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安道远没有归来。
他踩在大地温柔的白色光芒之上,一步一步走到无尽的远处,那里摆着一副镜子、
他轻轻的呼出了些水气,随后擦亮了这一面镜子。
镜子被擦干净了,也露出了隐藏在镜子之外的另一面:
那里,连接着是一座英格兰维多利亚时代的王宫,维多利亚时代(Victorianera),前接乔治时代,后启爱德华时代,被认为是英国工业革命和大英帝国的峰端。
而这座镜子就是女王的梳妆台镜子。
他优雅的鞠了一躬,恰到好处地微笑着,向着空无一人的镜面说道:
“你好,尊敬的女王。”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年轻的女王脸上带着些疑问,看向了远方的安道远,但接下来不需要任何言语,她就渐渐的明白了正在经历的一切。
人类,从梦中醒来,就会渐渐回想起一切,也会忘却一切。
“远方的旅人,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你能告诉我,在我死后,英格兰是灭亡还是更加繁荣?”
她第一时间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历史评价。
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国民,自己的国家。
就好似那位曾经拔出石中剑,传说中的古不列颠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伟大国王亚瑟王(KingArthur)。
他带领着骑士们,追寻着能让国民幸福的理想乡。
而维多利亚女王也亦然。
1837年,18岁的女王维多利亚登基,新女王在继位之前的日记中写道:既然上帝把我置于这个国家的王位上,我将尽力履行自己的职责。我尚年轻,可能在许多方面缺乏经验,但我肯定,几乎无人像我这样怀着为国为民的良好意愿和真切希望。
这里大概就是曾经她的幻梦了。
十八岁的少女君王,看着远方银色的旅人,满怀期待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安道远鞠了一躬:
“女王您充分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一生中模范地履行了立宪君主的职责,因此深受国民的爱戴,那漫长的63年在位时期是英格兰繁荣昌盛的顶峰。而此后,世界历经了战争,英格兰也曾经加入欧罗巴联盟,现在也重新独立,一切井然有序,亦如您的期望。”
维多利亚在位时期,被称作“维多利亚时代”,在英国所有国王中,她享有盛誉,这不是因为她做出了什么轰动的事业,而是因为她仅仅恪守立宪君主的本分,就足以成为那个时代的表率。
这就是,王。
“谢谢你,这个梦,我真的很喜欢。”
维多利亚的身影逐渐消失于这片梦境中,她跟安道远摆摆手,眼里含着笑意,那是欣喜而又满足的微笑。
此刻的她,不像一位威严的女王,更像一位因为实现了目标而欣喜的少女。
安道远右手抚胸,以示尊重,对于伟大的人,这是她应得的尊敬。
“其实我还有个略微任性的小要求,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维多利亚在消失前,轻轻的问了一句。
“安道远。”
面具也缓缓的消失着,他的身影走向了更远处,而这枚镜子也变成了充斥着紫色幻梦的水晶,被他轻轻的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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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远,安道远你醒醒啊。”
雪的声音好似自天外传来,她带了些苦恼的说道,
“我能感觉出来,安道远应该没什么事情,但他醒不过来就很让人头疼,对了,我看过《睡美人》,里面写到,(王子禁不住俯下身去吻了公主一下。就这一吻,玫瑰公主一下子苏醒过来)。”
银发少女的脸上忽然也多了些羞红:“那谁来吻他一次试试。”
新谷诗音脸色也红彤彤的,她看向脚尖踌躇着:“我。。这。。嗯。。要不然。”
“我来,毕竟他也是为了救我。”
三筱虽然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但她也根本就是个没谈过对象的小姑娘,要说出这句话,她仿佛也下了很大的勇气。
“反正,是安道远,也还行。”
雪虽然自己也挺害羞,但还是赶忙拦住了她:
“是我提的这个建议,要不然还是我来,这么勉强三筱你,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几位姑娘就关于这个问题,进行了‘激烈’而又‘友善’的交流。
安道远没等她们讨论出来结果,就缓缓的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打了个哈欠,他就当没听见一般,冲淡了这个气氛:“这样忽然进入深度睡眠,确实会让人很不精神,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啊,我们刚才说什么了吗?”
银发少女将头埋在诗音的怀里,开始以卖萌想来糊弄过去。
她想到刚才自己提出这个建议,忽然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害羞感,闷闷的说道:“诗音,我饿了,想吃蛋糕。”
随后银发少女就好像找到了好借口一般,飞也是的逃向了厨房中。
新谷诗音也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很关心安道远的身体健康,所以才没有跑掉:
“安君,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要不是窥梦者水镜能够感觉到你的意识,雪也说你没问题,我都要担心死了。”
安道远轻轻的揉了揉诗音的头发,温柔地一字一句安慰道:
“诗音,没事,没事的,我可是十分理性的,又怎么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
三筱听到这个声音。
梦境中的最后一段回忆犹如潮水般袭来,那时的安道远的声音,也是如此的让人安心。
那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静,无边的孤独。
瞬间便被温暖的白光填满了,那光芒就仿佛,冬日的太阳被罩上浅白色的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照得身上、心里,暖烘烘的。
她流下了感动与抱歉的眼泪,然后擦着泪水说道:“对不起,安道远,真的对不起,是我让你冒险了。”
“不需要说,对不起,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他脸上苍白,还是从沙发边上拿出一包抽纸递给了三筱,一边打趣道:
“我并不喜欢‘抱歉’这个词,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蠢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