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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绡帐子被熏笼的暖气微微拂动,桌案上供的柑橘佛手的香气也越发浓烈。
苏好意坐起身,拥着被子发呆。
木惹儿公主的屋子常年都香得浓烈,就好似她的人,泼辣张扬,不肯加一点掩饰。
丫鬟香草从外间进来,手里托着茶盘,笑着向苏好意问安:“八郎醒了,先润润喉咙,早饭一会儿就来。”
“我没什么胃口,就来一碗粥。”苏好意把茶碗接过来说。
“一碗粥怎么成?这么冷的天气,总要多吃些才好。”大丫鬟水梅走进来说,她是木惹儿特意拨过来服侍苏好意的,心思通透,手脚又勤快:“何况你昨天水米未沾牙。”
苏好意的头还有些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来到木惹儿府里的第三天,她便记起了以前的事。
把自己关在房里,用被子蒙着头,直挺挺地躺了一天一夜。
苏好意是真的没胃口,她恨不得自己干脆饿死算了。
就是外头一阵脚步响,一听就是来了不少人。
果然,木惹儿公主被五六个侍女簇拥着走了进来。
昨日她出去寻欢,天都黑了才回府里,并且吃了酒,众人也就没告诉她苏好意的事。
今天早上醒来才知道苏好意昨天不吃不喝,于是便起身到这边来看。
苏好意见她来了,只能下床迎接。
因她进府时也是男装打扮,所以这府里的人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木惹儿当然也不说破,吩咐屋里的丫鬟:“你们都下去!把门关上。”
几个丫鬟不敢多问,悄悄的退了出来。
彼此心里却都以为苏好意昨天反常,对半是因为木惹儿争风吃醋,如今公主既来了,两个人自然要和好的。
苏好意在中衣外头披了件外衫,两个人就坐在床边说话。
“你昨日是怎么了?”木惹儿公主直接问她。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苏好意叹息一声。
“所以就觉得没脸见人?”木惹儿往前凑了凑,紧盯着苏好意的脸。
苏好意艰难地点了一下头,都没有点第二下的勇气。
木惹儿见她如此,顿时兴奋起来。
拉着苏好意道:“那你快说说他们两个谁在床上更厉害?”
自始至终,公主最关心的都是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苏好意红着脸说:“还远没到那一步呢!”
木惹儿追问道:“没到那一步?你跟谁没到那一步?”
“跟谁也没到那一步。”苏好意苦笑着说:“公主你想多了。”
“我不信!”木惹儿使劲摇头:“你拿我当三岁孩子呢?若说权倾世没碰过你,我还勉强能信。那司马兰台和你在一起厮混了一年多,怎么可能还你是你我是我!”
“是真的,我又何必骗你呢?”苏好意说着挽起衣袖,露出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
木惹儿公主见了,惊得跳了起来,指着苏好意道:“苏八郎,你是不是不行啊?”
“我一个女人有什么不行的?”苏好意哭笑不得。
“那难道是他们两个不行?!”木惹儿的眼睛都快立起来了:“你不是会给男人相面吗?居然都看走眼了!”
“没有谁不行。”苏好意耐着性子解释,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说清楚,木惹儿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是为什么?”木惹儿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敢则你和司马兰台不是去学医了,而是去出家了。”
“我们两个也算是定了终身,”苏好意叹息一声说:“只是中间事情太多就到了现在。”
木惹儿又是撇嘴又是摇头表示不信:“少来了。了,就这么点事儿抽空都办了,还至于一耽搁就一年多?!”
见苏好意垂着头不说话,便又戳了戳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就算没真的那个,亲亲抱抱总是有的?”
苏好意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木惹儿公主重又兴奋起来,坏笑着问道:“那你和权倾世呢?你们两个有没有……”
这一点正是让苏好意懊恼的地方,虽然和权倾世没有真正的肌肤之亲,可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到底也算是逾矩。
木惹儿高兴得直拍手:“我早说什么嘞,那活阎王根本对你心思不纯,你当初还不信。”
“他当初的确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苏好意有气无力地分辩:“我总不能见一个就怀疑人家对我有别样的心思。那样不成了自作多情了吗?”
“这种事情往往当局者迷,”木惹儿作为情场老手自然是清楚这些的:“这下可热闹了。”
“公主你就别跟着起哄了,我这儿都要愁死了。”苏好意是真的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司马兰台说。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因为这样的症状以前也发作过一次。可自己终究和权倾世在一起待了半个多月,换成是自己,心里也一定会不舒服的。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的事呢?”木惹儿这时候才想起正事来。
“我在仙源山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毒,如今余毒未清,所以才会这样。”真正的原因,苏好意并没有向木惹儿说明,因为没有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说到这件事,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自己在权倾世那里找回了自己的护身符。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司马兰台派人送信来,说他已经知会了姹儿姨,告诉她你在我这里,叫她不要担心。”木惹儿道:“你打算回家去还是去司马兰台那里?”
“公主,我还是在你这儿住些日子。”苏好意心里发虚:“如今也就你这里还算太平,我要是出去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能怎样?难道那姓权的还真敢把你抢去不成?”木惹儿可不怕权倾世。
“也不光是他,”苏好意觉得自己得罪太多人了:“我现在可真是瘸子狠,瞎子愣,秃子逮着要了命。”
木惹儿忍不住笑道:“瘸子是权倾世,瞎子是幽荦,那秃子是谁呀?”
“是司马兰台。”苏好意一提他的名字心就打颤。
“他哪里秃了?明明有头发的呀!”木惹儿不解。
“他是心秃之人,”苏好意忍不住把卓云心对司马兰台的评价说了出来:“我现在实在没胆子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