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同魏语兰上了慕家的宝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儿话,文佩便匆匆赶来。
魏语兰忙起身迎了上来,笑着握住了文佩的手道:“你可算是来了,慕将军等了许久呢。我也是偶然遇见慕将军,陪着他闲聊了几句。”
文佩脸上掠过一抹愧疚,瞧着慕城脸上的神情确实有些不愉,忙歉意的笑了笑:“庄子上的账出了些问题,多说了几句,让夫君久等了。”
慕城瞧着文佩来了,倒也是无所谓了,毕竟妻子也是为了慕家好,只是这个小女人再这么忙下去担心她身子骨受不了。
他刚要说什么,不想一边的魏语兰笑道:“文妹妹,你也真是的,慕将军好得是你的夫君,天大的事儿哪里能让夫君等着。”
“哟,瞧我这张嘴,我也是为了你好着实不会说话,实在是该死。文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慕城好面子,被魏语兰这般一提醒,倒是觉得文佩是不是对他真的不那么上心,一颗心缓缓淡了下来。
他心情不是很好,脸色渐渐沉了几分,看着文佩缓缓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去。”
文佩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晓得慕城这是生气了,她只得应了一声。
慕城转身便要走下宝船却是顿住了脚步看着魏语兰道:“魏姑娘对不住,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府。”
他方才同魏语兰坐在一处品茶等着文佩,不想通过魏语兰的交谈,竟是晓得她居然还在宫宴上见过他几面,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他喜欢品茶,魏语兰在这茶道上倒也是和他有些共同语言,如今他要带着妻子走,将魏氏单独丢在这里也不像话,命随从送她回府便是。
魏语兰一愣,方才她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讨他的欢心,慕城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都在心头死死记着。
难得能和慕城单独聊天,自然是要紧紧抓住他的心。
不想他见着文佩后,满眼满心都是他的妻子,差点儿将她丢在这船上不管,都走出那么远才想起来命人送她回去。
她对于慕城来说是什么?只是一个文佩不在拿她解闷儿的物件儿吗?
魏语兰死死搅着帕子,许久才呼出来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拿捏的刚刚好,同慕城福了福道:“多谢将军。”
“文妹妹,下个月我府上举办赏花会,你和慕将军一起来!”
文佩应了一声,心头却是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
她也不傻,方才上了慕家的宝船,第一眼便看到魏语兰起身凑到了慕城的面前帮慕城点茶,都是女子,哪里看不出来魏氏眼底的那一份儿喜欢。
她瞧着着实心底惊了一跳,想起来之前的种种,难不成魏家小姐对慕城……
文佩茫然了起来,不晓得是她太喜欢慕城瞧着方才的情形多心了,还是别的?
慕城也不甚高兴,并没有坐进回永宁侯府的马车里,反而是顺着御河边的林荫道上朝前行去。
他身形高大,腿也长,走的步子因为带着愤怒迈得大了些,文佩哪里跟得上,渐渐落在了他身后。
慕城听到了文佩的喘气声,脚下的步子稍稍慢了下来,可还是不想理她。
文佩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气氛,紧走了几步跟在了慕城的身后,将心里的话还是问了出来。
“夫君是不是与魏小姐是旧相识?”
慕城脚下的步子顿时停在了那里,转过身盯着上气不接下气跟过来的文佩,瞧着她涨红了的脸,还有额头上渗出来的晶莹汗珠。
他心头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什么,扯着唇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是啊,老相识了!”
“魏氏不错,会茶道,会抚琴,会解闷儿,会的反正比你多!”
文佩张了张嘴,眼神慌乱了几分。
慕城瞧着她那个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狠狠在文佩汗津津的脑门儿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怎么?吃醋了?”
“你居然也会为了我吃醋?你终于肯对我上心一回了。”
文佩这才发现,他这是在逗她。
可他方才的话还是让她心头难过了起来,她苦笑道:“是啊,魏姐姐为人机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呵,”慕城抬起手捏了捏文佩滑嫩的脸颊笑道:“那她会算账吗?会处置庄子上的庶务吗?琴棋书画,呵,大多都是些狗屁!是个人都会!但是这京城里像我家佩儿这样会算账的贤内助,还真没有几个!是也不是?”
文佩眼底的阴霾一点点的散了去,抿唇笑了出来,躲开了慕城的揉捏。
“夫君庄重一些,这么多人瞧着!”
“庄什么重,你是我慕城的妻子,对你动手动脚碍着别人什么事儿?”
“饿了?”慕城俯身凝视着文佩的眼睛,这个女人的眼睛当真是好看,像是小鹿一样,清澈透亮。
文佩点了点头,手已经被慕城牵着朝前行去。
“我带你去酒楼里吃,你一直都在府里头用饭,也吃吃外面的菜品,若是喜欢以后便将那厨子弄到咱们府上来便是。”
文佩笑道:“夫君又说笑了,哪里能吃一道菜连着人家厨子也弄进府的道理。”
“走!我没带银子,你请我,今儿是你欠着我的!”慕城笑着紧紧攥着文佩的手进了酒楼,瑞鹤楼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
慕城是这里的常客了,小二将这对夫妻送进了包厢里,随后鞍前马后的布菜。
“尝尝这个,”慕城将文佩面前的盘盏几乎堆满了。
文佩也没有和他客气,她从来都是养在深闺中的花草,第一次跟着慕城见识了外面的风景,竟是多了几分别样的新鲜感。
她是内宅里的小妇人,他却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
她的世界因为这个男人多了五彩斑斓的色调,他也因为这个女人,找到了一处港湾和归宿。
两个人边吃边说着庄子上的事情,慕城虽然不感兴趣,可是文佩说出来的话,不管是什么总是那么声音柔顺动听得很。
夫妻二人相谈甚欢,突然隔壁包厢里传来一阵阵高声议论。
显然隔壁坐着的人怕是喝醉了,声音也压不住的胡言乱语了起来。
一听竟是涉及到了文佩的父亲文大人,想也是朝中做官的文臣。
“那文翰引到底有什么本事,刚来京城便是翰林院的主修,甚至还传言要做太子太傅?”
“呵呵!他处处说什么名节礼仪,他女儿不还是做出来不合理的举动,成为京城的笑柄?”
“是啊!对着自己的未婚夫抛红花,搞得像是风尘女子一样!”
慕城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一脚将隔壁包厢的门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