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三台观
说完转头问阿音:“阿音你也去?”
阿音想了想说道:“行,石鹤道长的道观差不多该修好了,我也去看看。”
李君阁大喜,阿音这尊菩萨可是不好搬,难得这次答应和他一起,对何苗说道:“那你把阿代也叫上,告诉她那里有竹虫吃!”
一上午李君阁和何苗就开始倒腾准备,小铁笼子就带了三四十个,中午两人又顶着大太阳兴致勃勃的找猪粪坑。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房子已经推倒,猪粪坑还没有填埋的的屋基,李君阁如获至宝,拿着抄网就在一边狂捞。
苗娃在旁边水沟里负责淘洗,然后将干净的跟斗虫拌到草木灰里。
跟斗虫就是蚊子的幼虫孑孓,钓友中有雅号叫做“顺河香”,“十里香”,去年晓松晓柏靠这玩意儿那是把钓友们的钱赚了个盆满钵满,今年,呵呵呵,哪个地方都一样,资源枯竭后只能走上产业转型之路。
等到两人兴高采烈地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村委,阿代也已经到了,还带来了两个不锈钢饭盒。
见到两人进来,阿代就止不住的抱怨:“真是服了你们俩了,为了猪粪坑里边的那点跟头虫,连午饭都不吃了!”
两人认真地点头:“我们不能因为吃饭就耽误钓鱼。”
阿音笑道:“阿代懒得管他们了,今晚还不知道弄到几点呢,我们姐妹就一个床上聊天。”
李君阁就有些小遗憾,他本来的计划是玩到半夜,趁阿音睡得迷迷糊糊摸上床去,结果计划又泡汤了。
看着没心没肺的还在倒腾沙虫子的何苗,心里很不满。喂!你表妹说今晚要和你老婆睡一个床呢!你这当哥的也不管管!
等三下五除二刨完饭,何苗拿手一抹嘴:“走,上山找老道去!”
开着猛禽来到梯田脚下,阿代看着绿油油的梯田就说道:“今年禾苗长得可真壮实!”
何苗就不服:“哪年我都壮实!”
没人搭理他,阿音说道:“山上我好久没回去了,寨子里边的梯田也这么壮吗?”
阿代说道:“是啊!志秋哥好本事,今年的稻子怕是每亩要多上百十来斤呢!”
李君阁就在后边喊:“喂喂喂,他厉害我们就不厉害了?我们育出来的鱼苗多得都放不下了往五溪河里扔!”
阿代就咯咯笑:“那是你们不懂科学控制,就跟旺财叔第一次弄兰苗一样,手滑了。”
李君阁就埋怨何苗:“这些事情你都跟阿代交代?你这耙耳朵是不是遗传了你爸?”
何苗挑着篓子笼子,不怀好意的看着李君阁的耳朵:“村里老人都在传,女妖精都不敢进你家门!”
讨论这个怪没意思的,李君阁赶紧换了话题:“阿音,这段时间没关注,太极池那套引导方式效果如何啊?”
阿音说道:“还行,至少看了宣传牌子,大家一套仪轨做完,正好来到供奉箱那里,要布施的就可以顺手往那里放,不用再往太极池里边扔了。”
李君阁问道:“那就好,对了现在到处在修在建,王婆婆她们还有地方活动吗?”
阿代说道:“这个我知道,她们现在都去忘忧谷了,那里树荫多!”
李君阁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猪场,一群老太太在外边打着连枪可劲地唱:“冬月就把年猪杀呀……柳也柳连柳呀……”
也不知道里边的狮子头跟约克夏该是什么心情……
四个人都是走山路的好手,现在梯田往青珉石废墟去的那条跑山小路,也给唐建凯整成了石板路,走起来那叫一个畅快。
稍微有坡的地方还整了阶梯,还生怕石鹤老头走不稳道似的,阶梯两边还修了雕花石头扶手。道路两边是蕨类和豆豉草,偶尔有几株大路货兰草,一看就是从旺财叔那里淘汰出来的,总算是还能看出一点李家沟的节约精神。
青珉石废墟正式改名叫太上三台,这是石鹤老头根据废墟下几个土坡取的名字。当时拉着李君阁好一通扯,从《无上黄箓大斋立成仪》扯到《云笈七签》。
大致意思就是天上有六颗星星,两两为一台,在北斗星第二颗之前,靠近文昌的为上台,然后依次下来形成三个台子。
代表意义又有好多种说法,但合在就叫北斗之华盖,称为华盖星君。
从风水堪舆上讲,应了青珉石废墟的地势,叫这名字妥妥的。
李君阁又狐疑地看着他,说华盖他就明白了,当年诸葛亮看着自己命星闪烁不定,布阵续命,不就是这几颗星吗?然后鲁迅说的“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你跟我说是一等一的好风水好八字?
