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远快速地讲述了关于海上捕鲸船的事情。
凯莱尔的声音并没有太过焦急,她明白了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
“可是这片海域马上就会被致命的毒素布满,如果不浮出水面换气,我将坠落在这片海域的海底,如果说死亡是注定的,那我只能迎接它,这是属于海洋的法则。”
“但你所说的,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
安道远否定了她,天青色的风散开,折射于浅海那清澈的光。
他打开风信居的手账,手账的契约力量维持住了诗音利用窥梦者水镜链接的幽影力量,属于风信子的权能延长了交谈的时间:
“这个世界,需要是抗争的,或许你没有听过人类的诗歌,但诗人北岛在自己的诗里曾经写到过-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就是事实,面对卑鄙的人,言语永远没有强大的力量来的真实。”
凯莱尔仿佛看见了一张由光芒组成的契约书,那是风信居的委托函,对于生命的期盼涌现了上来:
“人类之中也存在不同吗?”
“人性是很复杂的。”新谷诗音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见过的事物或许不多,但比起生活于海洋净土中的白鲸而言,确实有更深刻的体会。
“我不想死。”
代表着深海的凯莱尔感受到灵性毒素迅速的扩散,她不是第一次接触人类,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人类的声音,也是第一次信任了这来自远方的声音。
“那么,这个委托,我代表风信居接受了”
安道远的声音里带着属于博弈者的自信。
真正的棋局,现在才要落下第一字。但这第一子,便以天地万象开局,是为——神之一手!
“凯莱尔,你知道附近海域的塔拉海姆海底火山,又名日本海底熔浆山脉吗?”
安道远很久以前看过的记实,1963年11月15日,在北大西洋冰岛以南32公里处,海面下130米的海底火山突然爆发,喷出的火山灰和水汽柱高达数百米,在喷发高潮时,火山灰烟尘被冲到几千米的高空,仿佛天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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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的力量,其实很大程度被忽略了。
人们乘坐着属于科技产物的钢铁轮渡驶过海面,却仅仅因为没有看见暴风雨,就把海洋误认为是平静的湖泊,这是傲慢亦是短视。
人类对太空的了解远远超过海洋。人类最远的人造太空探测器与我们的距离,相当于地球到太阳的一百多倍。而在国际海洋界,超过6500米以下的海域已经被足以称之为“深渊”。
而‘深渊’之下,很多海底山脉的高度,甚至要超过了欧罗巴大陆最高的山峰,阿尔卑斯山。
阿尔卑斯山脉是阿尔卑斯造山运动期间涌现出来的,阿尔卑斯造山运动约在中生代将近结束的7000万年前开。
“但大多人都不知道在欧罗巴中生代期间(2.5亿~6640万年前),是河水将被侵蚀的物质冲刷并沉积在被称为特提斯海的广阔洋底,并在这里缓慢变成由石灰岩、黏土、页岩和沙岩组成的水平岩层。”
海洋形成山脉,山脉演化成更高的海洋。
“经过海贝思台风携带千岛洋流的影响,北部的塔拉海姆的岩浆脉已经开始松动了,现在,你把它精准引爆,这片海域无人经过,小型火山爆的危害最多只能波及远处那一片的海域,海底隧道并不会受到影响,连但足以将海面上那些捕鲸人埋葬。”
安道远温和的说道,如果说灵力毒素会因为凯莱尔操纵水流而剧烈扩散,那不如直接将它作为引爆海洋的炸弹。
导引力量,这本身就是属于水流的权能。
大多数老练的水手明白如何观测大海的变化,但正因为这些过于刻板的经验,也让他们忘记了海洋的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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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辉看着远处又有几条捕鲸船开了过去,不由得跟身旁的上班族‘深沢’笑着说道:“现在看来,日本方面也想分一杯羹啊,你确定不知情吗?”
“我对于职责之外的事物并不关心,如果凯莱尔注定被捕捉,但没有异常组织,那就只能让海洋保护组织在国际道义上去扯皮了,守夜人管不了这些事情,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和你配合处理第二岛链的危机。”
上班族整理一下自己脖子前的领结,忽然感觉这根领结系的有些太紧了。
紧的想让人窒息。
安明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多,我也想出手了,凯莱尔啊,隐藏着多少秘密,你想过如果现在利维坦没有沉睡,那这些人该是什么下场吗?”
“人类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这是每一个成年人理当明白的道理。”
深沢严肃的说道。
他见过不少这些事情了,尤其是几十年前那场为了争夺“群星之仪”坠落而爆发的世界大站,之后,超凡世界就逐渐销声匿迹了,并不是式微。
“看来第二岛链的异动,还有其他的原因,他们最好别让我抓到超凡力量的把柄,否则守夜人就该打扫垃圾了,我忽然还有点羡慕鲍勃和罗伯特三五二七他们了,那些游离于编制外的成员,虽然好处不多,但很自由啊。”
安明辉将手边的半根香烟向着天际弹出手心。
香烟尾和空气摩擦着,仿佛坠落于天空之下火焰流星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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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海面上,现在已经从几十艘发展聚集到几百艘艘捕鲸船只了,因为是大庭广众之下的活动,各个势力都决定使用科技力量进行操作。
这是傲慢,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协商。
科技力量,使得人类社会的链条平稳进行,也让人类获得征服天空与海洋的力量,但灵力潮汐的复苏,伴随着一个个秘境的打开。
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终究要被揭开。
一位捕鲸船上的船员擦拭着船头的巨大鱼叉,那是足以能射穿白鲸的利箭。
但他却不知道维吉尔的史诗《埃涅阿斯纪》中写到的:
(牧羊人自己也不曾理会他的羽箭将会射向了何方,远方的那头鹿穿过树林和狄克特山间小径奔逃,他已经瞄准好了,但麋鹿和牧羊人不会永远处于的同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