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的脚步一顿,心里骤然一个咯噔。
每一代能被称之为守陵人的只有一个,而明面上,守陵人传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就只有蒙师叔了。
逗我呢,蒙师叔会被抓?
可是想到卫兴朝忽然之间的大胆行动,还有一直没反应的嬴帝,竟然会下旨让他前往定天司协助调查,中间还派了两队明显不是定天司的高手一起。
嬴帝这个狗东西,摆明了又是疑心病犯了,大有确认一点就直接下杀手的意思。
想到一直没动静的周王,还以为他是先求稳,等到坐上储君之位的时候再秋后算账,没想到这货早就有准备了。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蒙师叔,来逼着他彻底暴露。
心里闪过一连串的念头,但他还是压根不信蒙师叔会被抓的事。
眨眼间,秦阳就将诸多杂念压下,含笑对徐正强点了点头。
“我还没进过定天司的府衙呢,不认识路,劳烦徐大人带带路。”
隐晦的表示了感谢,秦阳算是对老徐是刮目相看。
一直以为这货是摸鱼的老油条,圆滑世故,有好处往上凑,有麻烦躲的远远的,有机会立功了毫不客气,难度大了就会躲起来。
老是在他这占便宜,混情报,却没给过什么好情报,秦阳也没在意这些事,反正权当是交个酒友了。
没想到,老徐在关键时刻,明知道他可能是道门传道人,这次来,不但是一次试探,更是埋着大坑,不定就会万劫不复了,他竟然还敢先提醒他一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就这么一句话,绝对顶的上秦阳之前给他的那些情报了。
老徐带着秦阳向着里面走,沿途驻扎的人手众多,甚至还有几个一脸死气,眼神看不到半点灵动的高手,只是靠近一点,秦阳都觉得寒毛炸立,这些人给他的感觉,特别不好。
这让他想到了传中的定天司内侯,真正的刽子手。
一路来到定天司大狱门前,感受着这里森然压抑的气氛,秦阳面色如常,直接来大狱谈话,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徐正强引路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前进了,一位内侯板着一张死人脸,站在大狱门前,接手了带路的事情。
踏入了定天司大狱,秦阳的身体一震,感觉到有股奇特的力量镇压在他身上,体内的真元、气血,通通都被镇压,稍稍调动真元,试探性的反抗了一下,那股镇压的力量却忽然暴涨。
秦阳果断的放弃抵抗,所有的真元都纳入海眼,平复气血仿若一个凡人一般,那股镇压的力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入了大狱,沿途一座座牢房里,关押着各型各样的人和其他异族,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牢里,充斥着压抑、绝望、巅峰的氛围。
寻常修士,进了定天司的府衙,必定先怯三分,再被镇压了修为,进入传中有去无回的大狱之后,怕是都已经喘不过气了。
秦阳耷拉着眼皮,知道这是卫兴朝已经开始下手了,这一路行来,便是心理上的压制。
心里默念静心咒。
“我乃大嬴忠臣之中的忠臣,什么道门盗门的,从来跟我没关系。”
“我是忠臣,跟我没关系,我是忠臣,跟我没关系。”
“我为大嬴抛头颅洒热血……”
默念了几遍静心咒之后,秦阳心中仿若升起一轮烈日,光明普照,坦坦荡荡,腰板都直了起来,脸上更是一副从容不迫,光明正直,根本不怕问话的样子。
一路来到了中间一处刑讯逼供的地方,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刑具,刑具之上怨气死气,杀气血腥气若隐若现,这是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沾染的鲜血太多,有生灵性,自动收敛气息,省的凶性太盛,反而会遭到忌惮。
卫兴朝面对着一堆刑具坐在那里,看到秦阳来了之后,也不起身,只是伸手虚引,请秦阳入座。
“秦大人,请。”
做的这一切,完全合乎规矩,区别只是协助问话的地方,变了一下而已。
秦阳自顾自坐下,很随意的笑道。
“卫大人可是要问最近谣言的事?”
“算是。”卫兴朝也随意的回了一句,就在这时,俩内侯架着一位披头散发,眼蒙着一条黑布的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们用粗暴的手段,将老者的四肢钉在了刑架上,老者一声不吭,四肢和嘴唇微微哆嗦着,手臂上青筋毕露,显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秦阳一眼就认出来,来者就是蒙师叔。
气息、样貌、甚至右边嘴唇翘起的时候,会比左边稍稍高一点,都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在这里被镇压了所有力量,他没法通过更多的办法来确认。
实话,若不是徐正强提前给他透过底,让他有了心理准备,他骤然看到这幅画面,可能真的绷不住了。
心绪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用上心头,他不敢相信蒙师叔怎么会被抓,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就是周王那个狗东西做的准备么?
