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苏好意就要出门往兰台医馆去。
幽荦像狗皮膏药一样在她身后跟着,甩也甩不脱。
“我有正事,”苏好意耐着性子说:“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你不让我跟着我就去良宵苑捣乱,”幽荦一副无赖嘴脸:“你看着办。”
苏好意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刚出门,木惹儿公主的马车就过来了。
车帘被撩起来,珠光宝气的木惹儿公主刚准备要和苏好意说话,一眼看到她身后的幽荦,立刻两眼放光:“小达达,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到我府上去?”
“公主认错人了,我不是幽荦,我是他弟弟。”幽荦随口扯谎。
“我不管什么哥哥弟弟,只要看得上眼就想玩儿玩儿。”木惹儿直截了当。
幽荦嘻嘻一笑说:“我还得陪着八郎呢,像我这样的人,必然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
听了他的话,木惹儿公主才将视线放到苏好意身上,有些埋怨地说道:“苏八郎,可真有你的!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来找我,还得我亲自来找你。”
“我怎么敢劳动公主的千金之躯呢?”苏好意笑意盈盈:“当然了,如果公主出手相助,那是最好的事了,在下感激不尽。”
“你如今这是要到哪里去?”木惹儿公主问苏好意。
“我和几位友人相约到兰台医馆去商议对策,”苏好意并不隐瞒:“集思广益嘛。”
“那正好,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木惹儿公主兴致极高:“我正闲的无聊,你们快上车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苏好意就不能再拒绝了。稍微有些担心公主到兰台医馆会不会对司马兰台做出什么越礼的举动,但一想到时有好几个人在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从兰台医馆的后门进去,墨童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一眼看到幽荦,顿时满脸戒备。但碍于他和苏好意一同前来,所以只能隐忍不发。
苏好意问他:“公子在吗?”
墨童道:“在前头和扬神医说话呢。”
他口中的扬神医就是司马兰台的师兄扬浊。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打扰到公子。”苏好意连忙说道。
“估计公子一会儿也就过来了,前头有扬神医坐诊。”墨童笑着让道:“苏公子,公主,还有那位什么公子,你们几位先进去。”
众人走进室内,只见屋子中央放了一张很大的桌案,桌上摆着纸笔,还有点心、蜜饯和茶水,桌下铺着厚厚的锦裀。
这个地方非常适合议事,室内温暖如春,飘散着淡淡的药香,苏好意一进来就觉得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
木惹儿连声称赞,说道:“这简直就是神仙的洞府,司马兰台可真是个妙人!”
这时吉星也跑了过来,苏好意见他腮边落着一个红点,上前帮他擦拭。
吉星笑道:“这是我连夜做的胭脂,颜色是最难弄的水流红。涂在唇上格外显白,又不做作。”
“怎么不好好睡觉,你看都有黑眼圈了。”苏好意顿时心疼。
吉星这时已经看到了满脸不屑的幽荦,立刻瞪大了眼睛冲上前去,质问道:“你这混蛋不是滚回老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幽荦故意气他,阴阳怪气地说道:“京城有八个门,也没见谁拦着不让我进城。况且脚长在我腿上,想来自然就来了。”
吉星听了他的话,气的眼睛都红了。
苏好意刚说了一句:“幽荦,你别闹他!”吉星就已经扑了上去,疯了一样去咬幽荦。
幽荦一边往后躲一边说:“你是属狗的吗?!”说着用脚去踢吉星,谁想吉星已经红了眼,干脆去咬他的脚。
“别咬,别咬!我没洗脚!”幽荦连滚带爬。
两个人撕扯在一起,苏好意怎么开解都没用,气得肝疼。
这时司马兰台走进来,轻叱道:“胡闹什么!”
双方顿时都停了手,吉星虽然不甘,但也只是瞪着幽荦,并没有再动手。
幽荦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
只是他的不服气并不是针对吉星,而是对司马兰台。
司马兰台的视线立刻就扫了过去,如月射寒江,一派清冷孤傲。虽然无声,但气势凌厉。
幽荦和他对视半天,终究一只眼敌不过两只眼,多少有些颓了。嘀咕道:“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来这儿是为了帮小耗子。”
这时毛婆婆走了进来,向苏好意说道:“苏公子,外头有位王公子说要找您。”
苏好意听了连忙说:“快请进来!”
说话间一位少年公子已经走了进来,明眸善睐,清丽无双。面上虽带着几分害羞,但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出身于大家。
苏好意已经满面含笑的迎了上去,亲热地说道:“你来了。”
那位王公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有些抱歉的说:“家里有事,出来的晚了些。”
苏好意连忙说:“无妨,无妨,我们也是刚到。”
正准备向众人引荐王公子,外面又有说话声,似乎是墨童在跟谁理论,但又听不见对方说话。
不一会儿毛婆婆进来说:“不知怎么回事,衣家的少爷也跟进来了。墨童想请他出去,他执意不肯,这该怎么办呢?”
“婆婆,他多半是跟着我来的,”王公子笑着说道:“叫他进来也无妨,他一向安安静静,从不乱说话的。”
苏好意也说:“叫他进来,我是知道他的,并不讨人嫌。”
衣家的傻少爷衣旭随后也跟了进来。
幽荦一见他忍不住直咧嘴,这人实在太丑了。满屋子的俊男美女,因为他的出现边显得丑的更丑,美的更美。
人都到齐便要落座,可是因为谁挨着谁坐又起了矛盾。
吉星死活要挨着苏好意坐,幽荦也一样,偏偏吉星说什么也不让幽荦挨着苏好意。
木惹儿想坐在司马兰台和幽荦中间,但这两个人又谁也不想挨着她。
苏好意呢,一定要和王公子挨着,至于另一边事谁倒无所谓。
只有司马兰台在一边低垂眼眸一言不发,衣旭眨巴着绿豆眼一脸呆滞。
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王公子见了温声细语道:“不如就抓阄,把位子排出序来,大家抓阄,抓到哪里坐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