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长姐,”沈知礼笑意盈然,冲沈知仪和沈钰珠兄妹两个打了一声招呼。
宛若之前的阴谋残杀在彼此之间并不存在一样。
沈钰珠眸色一闪。
她看着沈知礼脸上的乌青还没有完全散去,可见那天父亲是动了真气,揍得他不轻。
按理说该是学乖一点,此时又来母亲的澄名苑里做什么?
沈知仪不会演戏,想起来眼前这厮心狠手辣的做派,只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随后他带着沈钰珠走进了澄名苑的院子里。
沈知礼看着前面两个人的背影,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冷得像冰。
沈钰珠随着兄长迈步走进暖阁中,打起了帘子的宝珠对上跟在他们身后的沈家二少爷,顿时脸色一变。
旁的人不晓得,他们几个陆婴的心腹却明白。
自家主子这一遭差点儿死在沈家二少爷的手中。
沈钰珠迈步走进了暖阁中,迎面看到父亲和母亲坐在八仙桌的两侧说着话儿。
看着两个人的表情,这交谈不怎么愉快。
陆婴看到沈知仪兄妹两个后,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在看到跟进来的沈知礼后顿时变了颜色。
她刚刚和老爷说了谢家夫人来做客的事情,还说明天要带着沈知仪去拜访楚先生的事儿。
这话音还没有完全落干净,便有人通风报信给了沈知礼。
陆婴看着最后跟进来的沈知礼不禁暗自磨了磨后槽牙,这事儿只有她和老爷身边的人晓得。
她身边的茹蓉和王妈绝不会说出去,定是老爷派人告知了沈知礼。
“父亲,母亲安好!”沈知仪和沈钰珠上前同沈啸文和陆婴见礼。
身后跟着的沈知礼也忙上前一步行礼,那个神态倒是真的恭敬了许多。
不多时沈知书也走了进来请安见礼。
沈啸文冲几个小辈摆了摆手,还不忘狠狠瞪了沈知礼一眼。
沈知礼忙坐在沈知书的下手位越发顺从了几分。
陆婴看着沈知仪的表情缓了下来笑道:“仪哥儿,明天你不必去河堤上看着了。”
“你出了银子已然是做得很好了,哪里去干那等粗活儿。”
“明天开始跟着我去谢家别院,你天资聪慧,缺乏名师指点。”
“正好儿京城里来的楚先生在云州城暂住,你和定北侯的嫡次子还有我家的侄儿陆明哲一起暂且拜在楚先生门下。”
“固然学的时间可能不长,却也受益匪浅!”
沈知仪忙站了起来冲陆婴躬身拜谢。
“多谢母亲提点!孩儿遵命!”
他之前已经被沈钰珠提了醒儿,此番听了这个惊天的好消息撑得很稳。
陆婴点了点头,这孩子倒是块儿好玉,只要雕琢一二便能成器。
“母亲!”沈知书忙起身冲陆婴浅浅笑道:“二哥马上要进京赶考了,若是能得到京城名儒的指点,岂不是胜算更大了几分?”
她笑看着陆婴,带着几分撒娇笑道:“不若让二哥去楚先生那里旁听一二,既陪着大哥一起去,也得了教诲,也好给咱们沈家增光添彩。”
“是啊!小樱。”沈啸文要的就是这句话儿。
之前他还比这些小辈们要脸一些,毕竟礼哥儿和陆婴闹到了这般僵的地步。
不过他已经将这个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按照她的心思过继了仪哥儿给她。
按理说之前的那股子气,应该消散了才是。
沈知礼借着父亲和妹妹开了一个头,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那一抹希望。
他之前还经常托关系送礼物,请客吃饭更是不在话下。
就想自己进京赶考的时候,能找到一些助力。
楚先生可是京城的大儒,得到他的指点在其次,关键是拿到楚先生的引荐,以后便可平步青云。
他没想到陆婴居然还能和楚先生攀扯上关系,微微后悔之前有些鲁莽了,不该得罪这个女人。
不过她既然嫁进了沈家,一切都得从沈家的利益出发。
沈知礼上前一步跪在了陆婴的面前,尚未说话,面色已泫然欲泣。
“母亲!孩儿晓得错了,还请母亲原谅孩儿!”
“孩儿以后得了功名,便好好孝敬母亲!”
沈啸文扫了一眼跪着的儿子,小心翼翼看着陆婴笑道:“小樱,三个学生是带,多带一个也是带。”
“谢夫人和楚先生是同乡,谢家和楚家是故交。”
“夫人和谢夫人又是金兰好友,明儿去见楚先生的时候,不若连着礼哥儿一起带着。”
“谢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断然不会拒绝的。”
沈钰珠猛地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她脸上不禁晕染出一抹嘲讽来。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将陆婴当做是三岁小儿?只消几句好话儿,再给一颗蜜枣,便能抵消了之前的杀身之仇?
沈钰珠看着陆婴渐渐变了的容色,她缓缓垂首。
陆婴定定看着沈啸文,却不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如斯,像是被万年的寒霜凝固住了一样。
沈啸文脸上讨好的笑容渐渐凝在了那里,心头微微犯怵。
陆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仪哥儿,明早你穿得周正一点,也不必太拘束了,落落大方,坦荡磊落便是。”
她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也不说带不带沈知礼一起去,只是吩咐沈知仪一些见楚先生需要注意的事情。
她今儿本不想请沈知礼和沈知书来,不想人家愿意凑这个热闹,那便让他们看看也好。
沈知礼的脸色越来越沉下去了几分,难不成这个贱人连父亲的面子也不给?
他忙抬起头看向了父亲,沈啸文脸色微微有几分尴尬。
他心头一顿索性看着地板上跪着的沈知礼沉声道:“听到没有,明早按照你母亲吩咐的去穿戴,见了楚先生后一定要好好听先生的教导。”
沈钰珠暗自苦笑,父亲也挺不要脸面的。
还能这般行事不成?
陆婴眸色一闪,缓缓看向了跪着的沈知礼冷冷笑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沈啸文,一字一顿道:“老爷,妾身恕难从命。”
沈啸文顿时脸色一变,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夫人!沈家多不过就这么一根有希望的独苗儿,你不帮礼哥儿着实说不过去!”
陆婴眸色一闪冷笑出来:“呵,既然这样,妾身还真得和老爷说道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