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德我认识,吴汝鎏,罗英德,我也认识,就是不认识杜剑南;不会?”
“昨晚不是电台说杜大队长在训练中双脚崴了,依然坚持升空作战么?”
“双脚崴了?——就是杜队长,一定是他!”
在钱大钧一行还没有走到半山亭的时候,半山庐这些养病的老师教授们,就已经猜出了杜剑南的可能身份,蜂拥进了半山亭。
七嘴八舌的逮着杜剑南发问,‘您是不是杜队长’‘您一定就是杜剑南,杜队长是不是’‘空战英雄杜剑南杜队长,一定就是你是不是’。
问得杜剑南直发晕。
就连亭子外面的钱大钧和毛邦初,都有些结舌。
要知道这些大学教授,一个个假清高的令人厌恶,平日在校园见到他们两人,往往都是装作没看到。
这个杜剑南虽然是打下了很多的日军战机,可是论权势,钱毛两人不知道要甩杜剑南多少条街。
结果这些书虫却都是完全无视两人,反而都是兴奋的围着一个空军少尉聒噪。
虽然不在乎。
而且假如这些书虫来‘舔’他们,钱毛两人也会十分厌烦的远远赶开这些‘苍蝇’。
但是看到这群书虫对杜剑南的热情和自己的无视,还是让钱大钧和毛邦初两人的心里,分外的不爽。
“真是一群教书教傻了的臭书虫!”
钱大钧和毛邦初轻轻的瘪瘪嘴,满脸被轻慢的微怒和不屑。
——
虽然这些‘臭书虫’兴奋的围着杜剑南说话,但也都是一些识得大体的明白人。
知道杜剑南要和航委的两个高层说事情,在得到杜剑南对自己身份的承认以后,都纷纷退出半山亭,远远的在附近低声议论。
而那个原先在二楼猜测‘一定是空军!’的三十出头,戴着眼镜的教授,已经跳上了自行车,朝着山下飞奔。
他的女朋友就是一个‘杜剑南迷’,这要是知道杜剑南在半山庐,自己不赶紧通知,以后可有得他的‘好果子’吃了。
“钱主任,毛厅长,这是我9大队的空战报告。”
杜剑南等到钱大钧,毛邦初坐下来,就把重新写过的报告,推向他们两人。
“哦?剑南你只需好好养伤,不需要这么着——,嘶——,杨梦青5.3架,其余9人都是1.3架?”
毛邦初震惊的望着杜剑南说道:“剑南,你这是搞什么?”
“5.3架,我记得杨梦青原先是5架,第三个双料王牌,一战5架,这也太——;只是这个其余9人都是1.3架,这里面又有什么讲究?”
钱大钧接过毛邦初手里的报告,扫了一眼。
报告写得很简单,‘我9大队昨日空战,杨梦青击落5.3架,其余9人都是1.3架,3架战机缺油自弃,1架降落过程中无动力调整战机状态,折断机翼。机场防空炮连,击落2架重轰。’
所以钱大钧就是一目了然,心里‘咯噔’一下,和毛邦初对看了一眼。
这边两人还没开始‘劝说’,那边杜剑南这小子就直接‘叫将’了!
如果落实杨梦青的此战‘5.3’架击落,成为现存中国空军的第三名双料王牌,别说送进军事法庭。
就是对其禁飞,很可能就会遭到全国人民的唾骂,说他们两人‘资敌’。
更别提会成为洋人的笑料。
战斗王牌,可以‘挥泪斩马谡’,以严军纪。
双料王牌,这要是‘斩’了,还不得被当成‘当代秦桧’,给活活骂死?
“假如让我公事公说,我就会说虽然很罕见,但是就是这个战绩。”
“咚咚。”
毛邦初忍着怒意,敲了敲桌子提醒杜剑南:“别忘了还有照相枪!——而且3架坠落的战机,都是无油状态坠落,只要需要,航委可以把10架照相枪的胶卷凑齐;甚至不用这样,只看9876就可以得到杨梦青的真实战果。”
这事儿难怪毛邦初生气,要是他把战果报给委座,估计能被老头子活活的‘喷死’!
钱大钧看了毛邦初一眼,心想着三十出头的叼毛孩子,就是沉不住气,真要是谈僵了,你以为老头子那里能轻饶了你?
现在的杜剑南和他的9大队,不但是航委的脸面,也是中国在世界面前的脸面。
昨天空战以后,美国大使詹森,德国大使,即将离开中国的陶德曼,苏方雷恰戈夫,都和航委联系。
想要派驻一名空军战斗机观摩员,到9大队实地考察。
这事儿昨天下午报告给委座,老蒋顿时是眉开眼笑的说道,‘9大队争气,这是有史以来洋人第一次要学习咱们。’
并且下令把35中队扩充为12机编队,叮嘱一定要规范35中队的军机,军貌。
让洋人也知道,中国有世界一流的空军。
要是洋人这面不远万里的前来取经,那边杜剑南和9大队全崩了,那才是笑话闹到苏德美三国的军部。
估计老头子下令嘣了自己这个航委主任,还有毛邦初这个作战厅厅长的心思都有了!
在钱大钧看来,什么事情,只要大家坐下来谈,总有妥协的办法。
“假如不公事公说呢?杨梦青的事情,行为和影响,确实非常的恶劣;”
钱大钧不动声色的望着杜剑南说道:“而且人均1.3架,剑南,这么算,先不说你的队员有没有意见,只对整个空军而言,说一句不中听的,在将来的空战中,很容易就会引起各种矛盾;子贡赎人,子路受牛,这道理剑南不需要我多讲。”
“钱主任,因为此战过于凶险,在昨天机群升空之前,我就明确了这次击落按照平均分配,至于以后,还是按照各自的实际击落为准。”
杜剑南笑着说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还是那句话,空战不是中世纪骑士的单挑,而是一个有机整体;这一次,恳请领导批准。”
“恳请,恳请,你脸上可有半点‘恳请’的态度,在你眼里还有领导?你这是最后通牒!”
毛邦初正说得怒,鼻子里就闻到茉莉花香的气息,偏头看到苗乔端着两杯茶水走进了半山亭。
看着那两盏托在鼓囊囊的胸前,竹盘里面的景德镇细瓷茶杯,还有后面随着步伐微微摇荡的饱满丰润。
毛邦初顿时觉得嗓子干渴得直冒烟,火烧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