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丫鬟婆子们走了进来,服侍沈钰珠和慕修寒漱洗更衣。
昨儿闹到了那个地步,今儿沈钰珠自然不用去静逸园请安。
现在慕家二小姐慕熙彤虽然只挨了十板子,可作为一个女孩子,也够她受得了。
此番沈钰珠晓得魏氏一定恨毒了她,她也不必在人家面前讨人嫌。
墨韵堂这边也准备了小厨房,不一会儿丫鬟婆子们将各色小菜,熬好的米粥,还有鸡汤端了上来。
沈钰珠陪着慕修寒坐在炕桌边用饭,她看向了慕修寒。
穿着一件素锦长袍,修长的腿微屈,手臂搭在了膝盖上。
仅仅歇了一夜,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宛若那二十板子就是慕家世子爷闹着玩儿的。
沈钰珠暗自好笑,刚听下人们说二小姐昨天晚上一直昏迷着,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此番看向这个男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已经确信,这人昨天是故意整慕家二小姐。
“世子爷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沈钰珠将面前瓷盏盛的鸡汤推到了慕修寒的面前。
慕修寒端起了鸡汤一口气喝光却将沈钰珠爱吃的点心送到她面前。
“无妨,再来二十下也就是松了松皮罢了!”
“来,吃点心,那玉蓉膏你好好用着,女孩子家皮肤娇贵,不比我这个粗糙之人。”
沈钰珠心头一顿,从来没有人对她这般好过,这一瞬间让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慕修寒抬眸看着沈钰珠,脸上的神色却渐渐整肃了几分。
“珠儿,”他看着她道:“你是我带到京城的,从此以后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这一次虽然我也挨了板子,可我就是要让慕家的那帮屑小们瞧瞧,不是谁的女人都可以动的。”
沈钰珠猛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他俊美的脸上晕染着郑重之色,不像是妄言。
她心头微微一暖。
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搏命,陡然有了这么一个靠山,她当真是说不出何种滋味。
“世子爷,倘若......”沈钰珠抿了抿唇,“倘若有一天,我辜负了你的好,你会不会恨我?”
慕修寒微微一愣,这算什么烂问题?
他缓缓俯身凑到了沈钰珠的面前,抬起修长的手指却是捏着她的脸颊。
也不怎么用力,轻轻扯了扯,带着几分轻佻顽皮。
“丫头,你想背叛我?”
沈钰珠狠狠吓了一跳,忙别过脸,白皙的脸颊上印出一个红印子。
“我哪里敢,世子爷这般狠辣的一个人。”
“哈哈哈,”慕修寒被沈钰珠委屈的小模样逗乐了去。
“听着丫头,跟着我你不亏!”
沈钰珠垂眸,眸色间掠过一抹复杂。
她是重生而来的孤魂野鬼,背负着万千血海深仇。
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当真不知晓。
娘亲死得不明不白,留下来的那块儿玉佩却又带着皇家的标志。
这其中的水太深,她总不能现在就将自己的底牌全部告知慕修寒。
因为她也不晓得,这一张底牌到底有多大?
沈钰珠刚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几个仆从疾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张妈,身后还跟着云香和春熙。
沈钰珠脸上瞬间掠过一抹喜色,忙要从床榻上下来,却硬生生忍住了。
毕竟她是侯府的少夫人,即便她和张妈情深如母女,也不能不顾及着慕修寒的面子。
张妈几个人身上还染着仆仆风尘,看到沈钰珠后忙带着身后的两个丫头磕头。
“老奴,给世子爷和少夫人请安!”
云香和春熙刚才从侯府的侧门进来,沿途早就被侯府的气派给吓着了。
此番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忙跟着张妈一起给坐在床榻上的慕修寒和沈钰珠磕头行礼。
慕修寒看着面前的三人,晓得这几个是自己妻子的心腹。
主仆见面定是有些话儿要说,况且这三个人一直簇拥着一个假的沈钰珠,扮演了一路,还被慕修明派出去的人祸害。
他倒是亏欠着这几个,点了点头笑道:“起来,你们都是珠儿的忠仆。”
“原日在沈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慕修寒看着张妈道:“这院子里缺个管事的嬷嬷,如今你来了便继续将这个责任担起来。
张妈顿时一愣。
她之前在沈家做的是大小姐揽月阁里的管事嬷嬷,可小小沈家的管事嬷嬷和永宁侯世子爷院子里的管事嬷嬷,那能一样吗?
之前在沈家揽月阁里的时候,统共也就是七八个下人,还得算上后厨房里烧火的丫头。
她方才跟着侯府的下人走进这气派堂皇的墨韵堂时,光是眼面前见到的丫鬟婆子大概也有二三十个了。
她虽然是大小姐的陪嫁,可一下子掌控世子爷院子里的庶务,倒是有些胆怯。
张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抬眸看向了自家大小姐。
慕修寒却淡淡笑道:“你不必看你家大小姐,这是我给你的抬举,你受着便是。”
沈钰珠心思一动,转念一想,慕修寒可能前朝是个人物。
但是内宅里的事情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不好细管,如今既然将她当做一枚棋子,放在了墨韵堂这里,怕是连着她的人,他也想一并用起来。
沈钰珠看着张妈笑道:“罢了,世子爷让你做这个掌事嬷嬷,你做了便是。”
张妈脸色一怔,随后明了,冲慕修寒磕了一个头应了下来。
慕修寒看向了张妈身后跪着的云香和春熙道:“你们两个留在世子妃身边做大丫头,月例银子比张妈少三两,每人七两。”
云香和春熙心头狂跳了起来,历来世家大丫头的月例银子最多的也就是一两五钱。
她们两个在沈家的时候,大小姐宽厚至极,她们两个是一两,这在云州地界儿已经是高得离谱了。
要知道云州乡下的中等农户一年的花销敞开了也仅二十两不到,现在到了京城永宁侯府,一个月居然有七两?
沈钰珠也是心头诧异,当真是阔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慕修寒爱屋及乌,自然出手阔绰。
他缓缓起身,沈钰珠忙将他扶住。
他看着沈钰珠笑道:“罢了,你们几个也许久未见,有体己话儿要说。”
“为夫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沈钰珠点了点头,命门外的小厮将慕修寒扶了出去。
张妈看着一瘸一拐走出去的慕修寒,顿时脸色诧异莫名,忙抬眸看向了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