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胡青牛的医经记载,金刚门的外门武功将人肢骨重创后,唯有此药可治……”
“蝶谷医仙?”张翠山听说过胡青牛的名头,知道他的医术非常高明,听白棠如此说,心中更安稳了一些。三哥一定肯定必定不会变成残疾了。
得到白棠的点头认同,张翠山忙道:“那,那赶紧给三哥医治啊!”
“急什么?”白棠白了张翠山一眼,“眼前这处境可不是疗伤的好去处,先回武当山吧!”
“对,对,先回山。” 张翠山抱着俞岱岩跳上青骢马,才想起只有一匹马,于是为难地看向白棠。
白棠轻轻一笑:“无事,你尽管快马扬鞭,我们跟得上。”
张翠山并不相信白棠的话,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赶上马的四条腿。他拍了拍青骢马的脑袋,没有放开马蹄子拼命地跑——这也是因为俞岱岩伤势稳定,又有治愈的希望,他没有太担心的缘故。不过当他看到白棠和卡伦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旁,一点儿也没有被青骢马拉下后,张翠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高人,只凭轻功,就不下于自己大师兄。张翠山双脚加劲,催快马速,白棠两人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没有落下丝毫。张翠山彻底服了两个人。
武当山上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三弟(兄)遭了大难,正喜庆洋洋地给张三丰的九十大寿拜寿,可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不但一直在外的老三俞岱岩没有回来,连下山去找他的老五张翠山也没有回转。众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大厅上寿筵早已摆好,红烛高烧,已点去了小半枝。殷梨亭和莫声谷在紫霄宫门口进进出出,也不知已有多少遍。张三丰素知这两个弟子的性格,俞岱岩稳重可靠,能担当大事,张翠山聪明机灵,办事迅敏,从不拖泥带水,到这时还不见回山,定是有了变故。
宋远桥望了红烛,陪笑道:“师父,三弟和五弟定是遇了甚么不平之事,因之出手干预。师父常教训我们要积德行善,今**老人家千秋大喜,两个师弟干一件侠义之事,那才是最好不过的寿仪啊。”
张三丰一摸长须,笑道:“嗯嗯,我八十岁生日那天,你救了一个投井寡妇的性命,那好得很啊。只是每隔十年才做一件好事,未免叫天下人等得心焦。”
五个弟子一齐笑了起来。张三丰生性诙谐,师徒之间也常说笑话。张松溪道:“你老人家至少活到二百岁,我们每十年干桩好事,加起来也不少啦。”
莫声谷笑道:“哈哈,就怕我们七个弟子没这么多岁数好活……”
他一言未毕,宋远桥和俞莲舟一齐抢到滴水檐前,叫道:“是三弟么?”只听得张翠山道:“是我!”话音落下,人已经出现在石阶最上面,只见他双臂横抱一人,那人双手双脚软趴趴地垂落着,明显已经废了。
“三弟!”宋远桥和俞莲舟同时出手将俞岱岩抱起,只见其呼吸比一般人略弱,脸色微有苍白,除了四肢断裂外,性命却也无恙。
“三哥这是怎么了?”殷梨亭急得要哭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又性格软懦,看到三哥如此惨样,心痛无比,眼泪水直在眼眶打转。
“三哥被西域金刚门的人用大力金刚指重伤,幸亏这位白姑娘杀了凶手,并用药治疗三哥的内伤,保住性命。”张翠山把跟在他身后的白棠两人介绍给师傅和师兄弟,“也多亏白姑娘告诉我,我才在那些恶徒身上找到黑玉断续膏,治疗三哥的断肢。”
张三丰闻言向白棠作了个揖,感谢道:“多谢白姑娘救下小徒。”
其余弟子跟着他们师傅一起行礼。
白棠连忙躲开,她可不能受这个礼,张三丰和张松溪算起来都是她的长辈,让白爸知道她受了他们的礼,还不揍她一顿?
“张真人可别这么多礼。我与同伴不过适逢其会,遇到凶徒行凶从而救下俞三侠,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真人如此郑重的道谢。”
“怎么当不得?”张三丰确定徒弟没事,心情放松了少许,拈着白胡须道,“老道检查了岱岩的伤势,他之前受了极重的伤,危及性命,若非有人给他吃了疗伤的灵药,他无法支撑着回到武当。他如今伤势好了大半,肯定是姑娘给他吃的灵药吧?”
白棠笑笑:“灵药再好也是要用来救人才行。”
“不管怎么说,武当欠你一个人情。” 张三丰道。
脚步声响,一个小童进来报道:“观外有一干镖客求见祖师爷,说是临安府龙门镖局的都大锦。”
张翠山霍地站起,满脸怒色,喝道:“便是这厮!”
