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招远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在身上却躲不开,在躺在冰冷地面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没人找他谈话,更没有露出什么风声。
让他死于一场意外,就能很好地保全儿子于向东的工作。
毕竟于向东的前途上不能有任何污点,而他现在又做着最危险的工作。
于招远嘴里的血慢慢渗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有些死不瞑目!
许卿还是从庞振华嘴里知道于招远死了。
当时,她去店里给庞振华送店里装修方案,两人聊天时,庞振华无意说了句:“昨天晚上,前城大街出了车祸,听说撞得特别惨,人差点都两半了,当场就没气了。我早上从那儿过,地上的血迹还在呢。”
许卿还挺可惜:“那也太惨了,出门怎么不看路呢?”
庞振华虽然不知道许卿家和于招远有什么过节,却知道许卿很不喜欢这个人,想了想有些神秘地说:“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许卿一听,这是认识的人啊,自然很好奇:“谁呀?”
“于招远!”
许卿震惊地瞪圆眼睛:“你说出车祸死的是于招远?”
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于招远怎么就会突然出车祸没了呢?
回家后还问了周晋南:“于招远出车祸死了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周晋南沉默了下点头:“听说了,因为规定,丧事从简,所以直接将人拉到殡仪馆了。”
许卿就有些纳闷:“你说他好好的怎么就会出车祸呢?”
听说是一辆吉普车刹车失灵,在出事前,司机还喊着让他让开,偏偏他就是没躲开。
周晋南却清楚原因,摸了摸许卿的脑袋:“车辆也鉴定过,确实是刹车失灵,也是他自己命不好。”
于招远的葬礼办得很简单,一向关系交好的下属和同事都没来。
只是于家的亲戚过来,梅素芬怎么也想不到,出门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对她来说就像天塌了一样。
从嫁给于招远后,她就没出去工作过,天天在家里过惯了舒服的生活,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更懊悔,她不该晚上让于招远生气,如果他不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车祸被判定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这时候交通法也不完善,这种事情把司机抓进去关几天,然后再给死者家属赔一些钱。
偏偏那个司机家里穷得,除了一个七十多岁,腿脚还不利索的老母亲,再也没有其他。
想要钱根本不可能,所以说最后于招远就是白死。
许卿以为于招远死了,于静总会回来奔丧,结果依旧没出来。
这就太神奇了,于静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
叶楠这边知道梅素芬暂时没时间作妖,而且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痛苦,算是彻底放心了,想着两个孩子马上就百天。
而且百天还不一定在省城,可能已经跟着周晋南去了牵牛镇。
就琢磨着给两个孩子弄点什么小玩意。
她随身携带着一块银腰牌,算是祖传下来的老物件,就想着拿去黑市卖了,换了钱给两个小外孙做两个小银镯。
她好歹在省城生活了一段时间,也知道曾经的黑市在什么地方。
现在虽然公家允许经营,但是多年养成的老习惯,人们还是喜欢晚上在这里买卖一些老物件。
白天也有人,却是寥寥无几。
叶楠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吃过午饭去了黑市。
黑市在一处废弃的兵工厂里,里面用石灰划线圈地,已经没什么人,只有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在摆摊。
摊位上放着一张三斗桌,上面铺着块塑料布,上面摆放着沾着泥土的关公观音,还有银元佛珠……
叶楠看了一圈,找了个顺眼的老板过去,拿出银腰牌递在老板面前,很利落地问:“这个能给多少钱?”
老板常年干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叶楠手里可是个好东西,而且有些年头。
不动声色地想坑叶楠一把,皱了皱眉头:“你给我仔细看看,看着像是前些年的东西,你也知道银货不值钱的。”
叶楠转手将银腰牌握在手心,笑了下:“既然你看不出来,我就找个懂的人看看,我看了一圈还觉得你最有眼力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说完转身就要走。
老板赶紧站起来拦着:“哎,你先别走,我再好好看看,刚才没注意,可能是看走眼了。”
叶楠转身,又拎着银腰牌在老板面前晃了晃:“我喜欢痛快的,你也别想坑我,你说多少钱可以。”
老板犹豫了一会儿:“八十块钱,你这个东西虽然有些年头,但你也知道现在要这些的人不多,我收了也是压在手里。”
叶楠收好银腰牌:“既然你不诚心给价,那我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老板哪里舍得叶楠离开,赶紧喊着:“那你说说你想要多少钱,别着急走啊,我们说说要多少钱?”
没等叶楠说话,就听有个声音问道:“老板,你这里收金戒指吗?”
老板没想到大白天竟然连着来两个生意,赶紧笑眯眯地转身:“要要要,我这里什么都要,童叟无欺,价格都好商量。”
说完又喊着叶楠:“这位大姐,你也先留步,价格我们都好商量。”
叶楠还真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老板的话,而是来人的声音,她可是耳熟得很。
虽然只听过一次,却能记几辈子。
慢慢转身看着跟老板问话的女人。
如果她没猜错,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卡其色列宁装,头发花白过耳的女人,就是闫伯川的母亲袁华。
看眉眼和气度也很像。
袁华只是扫了眼叶楠,时间太久,她都已经不记得叶楠的长相,加上这么久过去,按岁数叶楠也是四十岁的女人。
而眼前的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所以她压根儿没把她跟叶楠联系在一起。
再说这里离许卿住的站前街区十几公里远,怎么是可能那么巧就遇见叶楠呢?
一脸凝重地将一枚戒指递给老板:“老板,看看我这个戒指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