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蕾吃了颗定心丸,心里再有不快也只能强忍下去,“谢谢爷爷。”
任苒被病房里的味道快熏吐了,她掩住口鼻,干呕出声。
倪蕾脸色刷得往下沉,这是觉得她恶心吗?
“你什么意思?”
她可不把任家放在眼里,“故意的是吗?”
“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就别到这种地方来。”
凌呈羡哪能看得别人对任苒甩脸子,“怎么,我们来医院探望探望大哥,还需要你个外人来管?你这还没进凌家呢就这么横,爷爷给你承诺那是他的事,要跟你结婚的又不是我家爷爷……”
凌老爷子朝冯叔不住使眼色,还让他待在这做什么?赶紧推出去啊!
可冯叔见着凌呈羡就发怵,这凌四少可不好惹,心狠手辣是他,做事无赖是他,你永远猜不到这男人下一面是怎么样的。
冯叔走到凌呈羡的身边,做了个请的动作。“四少,少奶奶怀着身孕,还是在家好好休……”
他话还没说完呢,手掌就被凌呈羡给拍开,紧接着他的声音紧张地扬了起来。“冯叔你当心点,你手都碰到任苒肚子了,你要惹着我儿子不高兴,他又要在肚子里对任苒拳打脚踢的……”
冯叔赶忙将手背到身后,“四少,少奶奶这都没显怀呢。”
“怎么没显?肚子大了一圈,衣服挡住了还能给你看见?”
凌老爷子翻了个白眼,“蕾蕾,我们走,改天再过来。”
倪蕾自然是要百般讨好老爷子的,她搀了他一把往门口走去,凌呈羡眼角轻扬下,“爷爷,时候不早了,快带着您的蕾蕾去休息。”
这话要说没什么深意,总觉得听完了让人不舒服,可要说意有所指,好像又找不出话里的短来。
凌老爷子气得用拐杖在凌呈羡的腿上敲了下,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烦着呢。
几人离开后,凌绍诚拽住凌暖青的手让她在床沿坐下来,凌呈羡带着任苒上前几步,“我帮你把这针管插回去。”
凌绍诚皱下眉头,收起手塞进了被子内,“一边去。”
“好心没好报。”凌呈羡拎起点滴管,上面还粘着胶布,胶布上有血,“为了你家丫头连命都不要了,喂,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大嫂出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凌呈羡在另一边坐下去,一不小心还坐在了凌绍诚的腿上,“哎呦不好意思。”
他用手在凌绍诚的腿上拍了拍,“我从来没看到你这副模样过,还挺新奇啊。”
凌绍诚嘶的一声,他伤得比凌暖青重,全身上下除了胸口那一处差点成了致命伤外,大大小小的磕伤和淤青也有不少。
“走开。”
凌呈羡只是往旁边挪了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谁敢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普通车祸而已。”
“是,穷追不舍非要置你于死地的普通车祸。”
任苒见凌暖青没事也就放心了,她催促着凌呈羡赶紧离开。
两人走到医院外面,司岩正在车里等着,凌呈羡小心地朝四周张望眼,“制造车祸还真是最容易的办法,简单粗暴,把人撞死了最好,撞不死也有那客车司机做替死鬼。”
“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不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吗?”
凌家兄弟表面上风光无限,可越是站得高的人,哪个不是趟风冒雨过来的呢?
“眼皮子底下杀人,别人才会防不胜防。而且司机只要一口咬定刹车出了问题,或者自己当时走神了,这件事都很难继续查下去。”
任苒听完后,情绪不由绷紧,手掌不自觉地抚向小腹,“可那些人总要安排?难道不需要按着计划行事?”
“他们天天都在等机会,一旦有漏洞可钻,他们会不计一切后果去实施的。”
凌呈羡将车门拉开,推着任苒往里坐,“所以,以后不要跟我置气,有什么话回到家冲着我慢慢说,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好。”任苒轻应了一声。
凌绍诚的助理喊了护士过来,点滴被插回了他的另一只手背上。
凌暖青没有顾及旁人在,掀开了凌绍诚身上的被子,他穿着病号服,因为伤口的原因,人不能直挺挺的躺着,只能微微侧过身。
“你今日怎么胆子这么大了?”
“医生怎么说的?”
助理双手叠放在身前,面无表情且语气冰冷地说道。“再差一两公分就到心脏了,差点救不过来。还有玻璃渣子卡在了骨头缝里,你可想而知凌先生当时遭了多大的罪。”
凌绍诚余光斜斜地扫过去,他醒后医生还特地跟他交代了一遍,明明说的没有这么凶险。
医生说他命大,那块玻璃是扎穿了皮肉,但正好是腋下那一处,所以没有伤筋动骨。
“小姐,你知道什么叫捡回一条命吗?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凌先生了。”
凌绍诚心头一沉,这应该是凌暖青迫不及待想看到的事?她说不定还在觉得遗憾。
凌暖青坐在那里,唇瓣动了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难道凌先生平日里对你不好吗?哪件事不是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你……你可差点害死他了。”
凌暖青眼睛一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收都收不住,凌绍诚看得心慌难受。“不哭,这不是没事了吗?”
他抬手替凌暖青擦了下眼泪,她这会后怕得很,“我没想到会出车祸的,更不是有意要害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
助理这会站在床的另一侧,凌绍诚将他喊到前面来,“现在能耐了,我还在这呢,你倒是敢跟她这样说话了?”
“凌先生,我不敢。”
凌绍诚听他就是狡辩的意思,“都把她吓成这样了,还说你不敢?”
助理的脸色变了变,凌暖青见状连抽泣声都不敢发出来。“跟他没关系。”
“罚他,你说说想怎么惩罚他?”
凌暖青在眼角处擦拭下,凌绍诚心疼地往她嘴边擦了擦。“就罚他一个星期不许吃饭,饿一饿他,让他没力气再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