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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解救(1 / 1)

顾旭写完信后,便把它交给身边的衙役,准备通过驱魔司的渠道,将其寄送到沈丘的手中。

随后,他离开情报部门,转身朝驱魔司的库房走去。

现在他名下有数千的功勋,足够兑换一颗“破空珠”,能让他撕破虚空、在第一时间赶到临安城。

不过他刚一出门,上官槿便叫住了他。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她微微一笑,细长锋锐的“天钺剑”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闪烁着淡青色寒芒,“可以帮你节约一些功勋。”

“多谢,”顾旭客气道,“但还是不麻烦你了。今天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我挺不好意思的。”

上官槿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太满意。

“都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同僚,干嘛说这么生分的话,”她瞥了他一眼,蛾眉微蹙,佯作嗔怪道,“而且我觉得,你这次去临安,肯定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文件,将其递到顾旭的手中。

“这是驱魔司的调查文书,”她介绍道,“顾道友,你应该知道,驱魔司修士在做任务过程中,有时会需要进入到私人宅邸、宗派山门或是其他的官府衙门,而这些地方通常情况下是禁止外人入内的。

“但是,如果你手中持有这份文书,你就相当于代表着朝廷,以驱魔司的名义,去进行案件调查。任何人只要把你拦在门外,就是在跟朝廷作对。”

顾旭当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他此行去临安贺氏的府邸中找人,如果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么大概率会被对方拒之门外。

上官槿的这份调查文书,显然能够给他一个官方的名义。

“你考虑得真周到。”顾旭真诚道谢。

“多谢夸奖。”上官槿模仿着他先前的口吻,嘴角微微上翘,说道。

这时候,顾旭还注意到,这份文件上不仅有驱魔司的官方印章,而且还有洛司首的亲笔签名。

“司首大人也关注到这件事情了?”他问。

“其实,这是我仿写的签名,”上官槿笑了笑,见顾旭神情微变,她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说,驱魔司里所有调查文件上的签名,都是我写的。司首大人操心国事,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情,就由我们为他代劳了。”

“没人认得出来么?”

“只要洛司首本人不提出异议,别人就算认出来,那又如何?”

顾旭点了点头。

由于洛司首极少在公开场合下露面,发表自己的观点,所以像上官槿这样的亲随,就常常被视作洛司首的代言人。人们常常会通过她的一举一动,来推测洛司首的想法。

“但我还是打算去库房兑换一枚‘破空珠’,”他说道,“临安城与洛京之间有上千里的距离。比起御剑飞行,使用‘破空珠’至少能节约数个时辰的时间——对于解救一个惨遭折磨、不省人事的凡人来说,这点时间是至关重要的。

“上官道友,今天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十分感激。剩下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完成。”

话音落罢,他便拿着上官槿给他的调查文书,步履匆匆地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上官槿站在原地,默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片刻后,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从衣兜里取出几枚透明莹润的珠子。

正是“破空珠”。

她犹豫了一会儿,考虑是否要捏碎一枚珠子,一同去临安城——沈丘的母亲是个凡人,如果她身受重伤、生命濒危,自己作为一个高明的医师,应该能够大概率挽救她的性命。

但想到顾旭总是在拒绝自己,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把“破空珠”都收了回去。

她告诉自己,这终究是顾旭跟他门客之间的私事,以他的本事,应该能够轻松地把它处理妥当。

上官槿一贯自诩为一个利己主义者。

一直以来,她或许会给予别人一些帮助,但往往会权衡利弊,绝不会做不求回报的事情。

今天可以说是个意外。

“或许我该向他索取一些报酬。”她默默心想。

于是,她掏出“神机令牌”,心念一动,给顾旭发了一条讯息:

【灵狐:顾道友,如果你在临安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要发讯息告诉我,我会给你搬救兵的。】

过了一会儿,她收到了顾旭的回复:

【朱雀:谢谢,我会的。】

“这人说话真是客套。”

她一边评价着,一边继续发送讯息道:

【灵狐:对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回来时可以帮我带一盒临安点妆坊的胭脂吗?我听别人说,那家店的胭脂品质特别好,很受江南女子的欢迎。】

这回顾旭回应得非常爽快:

【朱雀:好。】

他的回答非常简洁。

上官槿能够从中感受到一丝如释重负的情绪。

“看来他也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啊!”她笑了笑,在心头默默评价道。

…………

时逢二月,临安城中已经初露春色。

顾旭穿梭虚空,来到贺家的府邸门外,只见院子里头绿树葱茏,就算隔着高高的墙壁,也能嗅到草木的清香气息。

由于这些世家豪宅的大门只向身份极贵的客人敞开,所以顾旭便来到相对低矮的侧门旁边,将上官槿给他的调查文书展示在门外护卫的面前。

“本官驱魔司主事顾旭,”他自我介绍道,“最近收到消息,声称贵府之中疑似存在鬼怪活动的迹象。为贵府人员安全起见,本官须得进入府中,进行调查,希望各位能够积极配合。”

“鬼怪?”

