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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意看着断鸿夫子,眼中并无太多恨意,只是一味的冷凉:“我当初被关禁闭中毒,其实是你下的毒?反倒让人以为是你救了我。外公说前一天晚上你还把我带去见他,他说上清玉珠不在他手里,你便要给他颜色瞧瞧。”
“你认定了是我,我再辩驳又有何用。”断鸿本来就是个冷面寡言的人,此时更表现得不屑置辩:“成王败寇,随你们怎么说。”
“何必还装清高呢,再冷的脸也遮不住你那颗利欲心不是么?”苏好意可不吃他这一套,假正经的人她见得多了:“人赃俱获,也无甚开脱的了。”
“你装得也很像,”断鸿道:“让我以为你又失明了,放下了警惕。”
“彼此彼此,你好歹教过我,”苏好意道:“不是说兵不厌诈才能出奇制胜么?你的手段不低,我们也得打点起精神来对付不是?”
“就算我觊觎上清玉珠,却也未曾真正害过你们,”断鸿说道:“否则,我要想杀了你和叶寒星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我一时心软没有动手。”
苏好意才不领他的情:“你没杀我们,便是仁慈么?你是怕杀了人令事态严重,得不偿失。你把我当做诱饵,想钓出上清玉珠的下落,自然不会轻易要了我们的命。起码在玉珠没到手之前,是不会灭口的。何况孙师兄不是你杀的吗?还有花颜夫子,难道不是丧命于你的手里?”
“我说了,我不会辩驳,”断鸿又闭上了眼睛:“随你们处置!”
“那个假花芽究竟是谁?”泊云夫子问他:“你可知他如今在哪里?”
断鸿一言不发,如同没听见一样。
“若不是他这次心急了些,是不会暴露的,”叶寒星道:“他知道自己无法脱罪,自然不肯痛快交代,审讯的事我不在行,还是交由掌刑的夫子!”
“如此便叫人来把他带去禁室,”泊云夫子道:“派可靠的人看守他。”
负责掌刑的是疏桐夫子,审讯的事就交给他了。
“如今事情算是有了定论,”断鸿被带走后丹凤夫子对叶寒星道:“你们祖孙也已相认,你也不必再把自己关在这里了。或是在山上执教,或是下山安闲度日,都使得。”
“是啊叶师弟,”青鸾夫子也说道:“你与八郎相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事情都过去四十年了,你也不须再自责了。”
“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叶寒星含笑道:“在下还要多谢你们对好意的照顾。之前这两个孩子也恳求我出去,但我觉得没必要。我在这里很好,哪里也不想去。
此外还有事要恳求几位,不要再让别人知道好意是我的外孙女。上清玉珠早已随着亡妻去了,当年的事就让它尘封了!免得招来无妄之灾,让众人都不得安生。”
“甚是甚是,”泊云夫子道:“一旦这事情被心术不正之人听了,必要掀起风浪。说不定恶世的人又会像当年一样找上门来,到时候可是会殃及”太多无辜了。”
一旦苏好意的身份透漏出去,必然会有人闻风而动,他们才不会相信上清玉珠已然找不到了,只会用尽手段折磨苏好意。
“那八郎身上的毒可有办法解除吗?”青鸾夫子问。
“她中毒不深,我已经给她解了大半,”叶寒星道:“再过个一两年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断鸿是如何下的毒呢?”丹凤夫子不解道:“这毒实在蹊跷,我竟查验不明白。”
“现在想来应该是假花芽给我下的毒,”苏好意道:“断鸿与我接触甚少,而外公说了,我至少被下了五次毒,每一次剂量都很轻。当初假花芽总会从思源堂带包子给我,他下毒是最方便的。”
“他们两个的联盟也并不牢固,”一直没说话的司马兰台开了口:“当初断鸿应该是要取了他假花芽的性命的,只是他命大没死。断鸿无法,只能与他结盟。这两个人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所以一时不会出卖对方。”
“不错,假花芽当初被抓无论怎么审讯,都只是笑不说话。他必定是心里笃定断鸿会去救他,才会那样有恃无恐。”泊云夫子也想起了当初的情形。
“假花芽想必也来自恶世,他一定比我们更能看出断鸿的身份有问题。”苏好意道:“断鸿感到威胁,想要除了他,却未能一招致命。留下了后患,便只好妥协。如果他们两个真是牢不可破的同伙,他就不会背着假花芽企图独吞上清玉珠了。”
随后,泊云夫子派人搜查了断鸿的住处,果然找到修炼恶世巫术的痕迹。
看来当初陷害花颜夫子的东西都是从他这里拿过去的。
回到青芜院,苏好意一下就瘫倒在床上,疲惫地说:“断鸿未免也太想不开了,这么多年两张面孔活着,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他难道不累么?”
“审讯的你可要去看看?”司马兰台问她。
苏好意摇头:“我不喜欢看,还是算了。把他找出来就是图个心安,剩下的就不归我管了。”
“可惜还有一个没落网,”司马兰台依然担忧:“还是要防备着他害你。”
“他如今也只能躲在暗处,”苏好意道:“仙源山的人还在四处找他,实在不行咱们就再来一招引蛇出洞!反正我手上还有一招棋。”
“这么厉害为什么下棋总输?”司马兰台捏她的鼻子。
苏好意笑着往他怀里钻:“不许揭我的短儿,布局的时候你也参与了。要不是你派兵遣将的,哪会这么容易就逮住他?!”
“你演戏也演得好,”司马兰台一本正经道:“像真的盲了一样。”
“我会演的还多呢!”苏好意笑道:“我饿了,先吃饭!”
“要吃什么?时候的确不早了。”司马兰台说。
“反正不是包子就行,”苏好意摸着肚子说:“吃完了我就要睡,你不许拉着我起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