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离开后,客厅内只能听得到楚伟元的哭声。
楚絮从未见过父亲这样哭,他性格敦厚,从来不会得罪别人,可如今这样巨额的债务压下来,他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撑不住了,要垮了。
她过去抱着楚伟元的肩膀,“爸,会有办法的。”
“五十万啊,就算砸锅卖铁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把我卖了都凑不够这个钱!”
宋雯气得捏紧拳头,鬼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欺人太甚,”
“雯雯,这件事不要告诉彭泽了。”
宋雯跺着脚,“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啊?今天五十万,明天一百万,我们又不是银行。”
最要命的是,名字是楚伟元亲手写上去的,手印也假不了,讨债的又是一帮亡命之徒!
楚絮把楚伟元带进房间,安慰他,“爸,我有个朋友在警察局工作,我明天就找他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脸色发白,接过宋雯递过来的一杯水。
大门勉强用一把椅子抵着,楚絮喝了一大口,却还是心有余悸。
“我想去找蒋修知。”
“找他做什么?”
“求他。”
宋雯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万一他就想要你怎么办?”
“我低声下气求他行不行?他要是看中我这张脸,我……我就把脸花了,我求他高抬贵手,我玩不起。”
宋雯轻摇晃下她的肩膀,“别胡说。”
宋雯陪了她一会,渐渐撑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
楚絮出门时天还是黑的,她记得蒋修知的住处,找过去时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找谁?”
“蒋修知。”
对方一听,上下打量她一番,居然没让她登记,直接就放行了。
楚絮在里面摸了一圈,迎面看到上次见过的那名楼栋管家过来。
“楚小姐。”
“我想见蒋修知。”
“蒋少吩咐我来接您,走。”
楚絮跟在他身后,进了独户的电梯,直到门铃声响起时,楚絮这才回神。
有人过来开门,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她长发及腰,烫着卷,身上还穿着件酒红色的吊带睡衣,慵懒的双目轻抬,直勾勾盯着楚絮。
“找蒋少?”
“是。”
要论狐媚妖娆,她可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蒋修知既然已经有了新欢,只要她肯服软,应该不会太为难她?
女人侧身,楚絮走了进去,蒋修知拿着高尔夫球杆朝远处击打。
西墙的电子屏幕上挂着一片绿茵,他同样穿着睡衣,神清气爽,振臂的动作看着力量感十足,楚絮走到他身旁。
女人打着哈欠,“蒋少,我没睡够呢。”
“那就再去睡会。”
“讨厌,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蒋修知将球杆按在身前,两手叠放着,女人扭动腰肢往主卧方向走,楚絮听到传来咔嚓的关门声。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希望的,“蒋少,我工作丢了是我活该,但请你高抬贵手,我爸爸年纪大了,一辈子没有背过那么多债……”
“你爸怎么了?”
楚絮不信他不知道。“高利贷的事,请你放我们一马。”
“你想来讹我?”蒋修知往落地窗的方向走,“与其浪费时间来找我,不如想着怎么去筹钱。”
“你看,只要你招招手,多少漂亮女人你都能得到。”
蒋修知转身面向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在玻璃窗上弹动两下,“所以呢?”
“少我一个,你应该不会觉得怎么样。”
“少你一个,我肉疼,怎么办?”
楚絮差点接不上话,“我求你了。”
“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求你了。”
蒋修知冲她招手,“离这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
楚絮往前走了两步,蒋修知抬起手臂压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身前来,“你要是应了我,你家的债我替你还怎么样?”
“我爸他没有借过别人一分钱。”
“是吗?那高利贷的为什么要找你们麻烦?”
他话音落在她颊侧,一缕碎发被吹起来,轻柔地滑过楚絮面庞,“你心里最清楚。”
“总共欠了多少钱?”
楚絮盯着蒋修知的喉结,他这个部位相当突出,要比一般男人的更加明显些。“五十万。”
“那不愁啊,这点钱而已,你确定只有五十万吗?”
“不知道。”
蒋修知嘴角泄露出几许藏匿不住的笑意,“说不定是五百万,你还不知道而已。”
楚絮被人一把勒住了脖子似的,蒋修知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他将她的脸别向左侧,视线扫过去时,细致到每一寸都不放过。
“你自己估算下,你一晚上能值多少钱?”
“我……不值钱。”
蒋修知笑得更加肆意,“不值钱是多少钱?一千块?”
楚絮小脸涨红,她这会就像是一件待估的商品,不,就好比一块放在砧板上贴了标签的肉,如此低贱不值钱。
“一千块一晚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下来多少钱?”蒋修知凑近她面前,“我数学不好,你算算。”
楚絮紧咬下牙关,“蒋少,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心里有别的男人。”
“那如果是个死人,你还会念着他吗?”
楚絮杏眸圆睁看向他,蒋修知将她推开,“这样的话再被我听见一次,我保证,会让你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楚小姐到时候可别抱着我哭,来不及了。”
她踉跄下,站在灯光底下,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分明有自己的床伴,为什么非要缠着她不可呢?
楚絮望向那扇透净的玻璃窗,能在里面隐约看到自己的身影,“蒋少看中我什么?脸吗?”
蒋修知也说不上来,第一眼就觉得她脸好,身材好,见一眼就想睡,现在呢?
他就想看到楚絮躺在他身体底下哭。
“问这个干什么?”
楚絮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突然摸出一把水果刀,将她贴在自己脸上,“如果是脸,那就好办多了。”
蒋修知拧起眉头,这是宁可毁掉,都不愿意给他了。
“你划下去试试,你毁了我的兴致,我就毁了你,毁了你男人和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