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小姐自然不知晓自家小叔子那脑子里复杂的思绪,却是想了又想,纠结了半天,还是拉着自家师姐躲到篝火后头说悄悄话儿,只她是没想到武馨安听完立时笑了起来,
“要猎虎么,怎得我也要掺一脚的!”
徐三自认也是个思想逃脱,天马行空的主儿,闻言眨了眨大眼,很是疑惑的问道,
“师姐,他们这是拿你做赌注呢,你……便不生气么?”
武馨安笑眯眯道,
“生甚么气,他们即能将我做了赌注,我也能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转头问徐三,
“你可敢同我一起去猎虎?”
徐三闻听立时来了精神,一双大眼儿瞪得越发大了,
“敢!有甚么不敢的,只要有师姐在,别说是擒虎了,便是杀龙我也敢递刀子的!”
“好!”
武馨安笑道,
“即是如此,明日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二人凑到一处嘀嘀咕咕,那头裴赫与徐二并沈五坐在篝火对面,沈五见状不由有些嚼醋道,
“这二人倒真是感情极好!”
徐三对武馨安比对自家这亲丈夫都亲!
徐二笑道,
“她们二人在金陵时便形影不离,时常还去那秦淮河上听曲儿吃酒,倒是比一般的纨绔子弟还要逍遥!”
她们是女子,又不用继承家业,又不用读书考功名,又有银子傍身,身后还有靠山,自然是想怎么快活便怎么快活,便是徐二也对她们羡慕的紧,这厢便同沈五说起这二人在金陵城里种种所为,徐二是眉眼带笑,
“……她们有时做下事儿来,我还要瞒着父母给她们料理首尾,也真是不知头疼了多少回……”
说着伸手一拍自家妹婿的肩头,
“如今我三妹嫁给了你,以后为她善后之事便交给你了!”
沈五听了一张脸立时皱成了一团,
“二舅哥,我如今要退货可是来得及?”
徐二闻言脸色一沉,
“你想休妻?”
沈五见他变了脸色,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二舅哥……我同你玩笑呢,这般有趣的妻子,我沈五打着灯笼都寻不着,你便是想带她回去,我也不肯依的!”
自己也是京城里的纨绔,没想到自家妻子更加纨绔,却是正正对了脾胃!
徐二这才转怒为喜笑道,
“你可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但有嫌弃我妹子之日,我必不会饶你!”
沈五笑道,
“放心,必没有那一日的!”
徐二笑了笑,转头看向裴赫,挑眉问道,
“裴兄,可知晓安安妹子在金陵的旧事?”
裴赫淡淡应道,
“知晓,她对我言无不尽,倒是多次提及徐二公子,说你乃是讲义气的好……朋……友……”
徐二听了轻哼一声,
“我自然是讲义气的好朋友,安安妹子心地纯良,却是性子急躁了些,遇事多喜动手,有时难免惹出些纠纷来,只不知裴公子可是有本事,替安安妹妹善后,护她周全?”
沈五听得这二人说着说着,又要掐起来,立时瞪大了眼在一旁瞧热闹,就看裴赫如何回答,却见得裴赫仍是神情平淡道,
“纠纷……有甚么纠纷?安安从来不是那惹事的人,但有与人生了罅隙,必是旁人的错,我自当出手料理便是!”
徐二被他的话弄的一愣,沈五却是在心头暗挑大拇指,
“果然了得!”
看来裴赫能抱得美人归,可不是全靠着那一张脸的,这情话儿不说则已,一说必是正中要害的!
沈五我当真是受教了!
这时节对面二人似是说完话了,徐三起身过来拉了沈五道,
“明儿还要早起呢,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睡了!”
沈五自然无不从命,那头武馨安也对二人道,
“时辰不早了,我也回去睡了!”
二人都对她点头微笑,看着她转身进了自己那营帐,裴赫冲着徐二一拱手,
“徐兄明日见!”
“明日见!”
裴赫当先进了武馨安旁边的营帐,徐二却是坐在篝火旁许久,眼看着夜已深了,众人都回去睡了,这才背着手回转自己的营帐之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色微明,裴赫便已起身,撩了帐帘出来却见得武馨安也步出了营帐,二人相视一笑,武馨安笑道,
“我估摸着你必也是这个时辰起身的!”
自从有了那天涯咫尺珠,二人早起晚睡时都会说上两句,自然知晓对方作息,裴赫瞧了瞧四周,
“前头密林之中似有空地,我们去那处练拳!”
