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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嘎哈？”当黑夜里有悉悉琐琐声响起时，山路上有人悄声的问。</P>
“我换双鞋，脚上的太挤脚了。”另外一个人同样悄声的回答。</P>
问话者，侯看山。</P>
回话者，焦凤和。</P>
后世之人在看刚解放时所拍的电影时都会觉得，那时候人咋就那么简单？非黑既白，爱憎分明！</P>
其实那个时代的人还真就是这样的。</P>
战争可以使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立场和情感都变得简单起来。</P>
是咱中国人立场的那就一起打东洋，不是咱中国立场的那你就是汉奸！</P>
关键时刻你若不能摆明你的立场做墙头草或者首鼠两端，那么很可能你那条贱命立刻就没了！</P>
对，是贱命，每个人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在别人看来你的命并不值钱，因为见到的死人太多！</P>
焦凤和凭借着自己的后知后觉，在众多被日军机枪给突突了的伪军中给自己抢了一条命回来，然后他又在日军的进攻之中，凭借着自己缴获来的四颗手雷击退了下方日军的进攻，等到天黑后他终是到了山顶。</P>
敢装成日本鬼子还敢往死人堆里钻，侯看山总算是找到同道中人了，焦凤和也就没有选择的成为了他的搭档。</P>
而现在，商震已经从山顶上下去有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两个便按照事先商震的安排也往山下来了。</P>
焦凤和原本脚上的那双鞋是从日军脚丫子上扒下来的，人就怕穿小鞋，现在他又有机会下山了自然要在尸体上重给自己找双大的。</P>
只是那鞋子并不是那么好找的。</P>
原因是现在侯看山和焦凤和两个人所穿的依旧是日军的军装，那么他还得接着找日军的鞋子！</P>
否则的话，他身上穿着日本鬼子的黄皮脚上却蹬着一双老百姓的千层底，一旦遇到情况，他这日本鬼子岂不是装漏兜了？</P>
“诶，我说你快点儿！”侯看山惦记着去找商震会合，自然是在一旁接着催促。</P>
“我长的没你那么挫！”焦凤和嘟哝了一句，侯看山不吭声了。</P>
侯看山个子不高，虽然说不象一般日军士兵那么矮，可在扮成日军的时候，那日本鬼子的大头鞋总是好找一些的。</P>
焦凤和上山之后本来他已经征得了区小队人的同意，要换上已经牺牲了区小队战士的鞋子的，可是侯看山却说，你换啥呀？你还得装日本鬼子呢！</P>
焦凤和就说，我现在穿日本鬼子的这双鞋太小挤脚挤的厉害！</P>
侯看山便说，等跟我下山的时候你到鬼子堆儿里再挑双大的。</P>
焦凤和的鞋就没有换成。</P>
本来答应了焦凤和换鞋子可现在侯看山又催他快点，焦凤和当然不乐意，鞋穿在谁脚丫子上谁难受谁知道，尤其现在走的是山路，那一动起来脚丫子就更被挤的生疼！</P>
黑暗之中悉琐之声再次响起，这回侯看山却是帮着焦凤和一起找鞋子了。</P>
又过了十多分钟，侯看山终是替焦凤和找到了一双大了些的大头鞋让焦凤和换上。</P>
“咋样？”侯看山问。</P>
“凑合吧，比原来那双强多了。”焦凤和回答。</P>
换完了鞋两个人这才又往山下小心翼翼的摸去。</P>
不过他们两个虽然小心却也不如先前商震那样如履薄冰般的爬下去了，原因当然是商震已经替他们清了“路障”。</P>
在商震整个的突围讲划中，扫清公路两侧为数不多的日军那必须是提前进行的，否则的话那就得强突。</P>
可山上的人任是谁都知道，若是强突，别说他们山上现在还剩这三十来个人了，那就是有上百人也不够日军用枪打的，人家可是把大炮都搬来对付他们来了！</P>
所以正确的办法是，商震扫清日军的暗哨，而等到子夜之后，乘着山下日军麻痹困乏，剩下的人才好突出包围。</P>
侯看山估摸着自己和焦凤和往下走了有近百米后，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个小石子往前方抛了出去。</P>
那石子打在了路边的石头上就发出了“当”的一声。</P>
这一声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动静，可也得分是什么时候，在这寂静的夜里焦凤和就觉得那声音怎么就那么刺耳，并不亚如他躲在死人堆里听子弹声声入肉的声音。</P>
焦凤和连忙摸出了自己藏在腰间的盒子炮顶上了火，警惕的看着周围那黑沉沉的夜色。</P>
焦凤和对商震他们并没有多少了解，且不说他不认为商震一定能干掉那几个日军，就算是商震没事，可万一有日军的漏网之鱼呢？</P>
还好，那石子打的石头响过之后，周围并没有其他异动。</P>
“你可别把手指头搭在扳机上。”夜色里侯看山仿佛看到了焦凤的举动低声说了一句。</P>
“没有。”焦凤和回答着，可是他却把自己已经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头挪到了盒子炮扳机外的护环上了。</P>
“还得扔两块呢。”侯看山的话让焦凤和心里又是一惊。</P>
而接下来侯看山真的又两扔了两个石子，不过暗夜之中，那两个石子也没有带来任何回应。</P>
“没在这儿，咱们接着走吧。”侯看山说道。</P>
焦凤和无声的关了盒子炮的保险便跟着侯看山接着往前走。</P>
当两个人小心的跨过一具也不知道是日军还是伪军的尸体后，焦凤声低声问：“要是日本人里面有被你们营长漏了的咋办？”</P>
“你是老兵吧？”侯看山不答反问。</P>
“是。”焦凤和回答。</P>
“杀过人？之前，我是说这回之前杀过人？”侯看山又问。</P>
“杀过。”焦凤和应，接着又补充道，“不是老百姓。”</P>
“杀过人你就该知道，谁有百分百的把握？前怕狼后怕虎的咋打仗，啥事就得认命！”侯看山这才做出了正式回应。</P>
焦凤和默然。</P>
两个人继续下行，又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后，侯看山却是又开始往前面扔石子，依然没有到回应。</P>
焦凤和已经不如先前那么紧张，而是变得喜忧参半了起来。</P>
喜的是，石子打得石头响，并没有日军出现，白天藏匿在山路下半段的日军不可能主动撤回去，那也只能说明是被商震给干掉了。</P>
可是商震却一直也没有回应，这又是为了啥？</P>
商震不会是和日本鬼子同归于尽了吧？</P>
焦凤和毕竟也只是才和商震营的人在一起，可以认为他这是自保的需要，等到真的突围而出是否加入商震营那还是两可的事情呢，所以自然谈不上和商震他们这些人有什么交情。</P>
尽管如此，他也赶紧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多少还是有些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