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中国军队从淞沪战场上撤回来那算是一场溃败的话,那么从这次南京保卫战之后那就是一场溃逃了。
所谓国军的高层终于为自己在南京保卫战战略制定上的蛇鼠两端付出了代价。
为什么这么说?一开始高调宣称要誓死保卫南京,堵死了若干个城门,收走了长江上的船,这就是背水一战的架势嘛!
可是随着日军的进攻,那有血性的敢于抵抗的队伍损失惨重,这时作为高层指挥官那就应当调集预备队将被日军打开的缺口堵上,将丢失的阵地夺回来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已是搬家搬到了重庆某人给那位负责南京保卫战的最高指挥官下了个可以撤退了的命令,而那个指挥官便下达了一个极为简单的撤退计划,然后他就坐着事先他自己留下的小汽轮过江逃跑了。
指挥官一跑,下面各部哪还有心思与日军再战?
本来就派系重重,国军一个派系之内的军队很多时候尚且都有着“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传统,而现在他们却是连“不动如山”都做不到了。
若真能“不动如山”,那怎么也算是守了一块阵地,而现在他们非但不去救援,反而把自己的阵地也弃了,那样日军就可以通过侧翼对敢于抵抗的中国军队友进行围攻了。
师长跑了,旅长跑了,团长跟着就跑了,军官抛弃了士兵,士兵也找不到军官,于是大溃逃就这样产生了。
这种情况就象那领头的头羊不见了,那么那羊群可不就放了羊了吗?
简单总结一下,那就是指挥者要打就断了官兵的后路。前方激战正酣有很多阵地还未曾丢失指挥官却通过自己预留的活路逃跑了。
只是指挥官有后路逃跑了,那剩下的数以万计的官兵可就没有后路了,城门被堵了,眼见着强大敌人又攻进来了,那溃逃又怎么可能不产生?
如果按照东北人的话讲,那可不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在玩人吗?
而这也正是下位者的悲哀。
记得不知道哪本小说中某位主人公说过一句叫作“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可是打仗岂不也是如此,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
不能说自抗战开始,中国军队就没有打过胜仗,可是那胜仗却也只是局部的,既然已经输习惯了,那数以万计的官兵没有了斗志便在那南京街头形成了溃逃的洪流。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几辆已是冲进南京城的日军坦克便更加剧了这种溃逃的程度。
“嗵”,炮声响起,前方一处中国军队建造的街垒直接就被那发炮弹打烂,那沙包里面的土就又变成了满天的飞尘。
那辆坦克里的日军眼见着那个街垒被一炮轰塌了,而他从那观察缝之中看出去,眼见那街上再无障碍物,这才说了一声,于是那辆坦克便往别的街道上驶去了。
坦克那就是步兵的先锋,日军所谓的战车兵也只是在为步兵清除障碍罢了。
“快跑!”而就在那辆日军坦克掉转方向之际,在那个街垒旁边的废墟之中忽然就有士兵高喊道。
而就在他的高喊声里,又有几十名士兵从那废墟中现出身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老兵,刚刚眼见着日军坦克追了上来,他们并没有往旁边的房屋后面去藏,反而躲在了那片被日军飞机给炸成了的废墟之中。
他们之所以躲在了这里,那就是认为日军的坦克只会挑有价值的目标打炮,而不是用炮火把这片废墟再犁一遍,这种情形就象老兵在躲炮时一般会躲在炮弹爆炸后产生的弹坑里一般。
“跑什么跑?我的弟兄都被炸死了,我还要报仇呢!”而这时,就在那被炸塌的街垒处突然有一个士兵高喊道,他真的是从那废墟之中爬起来的。
他站起来的一刹那身体晃晃悠悠,甚至还使劲的晃动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他的命很大,实在是因为守这个街垒的他们班除他已外已是全部阵亡,而他晃了那两下脑袋则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
那炮弹的碎片未曾伤到他,可是那爆炸的气浪终究还是把他给波及了。
“还报什么仇,老子是从淞沪战场上撤下来的,死去的兄弟多了去了,你报仇你报得过来吗?”先前的那个士兵高喊道。
“咋都跑了,不是说誓与南京共存亡的吗?”一听那个士兵这么说,那个刚从街垒废墟中爬起来的士兵忽然便哭了起来,他伸着脏兮兮的手抹了一下眼睛,于是那本是稚嫩的脸上便又多了几道黑灰。
他的年纪并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正因为年轻,正因为还有血性,所以并不计较自己的生死他便很单纯。
“快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时有说话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要说这句话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总是比先前那个士兵所说的“你报仇报得过来吗”中听的多。
那个士兵抬头看了眼,就见已是跑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二十多岁,身上斜挎了两支枪,一支是有着长长弹匣的盒子炮,一支则是花机关。
他应当是个军官,那士兵眼角挂着泪就猜。
到了时此时那士兵再环顾四周,就看到又有一个长的精瘦的士兵正在自己身旁的废墟中拾起了一支花机关,那是他的班长的,只是他的班长现在却已经躺在了那炸塌的街垒下面,只是从几个沙包下露出两条腿来。
“把弹匣拿着,光拿枪有什么用?”而这时那个挎盒子炮的士兵便说道。
那个精瘦的士兵一听人家这么说却是为难了,只因为那街垒已经被炸塌了,他又怎么知道那位已经战死了的班长的其他弹匣在哪里。
“枪再好,不要也罢,没看都在逃跑吗?”那个精瘦的士兵很沮丧的就把刚捡拾到手的花机关又扔到了地上。
“捡起来!”而这时那个挂盒子炮的士兵便说道,“手里有枪至少能选择怎么死!”
他说话的语气很重,听起来很严厉。
而那个精瘦的士兵一听人家这么说,忙又捡起了枪。
“在那儿呢!”这个街垒中唯一的幸存的那个士兵忽然说道,然后他往前跑了几步,伸手在一个沙包下露出的一条皮带上用力一拽。
好在那沙包已经被炸露了,那沙子已经泄了出来就没有多重,于是一个背包就出现了,那小兵把那背包打开,那里面竟然都是花机关的弹匣。
此眼他眼前的这两名后来者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的,这个背包可不只是班长自己的,那却是全班新领的花机关与盒子炮的子弹。
只是谁曾想,他们一枪未发呢,全班就也只剩下他自己了。
“哎呀。”挎着盒子炮的士兵脸上露出惊讶与喜悦。
“这也恁多了!我也背不动啊!”可是那精瘦士兵却面现为难了。
“都背着!你就当你偷的金银财宝好了!行了,快走!”这时那个挎着盒子炮的士兵再次命令道,而就在他动的同时还没忘伸手拉了那个幸存的士兵一把。
那个年轻的小兵回头看了一眼废墟,终是跟着人家也跑了
而到了此,那后赶过来的两个士兵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挎盒子炮的那是商震,另外一个体形精瘦的自然是白展。
“咱们还往里面跑啊,你不是说不从北面跑吗?”人不见了可是巷弄之中却传来了白展的问话声。
“小鬼子的坦克车你惹得起?你不说前面的地方你就熟了吗?咱们再往回转!”反问白展的自然是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