听到顾旭的话,贺家府邸的门卫无不面露异色。他们都是凡人,平日里在贺府门外站岗,更多是用来充门面的。鬼怪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感到有些差异——府中有鬼怪,可为什么贺家的修行者们对此毫无察觉?

只是顾旭文书在手,既有驱魔司大印,又有洛司首签名,他们不敢不信。

“我这就去禀告给家主。”一个护卫紧张地说道,随后转身向院内匆匆跑去。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头发灰白、身材微微发福的老者在几个仆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顾旭的面前。

此人正是贺家家主贺兆淞。

他身着缂丝大褂,披着貂鼠裘衣,足踏麂皮靴子,身上的种种配饰,更是散发着真元气息的法宝,看上去雍容贵气,毫不掩饰地彰显着自家的财富。

“不愧是江南地区最近崛起的新贵。”顾旭在心头默默评价道。

由于沈夫人贺茹,连同她周围的人,都认为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完备,别人不可能知道那个叫凝秀的婢女被悄悄地带到了贺府,也想不到顾旭会因为一个凡人婢女从洛京不远千里地赶来临安城。

因此,在场众人都没有怀疑顾旭来访的动机,都觉得他应该就是来做驱魔司任务的。

一番客气的寒暄后,顾旭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铜币,开始做占卜。

他默念着“太上昊天”和“紫微大帝”的名讳,嘴上询问着鬼怪的踪迹,心里询问的,则是凝秀所在的位置。

可谓“心口不一”。

随后,他轻轻抛起铜币。

待它“当啷”一声落在地面上时,“天行通宝”的“天”字指向了西北方向。

“鬼怪在那边。”他伸手朝西北边指了指。

贺兆淞眉毛扬起,面色微微有些诧异。

他年近古稀,以前曾见过别的修士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搜查鬼怪——有布阵的,有借助法宝的,闭目念咒感知阴气流向的……

但是像顾旭这样,仅凭抛一枚硬币,就如此自信满满地断定鬼怪的位置,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怪我经常听别人说,这个叫‘顾旭’的年轻人在洛京城那边风头十足,很多知名天骄都不是他的对手,”贺兆淞暗暗心想,“他果然有几分真本事。”

接下来,顾旭便在贺兆淞的引领下,穿过大大小小的院落和蜿蜒曲折的走廊,朝着贺家府邸的西北边一路走去。

途中,他偶尔会停下来,或是用远超同境界修士的神识力量感知周围的气息,或是再次抛起陈旧的铜币确认方向。

很快,他便来到了贺家府邸最北边的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面积窄小,空无一人,只有几株枝叶稀疏的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看上去格外冷清。

顾旭率先走了进去。

贺兆淞站在后边,望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总觉得顾旭可能发现了什么。

但他想了想,觉得像顾旭这样的洛京天骄,怎可能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凡人婢女——就像是一个人走在路上,怎可能会在意脚边的蝼蚁。

于是贺兆淞再次把疑惑驱除出脑海,不再考虑这个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顾旭忽然指向院中一口枯井,口中说道:“我觉得那口井可能有点问题。”

此井是一口枯井。

它位于一株枯树旁边,井口被木板所覆盖。

听到这话,贺兆淞心头一紧,同时不假思索开口道:“顾大人,你确定是那里?万一那鬼怪有蒙骗感知的手段?”

顾旭轻笑一声,回应道:“亲眼看看,不就能知道了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念一动,施展真元,凭空移开了盖在井口的木板——他注意到,木板上有几个小孔,似乎是用来通风的。

然后他走到井边,低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

由于井下光线昏暗,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但是凭借神识感知能力,他能感觉到那人的生命气息极为虚弱。

“里头果然有异状。”他用玩味的口吻说道。

未等贺兆淞及其仆人反应过来,顾旭便施展“流星走月”身法,宛若鬼魅一般,纵身跃入枯井之中。

而在他的手心,则窜起一道明亮的火光,令暗无天日的井底变得一片通明。

随即他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年迈妇女,躺在一堆干枯的茅草上,昏迷不醒。她的身上伤痕累累,尽是淤青与血迹。而在她的身边,则摆放着一桶平日里用来喂猪的酒糟。

这无疑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

顾旭不禁眯起眼睛。

他不敢想象,那位沈夫人究竟是有多么冷酷的心肠,才会把一个凡人女子囚禁枯井,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而贺家人也纵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助纣为虐。

“或许在这群既有权力又有修为的人眼中,像凝秀这样的凡人仆役,就是牲畜一般的存在。”顾旭默默想道。

在这个世界上,修士权贵对凡人来说,无疑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虽然大齐律法对其做出了限制,但是依旧不可能从根本上杜绝残暴行为。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念一动,从“闲云居”取出几张符篆,为凝秀疗愈伤势。

对于医术,顾旭只有泛泛的了解,但是并不精通。

他的这些符篆,只有简单的止血和恢复精力的效用,但并不能彻底地帮助凝秀治愈她的伤势。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对着井口之外喊了一句:“贺兆淞,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自家院落里私藏朝廷的犯人!你们可知,你们这是公然在藐视大齐朝廷的威严!”