虽然俞岱岩不像原著里面那样凄惨,但张翠山还是很生气龙门镖局,若不是他们轻易将俞岱岩交出去,俞岱岩怎会差点儿送命?
张翠山纵身就要出去,被张三丰一拂袖子挡了下来:“松溪,你去把都镖头请进来。”
“师傅,你为什么对那厮这么礼貌。就是那厮坏的大事!” 张翠山忿忿地道,听了他的话,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个小的忍不住,就想出去教训都大锦。
“胡闹!”张三丰严声道,“都镖头不过是被人所蒙骗,他千里送你们三哥回山,为的是谁来?”
“他还不是为了那二千两黄金。难道他对俞三哥还存着甚么好心?” 张翠山嚷道。
宋远桥喝道:“五弟,你怎地心胸这般狭窄?都总镖头千里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抹杀掉?”
“可是……”张翠山还想说些什么被白棠劫胡了,“张真人与宋大侠说的是,我观都大锦此人能在见过张五侠后知道坏了事儿却不逃走而是上武当山来面对苦主,却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子。如今俞三侠的伤势也能够治疗好,张五侠即便不原谅他,也不要再怪罪他了吧?”
张三丰附和:“白姑娘说得有理,翠山,你要多学学白姑娘的为人处事。”
张翠山转头看向白棠,见对方与自己年岁相当, 处事稳重淡然,心生佩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须臾,张松溪将人领了进来,除了都大锦,还有他的副手祝史两镖头。三个人给张三丰和宋远桥等人行了礼,便将龙门镖局如何受托护送俞岱岩来武当山、却给六个歹人冒名接去之事说了。宋远桥见都大锦这等功夫,早知决非伤害俞岱岩之人,何况既敢登门求见,自是心中不虚,当下和颜悦色地道:“五弟之前已经跟我们说过事情的经过了,全是六个恶人狡猾欺骗所致,都镖头无须太自责。”
都大锦去是惨然道:“宋大侠,我姓都的办事不周,累得俞三侠遭此横祸,自是该死。我们临安满局子的老小,此时还不知性命如何呢!”
张三丰心怀慈悲侠义,开口道:“莲舟,你带同声谷,立即动身去临安,保护龙门镖局的老小。”
俞莲舟和莫声谷答应了,各自去收拾衣物兵刃。那姓殷的客人既然说过,这件事中途若有半分差池,要杀得他们龙门镖局满门鸡犬不留,这虽是一句恫吓之言,但都大锦等好手均出外走镖,倘若镖局中当真有甚么危难,却是无人抵挡。都大锦见俞莫二人要赶赴临安去保护自己家小,心中又感激又惭愧,抱拳向张三丰道:“张真人,晚辈的事,不敢惊动俞莫二侠,就此告辞。”
宋远桥道:“各位稍待片刻,我们还有一些事要说与督镖头。”他说话声音平平淡淡,但自有一股威严,教人无法抗拒,都大锦三人只得坐下。
宋远桥:“都镖头,你可知伤我三弟之人用的是什么功夫?”
都大锦茫然摇头:“不知!”
宋远桥:“是少林大力金刚指。”
“不可能!”都大锦跳了起来,“少林的人怎么可能伤害俞三侠?而且那六个人我根本就没有 到过,他们不可能是少林寺的人!”
做为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都大锦虽然没有认全少林寺的所有弟子,也认识了八层,他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六个人,最重要的是身为少林寺弟子不可能做道士打扮。
宋远桥安抚道:“都镖头不用急,我们已经查得真相,凶手确实不是少林所为,而是西域金刚门的人。金刚门的开派祖师乃是百年前少林叛徒烧火头陀,所以会少林大力金刚指,且金刚门已经投了蒙古的洳阳王府,他们潜进中原是想冒充少林门人为恶,将脏水泼向少林寺,搅乱中原武林。除了我三弟,只怕还有其他人遭到他们的毒手。都镖头可联系你的师门,将此情况反应上去,切不能中了蒙古人的阴谋!”
都大锦抽了口凉气,没想到俞岱岩受伤这件事情竟然牵扯进了中原两的门派,不说不定还有其他人遭到毒手,牵扯只怕更广:“我一定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师傅。下了武当山,我不回镖局,直接上少林。”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宋远桥写了一封信给少林空闻大师。不过以少林僧人对张三丰的芥蒂,宋远桥怕他们不会重视,所以便让身为少林弟子的都大锦亲自汇报。
“有劳都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