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那又是几个意思?”
任苒语气焦急,“她捱不下去了,就想见见霍御铭,你告诉我他在哪好不好?”
她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哀求的语气,任苒想要去拉凌呈羡的手臂,男人却冷漠地避开了,“她想见就见吗?那我爸被人抬出去的时候,见了谁?我又去哪见他最后一面?”
任苒无力地站着,“他到底在哪?”
凌呈羡冷笑声,“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完,然后给我出去!”
她强硬地撑着,这个时候只能自己给自己力气,“凌呈羡,后面的帐慢慢再算好吗?先让他去下医院,一会时间就好……”
“休想。”他冷性薄情,拒绝的也是干脆,“这条命也不是我逼死的,你还能怨到我头上吗?任苒,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去医院替他尽一尽最后的孝心。”
任苒欲哭无泪,看到凌呈羡转身要回卧室,“我最后一次求你了,行吗?”
“不行。”
任苒拉住他的手,被凌呈羡给挥开,她上前干脆抱住他的腰,“只有这一次,行不行?”
凌呈羡被她紧紧地抱着,使了劲也没能将任苒的手臂拉开,她小脸蒙在他背后,颤抖着嗓音一遍遍哀求,“凌呈羡,你就答应我这次,好吗?”
他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再握紧她的手腕将她甩开,凌呈羡话语残忍,一道道往她心上割,“我要是你,我绝不会找过来,这儿住着谁你不清楚吗?”
她眼里面泛红,眼泪终究也没流下来,凌呈羡推开卧室门走进去,并将门反锁上。
任苒往后退了步,靠着墙壁,目光紧盯着门板,就是不肯走。
佣人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少奶奶,您还是走,四少这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我要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我也不会来找他。”这地方,她一步都不想踏进来。
凌呈羡走到卧室的飘窗前,透过整片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湖景,夏舒雯正在叠衣服,男人看了眼,“这些事交给别人做好了。”
“我在这反正也没事干。”
他在飘窗上坐了下来,“是不是觉得闷?”
“也不会啦,我在网上买了学习资料,想考幼师。”
凌呈羡嘴角轻扯动下,“幼师?为什么?”
“以前条件不允许,一天不工作就没个温饱的,现在不用考虑那些了。我喜欢小孩子,太大的管不住,幼儿园的正正好。”
凌呈羡其实对她未来的规划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想找人说话,不想耳朵边太清净。
任苒站在外头,里面的说话声隐隐约约透出来,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却听得出来凌呈羡声音温柔,他面对夏舒雯的时候是极有耐心的。
她手掌贴着冰凉的墙壁,室内的空调开得很低,她方才进来时出了一身汗,这会站在这又觉得好冷。
任苒上前步,开始敲门,她不知道在凌呈羡眼里她是不是跟个泼妇一样,明知他这般厌弃还要穷追不舍的。
“凌呈羡,我真的想跟你好好谈谈……”
男人坐在里面,脸色阴沉,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左右谈及的都是霍御铭,她只认定他心狠,手段既脏又毒辣,可她怎么没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呢?
夏舒雯朝门口看了眼,“四少,要不……”
“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好。”
任苒还在拍打门板,屋内的冷气压不住凌呈羡的怒火,他起身走向了浴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任苒这会就像被人架在火上反复炙烤一样,她声音是充满着哀求的,“凌呈羡,开门!”
过了会,浴室内的水声止住了,任苒更用力地敲门。
可屋内好像传来了嬉笑声,有凌呈羡的声音,还夹杂着夏舒雯的几句求饶声,总之,都是刺耳无比的。
她在这显得她就是多余的,而且这般遭人厌弃。
任苒忍着的眼泪往外涌,她下巴轻抬,又将那串泪水逼了回去。
“四少,饶命啊——”
“好了好了,我饿了,真的饿了。”夏舒雯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江南女孩的调。
任苒杵在门口,听到脚步声接近而来,门被人一把拉开,凌呈羡那张肆意飞扬的脸上原本是满含笑意的,只是见了她之后,嘴角所有的弧度都被不悦所熨平。
他睡袍松垮夸地挂在身上,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好事。
“还不走?”
他同她擦肩走了过去,夏舒雯跟任苒面对面碰了个正着,她有些退缩,凌呈羡转身朝她伸手,“走啊。”
夏舒雯犹豫下,将手放到他手心里,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了出去。
阿姨站在厨房的门口,凌呈羡看了眼餐桌,“饭好了吗?饿了。”
“好了。”
“开饭。”
“是。”
凌呈羡拉开椅子坐下来,夏舒雯乖乖地在他身边坐着,任苒毫不犹豫也跟了过去。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家里饭菜怕是不够,就不留你用饭了。”
任苒处境难堪,尽管夏舒雯没有任何挑衅和炫耀的意思,但她的存在,不就是对任苒最好的羞辱吗?
他称这里为家,就是要把这儿当成家了。
佣人开始上菜,菜品丰富,且都是任苒所熟悉的菜肴,她朝凌呈羡走近步。
“如果还要跟我谈霍御铭三个字,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任苒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吞咽回去,“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当然。”
夏舒雯进厨房帮忙盛饭,出来时将一碗饭递到凌呈羡的碗里,男人拿了筷子,第一筷的菜并未放到自己碗里,而是给了夏舒雯。
女人受宠若惊,笑颜如花,“谢谢四少。”
“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跟我不必这样客气。”
任苒不知道她是靠着多大的意志力才站在这的,“凌呈羡,你是绝不会放过他的,是吗?”
“是!”
“好,打扰了。”任苒也是彻底死心了,她在凌呈羡眼里、心里从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又用什么去求他呢?
她根本连求的资格都没有。
任苒转过身,眼泪跟着往下掉,这是别人的家,不是她的,她的心在这里被彻底抽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