他知道平白无故的指责,根本没有用,只能这么来么?
无数的念头一闪而逝,他强压本能浮现的心绪,面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幕,眼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疑惑,似是不明白卫兴朝这是搞什么鬼。
瞥了一眼囚犯之后,他就转头看向了卫兴朝,神情平静,可是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悦,似乎觉得自己被杀鸡儆猴了。
卫兴朝微微眯着眼睛,从蒙毅被带出来之后,他就没有去多看蒙毅一眼,而是一直盯着秦阳。
看到秦阳的第一反应,看到了秦阳的眼神变化,看到了瞳孔的本能变化,还有后续的反应,一切都跟骤然间看到一个陌生囚犯一样。
他心里也不由的画出一个问号。
难道真的只是谣言么?
“卫大人,这是……在向我示威么?还是杀鸡儆猴呢?”秦阳看着卫兴朝,神情里带着一丝不满,他靠在靠背上,两只手的手指交叉着错开,放在腿上,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缓缓的动着手指,仿若有了火气,却被压制了下去一般。
“卫大人,你想问什么,想怎么审,直接来找我就好了,我们同朝为官,不用玩这种把戏,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外面谣言满天飞,我秦某人一千多年前挖了他们家祖坟,行啊,我认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假的就是假的。”
“秦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请秦大人来协助而已,并非将秦大人当犯人审问,秦大人若是清者自清,只需要配合就行了,如此,你我也好尽快给陛下交代。”卫兴朝沉着脸,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他的眼神瞥过秦阳的手指,顺势转向了刑架上的那位老者。
内侯手握一柄尺长的弯刀,划过了老者的身体,明明没有一点伤痕出现,老者却像是经手了巨大的痛苦,身子都在颤栗,他的手指如同抽筋了一般紧绷,微微颤抖着。
等了一两个呼吸之后,卫兴朝才继续道。
“盗门余孽,最关键的两个人物,一个是传道人,一个是守陵人,传道人已死,而眼前这位,便是当代守陵人,我们之前抓住了守陵人传人,也已经死了。
只是此人颇为硬气,一个字都不肯,我找秦大人来此,也只是为了澄清一下谣言,秦大人可否认识此人?”
秦阳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的道。
“不!认!识!”
卫兴朝笑了笑,拍了拍手,对面的墙壁忽然化为幻影消散,其内一个手握一支笔,身前悬着一页页纸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将那一沓子纸,递给了卫兴朝,屈指对秦阳做出一个手势。
那是盗门的暗语,表示见过新任传道人的意思。
秦阳面色不变,终于明白卫兴朝为什么要他来这里了。
他顺势做出一个手势,屈指微颤。
那人微微一怔,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回到了墙里。
“秦阳,可能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盗门苟延残喘多年,而我们曾经也抓过不少的盗门中人,哪怕其中硬汉颇多,但终归是有一些骨头没那么硬的人,你们的暗语,定天司暗中已经掌握了不少了。
之所以没暴露出去,是因为没有大鱼值得让我们暴露这一点,这位最后的守陵人,和你这位最后的传道人,就是最大的两条鱼。”
卫兴朝含笑抖了抖手中的纸张,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你怎么被抓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管我,千万不要冲动。”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你快走,这是个阴谋,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只要你不死就足够了。”
随着卫兴朝念出这些话,周围的内侯,也已经停下了手,死人一样的眼睛,全部都盯着秦阳,墙上挂满的刑具,似乎都感应到了要有新的客户,自动颤抖了起来。
卫兴朝死死的盯着秦阳的眼睛,而秦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卫大人,你可真有意思,你若是想要至秦某人于死地,大可不必如此,堂堂定天司首尊,这么做太掉价了。”
秦阳的声音慢慢的变得肃穆,变得越来越认真。
“我再一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从来都没见过,他姓甚名谁,我根本不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卫大人想要现在就讨好未来的新主子,尽管来,我秦某人若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卫兴朝眉头微蹙,瞥了一眼周围的人。
“秦阳,都这种时候了,你觉得你将这件事,硬生生的扯到周王那里有意义么?”
