。”
他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红肿,蒋修知眼眸深沉,用手将她的头发拨开。
“谁打你的?”他语气中藏匿不住的愤怒。
楚絮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说话啊。”
他都急死了,这得下多重的手,脸都肿起来了。
楚絮冲他牵动下嘴角。
“我自己。”
“你有病?”
“就是我自己,抽得可用力了,我打算把我这张脸打残了,看你还喜欢不?”
擦。
简直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