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恬着脸望向马婶,马婶讪讪地望向苏武,苏武皮厚,面不改色望着苏小兰。
“小牛她追妞妞作什么?”
苏小兰头也不抬,继续和碗里的鱼肉搏斗。
“还不是咕咕在搞鬼。它想去村子东边的半山腰摘高蕉,准备拉上妞妞去吓人。”
苏武茫然,仔细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养心谷东边的半山腰上长了一大片无主的高蕉,不过很久以前那里就生活着一大群野猴子。
猴子咕咕不知什么时候起发现了这群住在半山腰上的同胞,不愁吃喝无所事事的它便整天想去惹事生非。
只不过咕咕是只袖珍猴,永远没办法长得像其他猴子一样高大。在以体型论英雄的动物世界里,它基本上没半点战斗力。
然而为了抢占半山腰上的高蕉,咕咕也是拼了。它一直想方设法拖上养心谷体型大的动物去给自己助威或者说狐假虎威。
大象妞妞就是它的首要目标。
大象这名字和饭团、阿布、咕咕以及小八一样,都是主人小时候起的。
妞妞的名字听起来是幼稚了些,然而它的年龄却一点也不稚嫩,相反还十分老迈。
它的主人出嫁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大象妞妞也活了足有四十多年。可以这么说,现在养心谷很多孩子以及他们的父母都是妞妞看着长大的。
苏武和他堂妹苏雪当然也在此列。
他还记得十分清楚。小时候他最是喜欢让妞妞躺在地上,自己和其他孩子则爬到它肚子上,把大象肚子当成会不断起伏的气垫床来玩。
又或者让妞妞用鼻子把自己卷起来,高高地抛上天空,享受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如果要在养心谷里票选最受欢迎的动物,大象妞妞即便不是第一名,至少也名列前茅。
苏武回神,忍不住摇头。
“这破猴子,难道村里没有足够的香蕉给它吃吗,非要去山上抢别人家的。”
“眼红病嘛,咕咕它就这样。”
苏小兰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嘻嘻地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中还差点带翻了凳子上的碗筷,惹得布老虎一阵气恼。
先安慰好自家老虎,苏小兰才呵呵地说下去。
“打不过别的猴子,咕咕也不死撑,它会回村子拉帮手。不过很多时候咕咕拉来的帮手在帮它打架驱赶其他猴子,它自己却溜去摘高蕉。”
“你说要是它摘到能吃的高蕉也就算了。偏偏它个子太小,大的摘不动,只好摘些又小又青的回来,根本不能吃。”
苏武恍然。
怪不得每次苏小牛带过来的高蕉都营养不良,原因原来如此。
“五哥,你找小牛作什么?”苏小兰好奇地发问。
她一个小姑娘吃不下什么东西,不大一会就已经吃撑,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休息。
众目睽睽痛心疾首的目光里,碗里剩余大半的鱼肉全成了布老虎的口粮。
苏武朝其他人努了努嘴,“我放了个温度计在房间里,想让小牛去帮忙拿下。”
苏小兰恍然,忍不住鄙夷,“五哥你得有多懒,就这么点路也不愿意走。”
“我去帮你拿。”说完,苏小兰起身出了马婶家。
小凯呵呵地坐了过来。
他姐夫张恒那边这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本想着过来拉上山货就走,然后好早点回去帮忙。
然而他确认了村外木桥的身份后,还没见到传说中的苏建国,小凯更是不急着走了。
加上刚才又听见了养心谷的另外一个秘密,小凯也是好奇得不行。此时就算有人拿棍子赶他,他也未必会走人。
“五哥,你们马叔什么时候回来?我听说他的木匠技巧十分独到,希望能有幸认识他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
小凯话音未落,院门吱地开了。苏建国和苏小兰一前一后走进院子来。
苏武正准备开口。
廖金海已经几步跨过去,一把把温度计从苏小兰手中给夺了过来。
“你们看,天气预报说现在气温是32度,而温度计上显示这里只有23.6度。”
他给莫文斌一行人以及视频对面的房为民两人展示着温度计上面的温度,得意洋洋地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看,你们现在知道我没有撒谎?”
莫文斌一群人那顾得上答理这欠揍的家伙,纷纷地传阅着那支温度计。仔细观察后,他们一个个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监视器上面的太极地形,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明亮。
这些年小凯走南闯北,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或听或见过不少。对于养心谷的特殊,他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马上回过神。
更令他感兴趣的是刚进院子的苏建国。
小凯满脸笑容地站起来,伸出双手正准备迎上去,他忽然呆在那里。
苏武和石高远嘿嘿了一下,两大男人心有灵犀地互视了一眼,俱是暗暗地发笑。
小凯这模样,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石高远通过视频第一次见到苏建国,他差不多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蓬松凌乱的头发,稀稀拉拉的胡渣子,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裤子。
乍一看去,确实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位手艺精湛的民间高手,反而有种遇到城里拾荒犀利哥的感觉。
苏武先让苏小兰去村里找人帮忙,把准备要发快递的山货送到村外的车子上。
他才笑着提醒小凯。
“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就是马叔苏建国,小凯你不是有事找他吗?”
小凯啊啊地回过神,犹豫着迎了上去。
他抓住苏建国满是沟壑的大手重重地握了握,开门见山道:“苏先生你好,请问一下外面小河上的飞穹式木拱桥,你现在能不能修?”
听了苏武的翻译,苏建国不置可否。
他皱了皱眉头,信步走到旁边工具栏里随手抽出一把手工锯和斧头。
“那座桥什么时候坏了?”苏建国打量着自家院子多出来的陌生人,自顾自道:“这些天没下什么大暴雨,桥不应该坏啊。”
苏武点了点莫文斌一行人,嘿嘿地笑道:“马叔,他们都是开车来的。说不准桥是被他们的车压坏的。”
莫文斌等人吓了一跳,连忙一个劲摇头,纷纷表示自己的车停在了河的对面,并没有开上桥面。
视频那头的范成伟刚才离开了一会,没听到连贯内容。此时忍不住出声,“那又是什么特殊的桥吗?那么骄贵,居然连车都不让开上去。”
旁边的房为民沉默了会,“他们说那是座飞穹式木拱桥。”
咣当!
范成伟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骨碌一下狼狈地爬了起来,睁着血红着的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说那是什么桥?”
房为民心里突突直跳,不由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飞……飞穹式木拱桥。”
范成伟一听就疯了,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准女婿的额头。
“那你还傻坐着作什么?赶紧订票去,我们今年的课题就在这个什么养心谷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