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少的未婚妻穿了身敬酒服,那是一条红色的小短裙,两截腿都露在外面。
中央空调的冷气很足,吹在任苒身上令她觉得瑟瑟发抖。
她应该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看到女人的腿上有蜿蜒的血渍往下淌,女人已经痛到站不直,身子蹲下去后躺在了地上。
“双双,双双——”曹二少神色剧痛,搀扶着她的肩膀不知所措。
傅城擎抬眼望去,第一时间就想冲上去,凌呈羡按住了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你没看到吗?出事了!”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可你这么冲上去算什么?”
傅城擎面上有犹豫,眼里的担心和暴躁一览无余,他紧捏着手掌,如坐针毡,坐在凌呈羡身侧的夏匀颂好奇地朝着两人看眼。
曹家的老爷子见到这阵势,急火攻心,“快啊,赶紧送医院去。”
女人痛得越来越厉害,曹二少紧紧抱住她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仿佛是被吓坏了。
“快,送我去医院,孩子……”女人看了眼自己的腿上,失声尖叫。
可曹二少可能是被吓傻了,就是一动不动,傅城擎哪里还能耐得住,他推开凌呈羡的手站了起来。
他大步上前,跨到台上,来到两人跟前时神色写满了慌张。“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快……送医院!”
女人抬起的手想要伸向他,但只是动了下,没敢真的那么做。
可傅城擎已经慌到不行了,手也不敢去乱碰她,“痛吗?哪里痛?”
女人淌着眼泪说不出话,傅城擎猛地推了曹二少一把,“送医院啊!”
曹二少脸上阴晴不定,看向傅城擎的目光也变了,就好像在他面前的是他仇人一样。
霍御铭带着任苒走了过去,凌呈羡和阿列也起身了,阿列快步冲傅城擎身边,想要将他拉起身。
曹家老爷子已经喊了救护车,医护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众人上前想要将女人抬上担架,可曹二少紧紧地抱着她,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傅城擎怒不可遏,跟他撕扯着抢人,“这样会闹出人命啊,你他妈有病啊?”
“那又关你什么事?”曹二少怒吼出声,“这是我的未婚妻,她怀着的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城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提有多难看了。女人满面都是细汗,这会扯着曹二少的袖子在祈求,“让我去医院,我真的撑不住了。”
任苒站在人群中,看了眼女人沾了血的腿,她知道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曹二少看着确实像是疯了,他下巴抵着女人的脑袋,抱着她的身子一直在摇晃。
傅城擎扯开他的手臂,两人很快在地上扭打起来,霍御铭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阿列也上前帮忙,将曹二少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快,送她去医院!”
任苒从未在傅城擎的脸上看到过这么慌乱的神色,她再一想,当时何敏划开他脖子的时候,他的表情好像都不是这样的。
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将女人抬上了担架,任苒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
曹二少手上还沾着血,一会笑一会又痛苦地抱着脑袋,傅城擎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满面狼狈。
阿列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曹二少陡然低低问了句,“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们有说有笑,还去接了她的亲戚过来,怎么会这样?”
订婚宴乱作一团,宾客们有些坐着,还是站在了四周,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傅城擎望着地上的几点殷红,眼睛里跟带了刺一样,他耳朵内钻进了曹二少的话,整个人瞬间又失控了。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眼,很快就看到了任苒,他想要起身,但由于双腿发麻,一下又跪了回去。
傅城擎将手臂指向了任苒,“是你,是不是你!”
任苒面上全是不解,她是完全没搞懂傅城擎的意思,凌呈羡闻言上前步,挡在了傅城擎的面前。“你给我闭嘴!”
“你到这个时候还袒护她,就是她!她下了药毒杀了……”
这是什么场面,多少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曹二少都还没指着谁说要问罪,他这个旁观者跳出来干什么?他这是迫不及待要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吗?
“傅城擎,你最好给我清醒点。”
他还要怎么清醒?都那样了,傅城擎心里还能不明白吗?这孩子真的能保住吗?
傅城擎目光越来越阴狠,一双眼睛穿过凌呈羡的颊侧落到了任苒的面上,“你这个女人真够狠的,就是你,一定就是你。”
凌呈羡干脆抬腿踢在了傅城擎的肩膀上,他身子往后倒去,凌呈羡朝阿列示意下,“带他走。”
“好。”阿列想要将傅城擎搀扶起身,但他这会失心疯似的,哪里肯乖乖离开,“别碰我!”
“你真是——”阿列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什么都不怕是?”
“任苒,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傅城擎随后看向了站在任苒身边的人,“还有你,霍御铭!”
曹二少听到这样的话,却丝毫没有动容,更没有要找这两人算账的意思,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视频,谁能想到好好的订婚宴成了这个样子呢?
凌呈羡走上前,弯腰想要将傅城擎拉起来,他这样子太反常了,是个人都会看出来不对劲。
身后的大屏幕微熄,很快,又有一段新的视频被投放上去。
视频内,一辆车停在这家酒店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拎着个打包袋,依稀能看到袋子上有裕兴记几个字样。那人将袋子解开,将装着小馄饨的打包盒也打开,随后将一包药粉模样的东西倒了进去。
傅城擎这会也看到了视频,他目光怔怔地盯着,没多久,他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酒店内走了出来。
视频中的傅城擎接过了打包袋,然后转过身往酒店里走,这也就是说,这一碗带着不明东西的小馄饨是他亲手送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