甭管是不是戴高帽,这种话他都不能应,身为定天司首尊,讨好皇子乃是死忌,任何话柄都不能落下。
他将手中的纸丢在桌子上,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又一挥手,将好几箱子资料丢在地上。
“秦阳,这种时候,你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费尽心机,来到大嬴,搅风搅雨,设计前朝,以至于让前朝代国公,对你恨之入骨。
你好好的幽灵船长不做,数十年来,窝在大嬴,在你没出现之前,根本没有这么多乱子。
你没来的时候,神朝之中虽然争斗不休,皇子之间剑拔弩张,各个朝臣,各个势力,都有支持的人。
可你来了之后,臣田侯死了,南境变了天,献国公死了,叶尚书死了,太子薨,赵王被废,幽禁死牢,最后的周王,也险些被废。
你没来之前,大帝姬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尴尬帝姬,如今,大帝姬大权在握,声望无两,如今唯一有资格继承储君的皇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而现在外面又传出谣言,大帝姬有争夺储君之位的意思。
普天之下,除了盗门掌握的情报网,还有你这位富得流油的幽灵船长,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谣言传的如此沸沸扬扬?”
“之前代国公曾捅出来消息,你曾经去过玄镜司秘库,拿走了前朝私藏的数百颗灵脉。
而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当时还有一封册封的圣旨,帝玺,和前朝的万法之书。
册封的圣旨,你是不是用在了臣田侯身上?坑杀了臣田侯?
帝玺呢?帝玺是不是也是你暗中丢出去坑害他们的?
还有万法之书呢?在哪里?
你还会盗门的暗语。
而且,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知道你的,我们抓到了盗门的守陵人传人,以秘法逼他出了实话,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新的传道人。
秦阳,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觉得狡辩还有用么?
你来到大嬴,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兴朝眼睛里冒着血丝,他是真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可是他现在近乎可以确定,秦阳就是盗门传道人,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哪怕那一桩桩,一件件,明面上暗地里,都跟秦阳扯不上直接关系,可是每一件事后面,多多少少都有点关联。
只不过秦阳藏的太深了,额头上的忠字,简直已经可以亮瞎人的眼睛,很不客气的,前退三千年,甚至是五千年,都没有比秦阳更亮眼的臣子了。
秦阳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卫大人,你不去写可惜了,外面那些在酒楼里为了吹嘘自己知道的多,编故事黑我的人,论想象力,跟你提鞋都不配。”
“你还不承认么?秦阳,你折腾了这么多,到底还想干什么?是为了推翻大嬴么?”
“卫大人,你不用试探了,我再一遍,我比任何人都想维护大嬴,心里有半点推翻大嬴的想法都没有。”秦阳顿了顿,看着周围的随时准备出手,将他乱刀砍死的内侯:“卫大人,今日是不是若是不明白,你就要将我弄死在这里么?”
“行,实话,当年我把嫁衣背出来……算了,还是简单,是为了嫁衣,噢,就是大帝姬。”
秦阳一脸坦然,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
复杂,是为了嫁衣能上位,然后让嬴帝本尊失去神朝的支持,没了根基,让这狗东西永远的在念海里轮回去,现在再顺便加一条,搞死前朝大帝。
这一段简称为了嫁衣,没毛病。
气势正盛的卫兴朝,稍稍呆了一下,他完全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为……为了大帝姬殿下?”
“卫大人啊,坐下。”秦阳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瞥了一眼旁边挂着的蒙毅:“老卫,你确定要这个人听着我们谈话么?”
卫兴朝的思路有些跟不上趟了,秦阳的转折,让他差点栽在地上。
沉思了一下,对手下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带走了蒙毅。
“我以为那种瓜皮谣言,但凡是有点脑子的肯定是不会信的,我也懒得理会,没想到卫大人你竟然如此深信不疑,行,你想知道的,我全给你了行不?”
“对,没错,我有钱,有钱是我的错?有人想要搞我,散布谣言,我当然不能忍了,我花钱让我的人,去澄清,可是完全没用啊,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后面我看也算了,反正正面澄清不了,就反面澄清得了,让我的人也跟着黑我,反正全部都给我扣黑锅,这样,有脑子的肯定不会信这种瓜皮谣言了。”
秦阳换了个姿势,想要抓点瓜子啃着扯淡。
“有瓜子么?”
“嗯?”卫兴朝愈发感觉跟不上节奏了。
“算了,我继续了,你们我去过玄镜司秘库,我啥时候我没去过?我灵脉不是都散财了么?还想让我怎么样?之前的事你可别你不知道,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想要那些灵脉啊,那些灵脉放在箱子里落灰,落了好久了,我压根用不上,还嫌占地方。
所以代国公这人坏的很,老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贪财。
至于什么圣旨啊帝玺,更是扯淡,我敢要这东西么?代国公之前连灵脉都捅出来了,为什么不提帝玺?他提了想要坑死我多容易,我就是有三张嘴也不清楚了。
你还是定天司首尊呢,为陛下效力,怎么就没点主见,听个谣言都信,别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
至于万法之书呢,的确在我手里,但这个东西我一直打不开,我也寻思着,下次开拍卖会的时候,直接卖了得了,留着占地方。”
到这,秦阳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卫兴朝。
“这可是我玩命从前朝那弄到手的,你不会想要空手套白狼拿走?”