然后石鹤老头就又翻白眼了,要一点不懂,那也不算讨厌,最烦你这种懂一半的。
诸葛亮位极人臣,那还不是好运道?鲁迅诗里边交代得不清楚,如果人的命时里有此星,命格四柱中又带官印,那才是翰苑之尊,文官极品。
如果华盖逢空,命格里没有官印,那不好意思,只能遁入僧道之流。
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我天师道,都是绝好绝好的极品之地。
李君阁一琢磨这老头还真是言之成理,老时间里天师既是极品官,又是大道师。这太上三台给他占了,运里交不交华盖都碍不着事,不存在滴!
等到几人来到这里,李君阁一看大惊:“我的个去!凯子哥不会是挪用滨河新区的建设费了?!”
就见废墟上方立起了一栋美轮美奂的道观,标准的徽派建筑,迎着下方的谷口白墙上开着一道圆拱朱门,上方是层层石雕的门罩,都是道家故事。
斗拱飞檐也是细木雕,放眼可见的漏窗花门,梁栋顶板,无不是精雕细镂。上布花草飞虫,飞禽走兽,日月云涛,看得李君阁不由得咋舌。
再看匾额,“三台观”三个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落款,正是当代天师的名号。
石鹤老头正在里边院子里翻晒草药,见到几人到来,说道:“呵呵,皮娃,我这小观还可以?”
李君阁一指牌匾:“他!他现在不是在台湾吗?”
石鹤老头鄙夷地看了李君阁一眼:“一张宣纸而已,你以为快递过来要多少钱?”
李君阁给堵住了:“呃,好,但是你没用青鸟,我仍然可以鄙视你。”
石鹤老头都懒得跟他扯了,转头对阿音稽首说道:“阿音,起这所观,还没感谢你和梁丫头呢。”
阿音赶紧鞠躬:“应该的应该的,道长你千万别客气,我们李家沟打造文化之乡,只有四爷爷和果山师傅怎么行,你来了就齐了。”
石鹤老头说道:“那我们赶紧进去,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等众人各处游览下来,李君阁啧啧连声:“这哪里是清修啊,这是腐朽,水缸都雕花……”
就见后门一个年轻人背着药篓手提药锄从小路下来,见到李君阁就扑过来:“二皮哥你可算来了!赶紧去钓鱼!打鸟!抓竹虫!这老头还是天天熬粥,还给里边下药!”
石鹤老头说道:“你在龙虎山这么长时间,回乡来怕是一时会水土不服,不调理一下怎么行?等这两天过了,我自然会给你换肉粥……”
小药师都快疯了:“啊啊啊可重点是我根本不想喝粥好不好!”
倒是李君阁看不下去了:“你自己不会做饭还好意思说别人?李家沟家家户户硬菜可都是男人上灶的!你这样子怕是媳妇都找不到!”
说完对苗娃说道:“我们是先弄哪样?”
苗娃说道:“先去竹林下套子,顺便取竹虫,我拿花弩去寻寻猎物,晚上我们去钓鱼。”
李君阁笑道:“看小药师这馋样,要不还是分头行动,你上山,我下沟,先搞点东西润着。吃过晚饭再认真钓。”
那就得找帮手了,苗娃将小药师拉上,一起上山帮他下套子。
李君阁翻出阔篓,跟斗虫,车盘竿,自去钓鱼。
阿音和阿代由石鹤招呼着,在阴凉处摆上茶盘,焚上香,请她们喝茶。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架古琴,说是让她们欣赏道家仙曲。
李君阁出得门来,听着身后响起仙翁之声,暗自服气:“其实这石鹤老头的确不一般。”
下到沟底,将车盘竿取过,换上小钩,用两指捏起一把跟斗虫,轻点几下挂在钩上,变成一小团。
光挂钩这个手法,没玩过跟斗虫的人就打死不会。
将钩轻轻荡下水,随着鱼钩的下沉,跟斗虫开始从鱼钩上些许些许地散落,脱钩的跟斗虫一下一下地抖着,随水流向下游漂去。
这就是“顺河香”的由来,鱼类,尤其是小型肉食性鱼类,如黄辣丁,牛尾子,小鲶鱼,石耙子,石胡子,对这东西的抗拒能力几乎为零。
钩放到底,收线盘崩线,小手指卡住车盘,食指搭在鱼线上,现在的李君阁,颇有几分医家“悬丝诊脉”的风范。
没一会线端传来抖动,轻轻一提,上鱼了。
一条石胡子。
这里钓鱼动作得快,这类鱼稍微提慢一些,鱼钩就进鱼肚子里了,取起来困难。
装这类鱼,鱼护远没有竹篓子好使,因为它们的鱼鳍上有硬刺,硬刺上还有一排小倒钩,容易挂在鱼护上。
这条小溪里基本都是小型鱼类,大不过半斤,但是架不住多,像鲫鱼,白条,马口之类李君阁都看不上,随钓随丢,只留牛尾子,石耙子这类高级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