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匀颂笑意收敛,辣椒水踢了下脚边的剪刀,再抬起脚狠狠踹在任苒肩膀上。
她虽然柔弱不堪,坐在那感觉自己都能倒下去一样,可辣椒水这一脚踹过去后,任苒只是晃了下,靠着两手还是撑住了。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任苒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我要是走投无路了,总要死磕出一条生路的,夏小姐你要是帮了我这次,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四少的眼前。”
“怎么?你的意思是倘若我不帮你,你还想去勾引呈羡不成?”
任苒面上沾满了细碎的小头发,又痛又痒,她伸手抹了下,夏匀颂连碰她一下都觉得嫌弃,她站起身后,毫不留情的将话砸向她,“你打了他的孩子,还想他原谅你,多看你一眼?做梦。”
夏匀颂想到这,心口就涌上火来,她原本以为是假的,可傅城擎那番话再明显不过了。
她夏匀颂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任苒肚子里要是没那块肉,怎么可能会沾满了血被凌呈羡抱出来呢?
夏匀颂认定了任苒是痴心妄想,她抬起腿,将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任苒的胸口上。她使劲往下踩,任苒撑坐在那,那鞋跟正好碾在她的一根骨头上,夏匀颂不觉得有半分解气。她收回脚,用尖锐的鞋尖狠狠踢到任苒身上。
她闷哼出声,痛到眼前发黑。
夏匀颂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等我和呈羡订婚后,说不定我会帮你,但你也要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夏小姐是觉得……这几次的诚意还不够吗?”
夏匀颂当然觉得远远不够,“我知道你现在和呈羡没什么事,但我会胡思乱想。”
“你想我怎么做?”
夏匀颂脚踩在任苒被剪下来的头发上,也一同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找个男人睡了,我就帮你,这次是真的。”
“哈哈哈——”周遭传来哄笑声,“这个主意不错啊,还要录下来,她要以后敢近四少的身,我们就让四少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有几根头发丝扎在任苒的眼睛里,刺得她眼里酸胀难受,夏匀颂弯下腰,她身上穿了件白色的小礼裙,今天原本就是来庆祝的,庆祝她即将成为凌家的女主人。
“我不会再骗你了,你随便找个男人睡了就行,你也可以找霍御铭……”夏匀颂望进任苒那双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眼里,“这样我心里就没膈应了,就能帮你奶奶了。”
“恐怕我要真跟人睡了,夏小姐还会找别的理由?”
“不会,这次是真的。”夏匀颂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高的姿态,辣椒水还想有所动作,被她拦住了,“差不多行了。”
“哪里差不多?她的头发丝能跟我比吗?”
夏匀颂轻拍下她的手臂。“来日方长。”
“就是,等匀颂做了凌家的少奶奶,你还怕没机会吗?”
任苒全身都跟在水里泡过似的,这句话轻飘飘的,带着得意和炫耀,任苒却陡然惊醒般望向了夏匀颂。
是啊,夏匀颂要是做了凌太太,她还能有活路吗?
到时候,捏死她真的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勾勾手指头,自然有一帮人像今天这样替她出头。
“走走,我们逛街去。”
“匀颂,明天四少就要跟你求婚了,你新衣服买好了吗?”
夏匀颂走到餐桌跟前,拿了包准备出门。“衣服订好了,就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鞋子配,你们替我出出主意。”
“好啊,走,现在就去买。”
一帮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们走出了包厢,服务员准备进来收拾,看到坐在地上的任苒吓了一大跳。
“你……你没事?”
她这半人半鬼的样子,谁见了都会怕,任苒勉强爬起身,她轻摇下头,“没事。”
“你好像在流血啊。”
辣椒水的剪刀戳破了她的头皮,有血流到了任苒的颈子上,她摸了摸,没有大碍。
她来的时候穿了件带帽卫衣,任苒将帽子戴在头上后出去了。
回到家,她尽量不闹出动静,但宋乐安这会坐在客厅里,抬头就能看见她。“苒苒。”
她胡乱应声,着急要回房间,宋乐安忙丢下手里的遥控器。“你怎么了?”
“没事。”
“等等……”宋乐安快步冲到任苒的面前,将她的帽子摘掉,“天哪,谁干的!”
“很丑吗?”
“谁干的!”宋乐安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淌,“你告诉我,我去杀了她!”
“不就一把头发嘛。”
“是不是夏匀颂?”
任苒按照习惯往颈后摸了把,但头发被剪到了根部,已经摸不到了。
宋乐安哭得比谁都凶,好像受尽委屈的是她一样,“你去求她干嘛啊?这不是送上门去给她侮辱吗?”
“我问过以前的老师了,任渺说得没错,只有夏匀颂的大伯能救我奶奶。”
“可她压根就不想帮你……”
“我难道不知道吗?”任苒衣服里头都钻进了细碎的头发丝,“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敢跟她硬碰硬,哪怕知道她在耍我,我也只能任她玩弄,我当初想的是,说不定她心一软,就能帮我呢?”
宋乐安将贴在她脸上的那些小头发一根根地拿掉,“苒苒,这世上除了她,我不相信没人能帮你了。”
“谁?还能有谁呢?”
“你心里比我清楚的,”宋乐安目光犹豫地盯紧了任苒,看到她的眼神避闪开。“找凌呈羡不行吗?”
“我才打了他的孩子。”
“那是假的啊!”
任苒有些任命地闭了闭眼帘,“我要是找了他,我跟他就永远牵扯不清了。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又退回去。”
“苒苒,夏匀颂要是真进了凌家,你从此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任苒嘴角挽了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你也看出来了,是吗?”
“这还用想吗?”
任苒跟着霍御铭回到宋城后,从未想过要跟凌呈羡再有纠缠,可他们就像是两条打了死结的绳子,早就缠在一起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