武馨安点头,二人相携进了密林之中,在那空地上,武馨安打拳,裴赫却是盘腿吐纳,一静一动倒也十分的和谐。
待到武馨安一趟拳练下来,众人这才起了身,吃罢了早饭,沈五依照前言召了众人道,
“今日我们预备着再入山五里,要去猎虎,若是想去的便去,若是不想去的……便留在此地,待我等回归!”
这一帮子人都是那尚武的勋贵子弟,倒也个个身上有些功夫,又是个个不怕事儿的主,闻听要去猎虎,自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沈五得了二舅哥的眼神暗示,转头对妻子道,
“荟荟,此地入山,山路越发难走,又虎踪难觅,也不知要在山里呆上多久,倒不如你留在营地之上等我如何?”
徐二也道,
“三妹,山中危险,你到此处已是逞能,切切不可再往里走了!”
二人打定了主意要留徐三下来,也都知晓依着徐三的脾气必是不肯的,正预备了说辞要联手劝阻,却不料徐三这一回极是乖巧,笑眯眯点头道,
“夫君与二哥哥说的对,猎虎实在危险,这山中蚊虫又多,到这处我已是受不住了,你们便是让我进去,我也不去的!”
二人闻听不由暗喜,徐二却是装模作样,有些为难的看了武馨安一眼,
“安安妹子,三妹妹的性子你最是明白,我怕我们一走,无人管束她又要任性,若是……你能替我们看着她便好了!”
徐三闻言立时恼怒起来,
“二哥哥恁地污蔑我,我怎得就会任性了,我好歹已经嫁人了,便是要任性也是师姐任性!”
武馨安听了,笑眯眯应道,
“徐二哥放心,我这一回也不进山,与师妹分开一年有余,正是想念的紧,这一回便留下来陪她!”
二人闻言更是一喜,将这二人劝阻了,那头沈六又将刘明月留了下来,刘明月自家知自家事,明白去了也是累赘,不必多说便自发留下来,魏彤却是一脸倔强要跟着进山,魏鸿拿这妹子没有法子,只得依了她。
又见得自家妹子笑眯了眼,只盯着裴赫看,裴赫却是面如冰霜,连眼风都没一个,心中暗暗叹道,
“难道人家武小姐不进山,你有了机会不成!”
若裴赫当真是这样容易移情别恋之人,那自家妹子要来又有何用?
旁边众人知晓了徐、裴二人打赌之事,却是都暗暗藏着看热闹的心思,有人暗暗打量武馨安,私下里直摇头,
“也不知这女子有何手段,竟是惹得这样两个男子为她争风吃醋,逞强斗狠!”
一行人各怀心思,自去预备行囊不提,武馨安与徐三二人却是优哉游哉的四下看风景,待得众人离开,还很是高兴的挥手道别,一派要在此地安心等待众人回归的模样。
只裴赫默然不语,待要走时便拉了拉武馨安的手低低道,
“你喜欢做甚么自去做便是,只小心不要伤着自己!”
武馨安冲他笑而不语,看着他转身离去,待得人走远了,徐三过来问道,
“他同你说了甚么?”
武馨安微微一笑道,
“果然还是他最懂我!”
如此待得众人走远,徐三便催道,
“我们几时出发?”
武馨安摇头,
“不急,再在营地里养精蓄锐一宿,明日一早再走!”
徐三急道,
“我们不快些跟上去,岂不是要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武馨安笑道,
“猎虎那有那般容易!”
以前她听那帮在山上做山匪的兄弟们说过,所谓那一山不容二虎,一只成年的大老虎,能将附近大小几十座山头划为自己的领地,会每日不停走动,四处标记自己的地盘,因而想要寻觅虎踪可不是容易之事,这帮子人想一进山便遇上老虎,便如一出门便在大门口捡到一大块狗头金般,纯属撞大运!
武馨安胸有成竹道,
“你放心,必不会让他们抢了先手的!”
前世里她虽未猎过虎,却是听山里的兄弟们说过,如何寻觅虎踪。
那些落草为寇的山匪们,早年也有不少人是山里猎户,山下的山民,对于如何狩猎猛兽,那是自有一套法子的,以前的王大妞儿最喜欢的便是提上两坛子酒,到山上听这帮子人吹一宿的大话,从中倒也学了不少的学问。
徐三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她是自来的信任武馨安,又是心眼儿大的,果然放下心来,同武馨安在营地之中再歇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趁着天色未明,武馨安与徐三便起了身,这厢叫醒了王勇与钱枫,又有徐二给徐三留下的两名得力侍卫,
“三小姐,您……您要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