凝秀的偷盗罪,本身就是杜撰出来的。

不过现在,顾旭却拿着这件事情指责贺兆淞,无疑极具讽刺意味。

贺兆淞沉默几秒,皱着眉头回应道:“顾大人,你不是来这里搜查鬼怪踪迹的么?这件事情应该不归你们驱魔司管?”

顾旭笑了笑,信口瞎编道:“这个妇人跟我正在调查的一个案件有关系。我本打算向官府衙门索要她,没想到她竟然被你们掳走,囚禁在了这井底下。”

贺兆淞淡淡道:“我该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顾旭再次拿起上官槿给他的调查文书,在贺兆淞的眼前晃了晃,说道:“驱魔司让我全权负责调查此案。我没有义务跟你这样的无关人员做解释。”

贺兆淞叹了口气,一时不再开口。

他知道,自己纵容女儿做的事情,已经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这时候,顾旭身边的凝秀忽然苏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明晃晃的井口,以及身边一个英俊得过分的少年。

“你是……”她用虚弱的嗓音问道。

“我叫顾旭,是沈丘的朋友。”顾旭微笑着,轻声说道。

听到“沈丘”儿子,凝秀身上仿佛突然有了力气。她不顾伤口疼痛,猛然起身,在茅草堆上坐直身子,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顾旭说道:“沈丘在哪里?他还好?”

“他很安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很快能见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闲云居”中取出一件备用的袍子,递给凝秀,“天气很冷。这是我的衣服,可能大了一些,你将就用一下。”

凝秀看着这件凭空出现在顾旭手中的袍子,愣了一下,面色有些惶恐不安:“你……你也是修行者老爷?”

“我跟沈丘一样是修行者,”顾旭和蔼笑道,“只是我学艺不精,目前修为还比他低一个境界。”

顾旭这番话显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让凝秀变得不那么紧张。

随后,顾旭又取出一张“风行符”,将其递到凝秀的手中。

“你把这张纸贴在身上,”他说,“我带你一起离开这口井,去找沈丘。”

“可……可是他们会同意么?”凝秀指了指井口。她说的“他们”,显然是指把她囚禁在枯井、给她造成深深心理阴影的沈夫人和贺家人。

“不需要他们同意。”顾旭轻笑一声,眼神中自信毕露。

凝秀不再说话。

她按照顾旭的吩咐,披上袍子,把“风行符”贴在身上。

然后顾旭用一只胳膊搀着她,施展身法,两人便轻盈如燕地飞到空中,飞出井口,然后稳稳地落在外头的地面上。

此时贺兆淞的脸色非常阴沉,显然心情极度不悦。

但这件事情毕竟是贺家理亏,而且顾旭背后有驱魔司撑腰,他也无法做出什么,只能默默注视着顾旭扶着凝秀,朝着贺家的大门一步步走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贺兆淞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洛京城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竟然愿意亲自搀扶一个脏兮兮的卑贱婢女。这真是一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一位仆人犹豫片刻,恭敬道:“老爷,据我所知,这位顾大人出身平民,父母既无修为,也无官位。”

“难怪。”贺兆淞笑了笑。

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经历了今天这件事情后,贺家和这位大齐天骄便算是站在了对立面,今后几乎不可能有拉拢的机会。

“你去给我那女儿传个口信,”他对身边的仆人吩咐道,“我有事情要跟她谈谈。”

…………

在贺家大宅门外,顾旭见到了沈丘。

在收到顾旭通过驱魔司渠道寄来的信件后,沈丘立即驾驭本命物,从金陵赶来临安城。

母亲的安危令他无比担忧。

他很想进入贺家大宅,去寻找母亲所在之处。

但贺家的护卫却把他拦在了门外,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允许他进去。

正当沈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符篆,准备依靠武力强行闯入贺家大宅的时候,顾旭和凝秀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娘!”他看着母亲那蹒跚的步伐,那沾着血迹的面孔,还有那件明显不合身的青色袍子,忍不住大声喊道。