卫兴朝面色一黑,秦阳话都成这样了,他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没法开口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节奏慢慢的被秦阳带偏了。
“前朝恨我入骨,他们倒是想直接动手,可是他们办不到,只能想办法阴死我了,之前我去见过周王,我非常确定,周王就是跟前朝勾结了,但是我没证据有什么办法。
人家现在都洗白了,成了受害者,这还是虚空真经传人,忽然出现,二话不死在我门前,代国公个瓜皮,也不逃跑,莫名其妙的来送死,我才想明白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似乎也只有周王有前朝皇族的血脉这一点,才能让代国公他们这么做了,然而我才刚开始差人去追查呢,就被你卫大人带到了这里,一副要乱刀砍死我的架势。”
“怎么又到周王了。”卫兴朝眉头微蹙,打断了秦阳的话。
“老卫啊,你快拉倒,你可别你们抓到这个什么守陵人,又把我带进来,给我下了一堆套,等着我去钻,周王没有出大力?”
“盗门暗语……”
“快别提暗语了,你们的人什么水平?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有了暗语对话了?盗门的暗语有七种,你们知道么?就这点水平,还敢偷窥下套。”
“七种,你怎么……”卫兴朝一怔,他们一直以为有一种,而且得到的还是不全的,可是跟着,就回过神了,不对啊,被秦阳带着走了,秦阳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呵呵,我连上古妖文都会,按照你们的垃圾标准,我会一百九十八种符文语言,会三十八种口语,至于完善的暗语哑语,我会十八种,有问题么?”
卫兴朝的脸都快皱到一起了,想到了当初北境的事,那时候也是秦阳第一个发现杀字碑陷阱的,可是没人信。
既然秦阳现在敢,自然是真的会的。
卫兴朝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心里其实也越来越倾向于,有人要坑害秦阳,哪怕他自己不喜欢秦阳这个人,可是他现在也觉得,所有的侧面证据,似乎都不适用了。
甚至于最关键的下套,似乎都有问题,他想到了当时手下的专家,似乎想什么却没,那时候秦阳似乎就发现问题了。
重新梳理了秦阳的资料之后,卫兴朝也发现了,秦阳的确是一直跟着大帝姬厮混,做出来的事情,也一直是在帮大帝姬。
秦阳是传道人的所有证据,都显得愈发空洞,他手里所有的资料,反倒是愈发证明了秦阳的那句是“为了嫁衣”是真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阳站起身,摇身一震,运转巫咸经,靠着纯粹的肉身,硬抗着这里的镇压,一股苍茫古老的体修之气,隐而不发,一挥手,身前便摆出来三样东西。
鬼神令、噬心蛊、三生鬼柳。
秦阳一脸肃穆。
“黎族少主。”
卫兴朝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终于明白,错了,全错了。
黎族少主,为了嫁衣。
最简单的答案。
特有的气息做不了假,他认得,甚至只有巫咸经这种最纯粹的体修,才能硬扛着这里的镇压而不倒。
信物也做不了假,这个身份,也根本没人敢去伪装。
幽灵船长,可能是盗门的人,黄泉魔宗弟子,也可能是盗门的人,因为他们可以是任何人。
唯独黎族少主,不可能是任何人。
想到近些年来,南境与南蛮之地之间安稳,想到大帝姬去巡狩四方,南蛮之地客气的不像话,黎族也很客气。
忽然间,他全懂了。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不喜欢秦阳,也有了答案,他不喜欢离都的二代纨绔,就跟秦阳这狗东西是一路货色。
压下哽在喉头的一口老血,卫兴朝沉着脸拱了拱手。
“多谢秦大人前来协助审查。”
“卫大人客气了,身为臣子,应有之义。”秦阳假惺惺的客气了一句。
等到秦阳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卫兴朝望着秦阳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
“秦大人,七日之后,守陵人处斩,可愿来观看?”
“看我有空没。”秦阳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晃晃悠悠的离去。
等到秦阳走后,墙壁再次洞开,那个语言专家走了出来,欲言又止。
“他了什么?”
“大人……他走之前,至少用了十几种暗语,可是我只看懂了三种,全部都是一个意思,他您是……”
“是什么?”
“是瓜皮。”
卫兴朝脸色一黑,一挥手,旁边的墙壁也随之消散,里面有一张桌子,摆着定天司的古镜。
“可有发现?”
“没有,句句出自真心实话,包括最后的暗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