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手指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凌呈羡站到她面前,“不要把你的小心思动到我身上,懂吗?”
任苒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窘迫感,压低脑袋就想离开,凌呈羡将她拉了回去。“有什么话不能和我明说呢?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是拒绝不了的。”
她薄唇轻启下,是啊,只要她说她不喜欢阿列,不愿意看到他,凌呈羡肯定连清上园的门都不会让他踏进来的。
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原来还是不习惯,也做不到那样的理所当然。
凌呈羡手掌按在任苒脑后,将她揽入怀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不这样小心翼翼的。
任霄住院,这几天更加没人能管得住任渺,有关于她在宾馆的报道后来被夏匀颂的新闻给压下去了。她在家躲了两天后,又开始蠢蠢欲动着想出门。
商场内,一名女子戴着口罩和墨镜,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可任渺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走过去重重拍下女子的肩膀。“夏匀颂!”
女人吓得惊跳下,“你闭嘴。”
“干嘛捂成这样?”
夏匀颂将帽檐往下轻压,“任渺,你姐姐的事是不是你出卖我?”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不然凌呈羡为什么会那样对我……”
任渺想到了夏匀颂的那些照片,她藏匿起潭底的幸灾乐祸,“他还认定是我设计的呢,差点把我从楼上推下去,还说要让我重新坐轮椅,要压断我的双腿。”
夏匀颂半信半疑,“他真这样说?”
“这种话还能有假吗?”任渺拖着夏匀颂往旁边的奢侈品店内走,“毕竟是我把她骗出去的。”
夏匀颂想要挣开任渺的手,“你有什么话赶紧说,你又要进店干什么?”
“你真小气,陪我逛逛不行吗?”
夏匀颂这会哪有心思,这几天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没脸出来,“我跟凌呈羡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指望跟他再有什么以后,你也别再找我了。”
“你就这样放弃了?”任渺却是不肯轻易撒手,将夏匀颂给扯进了店里,夏匀颂看眼她的侧脸,任苒的事明明都是任渺出的主意,可现在她却和没事人一样。
任渺照样可以出来逛街,到了这种时候都不忘勒索她,见了面更是对她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可再看夏匀颂呢,她已经成了整个宋城的笑话。
任渺快步走到橱窗前,指着里面的一个新包,“来货了啊?”
“是,今天刚到的。”导购戴着手套,将包小心翼翼地拿下来递给任渺。
店里没什么人,另外两个导购凑在一起,声音很小的议论着,“那个是不是夏小姐?”
“看着像,居然还能出来?”
“那照片你看到了吗?”
“看了看了……”
夏匀颂慌不择路要离开,任渺忙拉住她,“结账啊。”
“你别太过分!”夏匀颂压着嗓音,不敢跟她争吵。“自己买,以后也别指望我。”
“好啊,那我跑出去说艳照门的女主角在这,叫所有的人都来看看……”
夏匀颂又急又气,哪敢在这里和她撕破脸,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掏出卡去结账。
“您好,三十八万。”
夏匀颂紧咬下牙关,任渺拿着那个包爱不释手。“配条丝巾,帮我绑一下。”
买完东西出去,夏匀颂没有再逗留,坐了电梯就离开了,任渺还没尽兴,让夏匀颂给她打了一笔钱后,自己在商场逛了足足一下午。
到了傍晚,任渺才准备回去,她打了辆车,司机让她去停车场。
任渺来到b2层,站在显眼的地方等着车过来。
她背着今天新买的包,手掌不住在上面摩挲,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车正朝着她开过来。
那车子来到任渺身后,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一脚油门轻踩将她撞倒在地。
任渺躺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她看见车子往后倒,她以为司机要下来。
可她却看着车轮再度往前滚,任渺吓得魂飞魄散,“救命……”
车库这一角没人,也是整个区域内的死角,她想要挣扎着起身,但车轮快速往前,滚过了任渺的双腿。
惨叫声凄烈无比,“啊——”
车前轮碾压过去,驾驶座上的人落下车窗,低头看了眼躺在那里快要痛晕过去的任渺。
“既然警告你没用,那就最后跟你说一句,坐回你的轮椅上去,还有,以后千万别去惹自己惹不起的人。”
任渺看不清楚他的脸,男人将车轮从任渺的腿上倒过去,然后踩了油门,整辆车再次开过去。
她昏死在车库内,新买的那只包已经脏污不堪,还沾了血。
任苒在清上园刚吃过晚饭,就接到了徐芸的电话。
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哭声,徐芸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任苒只依稀听到了什么任渺出事,还进了医院。
家里接二连三遭遇厄运,如今连主心骨都倒了,任苒打算过去看眼,凌呈羡不放心,跟着她一道去了。
事有凑巧,任渺跟任霄进的还是同一家医院。
同样还是那间抢救室,徐芸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任苒赶到时正好有医生出来。
“家属呢?家属在哪?”
徐芸眼皮动了动,没敢起身,医生快步走了过来。“快签字,要做截肢手术。”
“什么?”徐芸大惊,吓得浑身发抖。“什么截肢手术?医生,我女儿还小啊,她还没有谈朋友,没结婚呢……”
医生不耐烦地打断徐芸的话。“来不及了,这样才能保命。”
“不,不行啊……”
凌呈羡站在旁边,任苒想要过去,被他轻按住了肩膀。
她冲他看眼,凌呈羡轻摇头。
徐芸手一直在抖,别说签字了,就连话都不出来。“不……不能签,苒苒,你……你签。”
任苒站在那里没动,医生面露焦急,看她一眼。“你是患者的……”
“算姐姐。”
“你们赶紧签字,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一双腿是保不住了,但至少能保命。”
医生看任苒一脸平静,也不像是被吓傻了,她轻摇下头,“我不会签的,我不是她的监护人。”
这么耗着也行,反正怎么都轮不到她去签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