滚烫的泪水,瞬间充盈了他的眼眶。

待顾旭和凝秀跨过门槛,走出大门,他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母亲的面前。

“娘,是孩儿不孝,没有照顾好您……”他的声音里掺着哭腔。憋在胸腔里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沈丘认为,母亲显然是因为自己,才受到了这样的折磨。

所以他倍感自责。

脑袋连连磕在地上,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阿壮,娘还好,娘很好,你莫要这样……”凝秀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恍惚,又有些心疼。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仅过去了几个月。可此时此刻,他们却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至于“阿壮”,则是凝秀给儿子起的乳名。

或许是因为凝秀怀孕期间常常受到打骂责罚,沈丘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她希望儿子能够变得强壮起来,不要过早夭折。

沈丘没有夭折,但也没有变得强壮。

只是在世人的冷漠对待中,渐渐长出了一颗坚强的心脏。

“这一回,多亏了你这位朋友,这位顾公子,”这时,凝秀指了指身边的顾旭,“是他把你娘从那口枯井中救出来的。你要把他的恩,牢牢记在你的心里头,今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

听到这话,沈丘心头又涌起一阵愧疚,只因为自己见到母亲太过激动,竟然一时没有理会旁白的恩人。

他知道,今天顾旭不仅告诉了他母亲的消息,而且还不远千里亲自从洛京赶到临安城,把他母亲从贺家府邸救出来。

在这世间,恐怕极少有别的东家,能帮助自己的门客帮到这种程度。

倘若没有顾旭的话,恐怕沈丘还会以为母亲跟着徭役队伍,被送到了北方边疆,然后焦虑之下,便向无头苍蝇一样,全国到处寻找——等到那时候,母亲估计已经被在贺家枯井中折磨得不成人形。

于是他再次拜倒在地,发自内心地说道:“顾大人今日恩情,沈丘永生难忘,今后愿唯顾大人马首是瞻。顾大人若有吩咐,沈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说在此之前,沈丘之所以选择投奔到顾旭的府上,是因为怀着投机的心态,觉得顾旭天赋出众,又深受圣人赏识,尽早抱住大腿,日后在大树底下才好乘凉。

那么现在,他便算是对顾旭心悦诚服,敬重他的品性,觉得他是一个真真正正值得自己效力的人。

“沈兄不必如此,”顾旭立即伸手将他扶起,“你我不仅是宾主,更是朋友。作为朋友,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之前在寿昌坊做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那不一样,”沈丘固执道,“寿昌坊那些事情,是我的本分,是拿钱办事。但您今天的所做所为,却是出于情分。只是现在我离开家族,除了一身本领外,一无所有,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您的恩情——”

“——在我来临安时,可没想过找你要什么回报。”

“所以这正是我欣赏您的地方。”

顾旭干咳一声,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凝秀,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帮她治好伤势。

“沈兄,你知道临安城里有好的医师吗?”他问道。

顾旭来得匆忙,又想节省功勋,所以只兑换了一颗破空珠,在来的路上就把它用掉了。

而以凝秀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御剑飞行的方式把她送往京城,显然是件不现实的事情。

所以他们只能就地寻找医师,替她疗伤。

“在我印象中,西陵湖边上好像有个姓秦的医生,开了一家比较有名的医馆……”沈丘挠了挠脑袋,不太确定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顾旭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说你们在寻找医师?”

顾旭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发现上官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旁边的树荫下,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上官道友,你怎么也来了?”

“你不欢迎我来么?那我就回去了。”

“当然不是,”顾旭顿了顿,解释道,“你在‘神机令牌’里发讯息,让我替你带一盒点妆坊的胭脂,我以为你就不会亲自来临安了。”

“我怕你分不清胭脂的种类,到时候买错了,”上官槿掩面轻笑,“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万金红、天宫巧、洛儿晕……你能认得出几个?”

“一个都认不出来。”顾旭坦诚道。

上辈子在地球,他就是一个根本分不清口红色号的直男;这辈子他虽然博览群书,却依旧对女子的化妆品一无所知。

看到他这诚实的模样,上官槿颇觉有趣。

与此同时,上官槿注意到,顾旭正和沈丘一起搀扶着一位颤颤巍巍的年迈妇人——尽管她脸上伤痕累累,身上也有尘土和血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常年在路边要饭的乞丐;但是顾旭却毫不嫌恶,反而主动让这妇人倚靠着自己,并且神情凝重地关注着她的身体状况。

“我们先回洛京!”上官槿从衣袖中掏出几枚“破空珠”,开口说道,“作为驱魔司总部里最优秀的医师,这件事情,我就当仁不让了。”

“你不是来买胭脂的么?”顾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买了,”她说道,“我的屋子里还有不少,现在买回去堆着也是浪费,不如六月时再来买,顺便还能去西陵湖边看荷花。”

顾旭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ps:七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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