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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树林里,老陈接着面对沉默的商震。
而这里已经算是鲁南和鲁中交界的地带了,又是山区,透过树林可以看出近处的远处的虽然不高却起起伏伏的山,还有不远处一个山坳里所冒出来的一些炊烟。
商震带着他的两个连到达这里,当老陈离卧牛镇还有10多里地的时候,人家便让部队在这个荒郊野岭之地停留了下来。
至此,虽然老陈不吭声,可是他对商震所带领的东北军所部已是有了新的认识,商震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原来所想象的并不一样。
商震答应他去救冷政委或者鲁南游击队的危局很痛快,可是偏偏却选择了昼伏夜校
他们整夜的行军,一亮就休息下来。
所以不管是他们所经历的哪一家的地盘,都没有发现有这样一支军队悄无声息的进入或者路过。
商震并没有因为他的未婚妻如何就乱了分寸。
再,商震所部的军纪很好作风也很硬朗。
夜间行军的时候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音,白隐蔽时,也没有人牢骚话。
并且,两个连加在一起已经快有三百人了,却没有生火做饭,在这个初冬季节所有人吃的都是自带的干粮!
而他们所喝的水要么是自身所携带的,要么就是在荒郊野岭的水洼中直接取的。
正因为如此,商震的两个连队是用了两个夜晚的急行军才到达这里。
而到达这里之后,老陈问商震为什么不走了?可商震非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对他,请您不要随意走动。。
然后就在他一左一右的身旁已是多了两个“保镖”,就是自己撒泡尿,人家那都是陪着的。
老陈可不是笨人,笨人能给游击队当交通员吗?
至此,老陈便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人生自由了。
对此,老陈也同样是沉默以待并没有提出抗议,反而他对商震的兴致一下就提升了起来。
这才对嘛,这才有一个部队的主官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应当具有的警惕性嘛!
而当商震派人出去侦查的时候,老陈还看似无意的跟商震他们提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就比如现在他们所处位置西北不足四里的地方,那就是另外一个叫于增福的土纺地界。
沉默的等待中,老陈瞥了一眼一直就在自己右边的那个大高个子,他听到士兵叫那人聊,那人叫大老笨。
可以看出,虽然大老笨长得人高马大,可是很年轻且面相憨厚,又穿了一身有些的军装,便给人一种一看就是老实人家孩子的感觉。
就在刚才老陈还特意问大老笨,东北人都长得这么高大吗。
大老笨则憨憨的回答,我不是东北人。
那你又是咋加入到东北军呢?老陈接着问。
大老笨就憨厚的笑了,这回人家的回答却是,营长不让在队伍里话。
至此,这场简短的对话也就结束了。
在这个年代,作为交通员的老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虽然他感觉上大老婆很憨厚,可是他却也知道,有些人是变脸就变脸的。
人家都了,营长不让在队伍里话,自己再话,岂不是很没趣,或者,万一人家翻脸呢?
这就象,杀人犯从来不把“我会杀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一样。
“你卧牛镇就在前面十来里地的地方,可是离这里不远又是那个土纺地盘,那你们两家不发生冲突吗?”这时商震的声音在老陈的身后响起。
“原来也比划过两回,可是谁也吃不掉谁,或者就是谁把谁吃掉了,自己一方伤亡也太大,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了。”老陈回答。
“怎么可能?”这时老陈就听到商震仿佛喃喃自语的道,“替行道的大侠和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土匪做邻居还能相安无事,可能吗?”
老陈无语,商震所无疑是对的。
实际上这两家也只是暂时的相安无事罢了。
据老陈所知于增福那伙土匪正在想方设法接洽日伪军,因为离他们这里最近的沂水县城已经有日军到来了。
与此相应的,中共也正在选调大批的干部进入到山东。
要论部队的数量,至少现在中国共产党的部队肯定比不上国军,也比不上各地形形色色的武装力量。
可是中国共产党却能依靠老百姓,每一个派到这里的人就是一粒种子,深植于百姓之中,很快就会拉出队伍来。
只是这些情况目前老陈还不想跟商镇而已。
话不投机,老陈和商震就又陷入了沉默。
可是没一会儿他们就听到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在这一声枪响里老陈固然一激凌,而他也注意到本是在树林中歇息的东北军官兵下意识的都伸手摸枪了。
他又转头看向商震,商震并没有动,脸色平静还是那副无喜无忧的样子。
而到了这个时候,老陈忽然意识到冷政委的这个未婚夫——商震商营长非但不简单,而且应当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了。
原因很简单,战乱年代听到枪声没有什么反应的也只能是两种人,一种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蠢人,另外一种是什么都经历过的能人。
试想商震不可能是前者,那么,他就也只能是后者了。
二十多分钟后,商震所派出去的那支侦查组回来了,还押回来了两个嘴上已经塞了破布的人。
一看那两个人,老陈就知道那是于增福手下的土匪。
不过令老陈奇怪的是,回来的人中竟然还有一个女的。
那女的岁数不大,看脸旁也就是个大姑娘,头上还包块花布,可是女的那就是女的,那身材的苗条又岂是老爷们所能比的?
这是山洼村的女人吗?我怎么不记得谁家有这样的闺女?老陈困惑了。
他当然熟悉那个冒起炊烟的地方,熟悉那里的每一户,只因为他是个孤儿,就是在那山洼村吃百家奶长大的。
可是这时令老陈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就见那个大闺女,一伸手抹掉头上的花布露出一头短发,嘴里却脆生生的道:“营长,你看我们给你抓的这两个俘虏怎么样?我们到了那个村子,正好赶上有土匪过来,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看着我就追了上来。”
哦,原来如此!
到了这时老陈才明白,原来这个女的竟然是商震手下的士兵!
难怪人家轻而易举的就抓了两个土匪回来。
常有人用猫没有不馋腥的来形容男女关系。
从猫的角度来讲,喜欢吃肉,喜欢抓耗子,这是一种本能,腥也好肉也罢,对猫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可是对时下的土匪来讲女色也是如此。
就老陈所知,就时下山东境内形形色色的土匪,哪有不祸害女饶呢?
土匪是猫,女人就是那猫鼻子里的腥儿。
冷政委的这位未婚夫抓来两个土匪做什么?这是要问口供吗?
看来自己确实是不被信任的,自己原来到底还是低看了这位商营长!
哎呀,这样不妥吧,于增福那伙人没了两个人,那肯定会把帐记在鲁南游击队的头上的!
可是任由老陈怎么想他也只能是想,他知道这时候自己是不宜吭声的。
可是他不话自然是有人话的。
“干的不错。”商震先是表扬了自己的手下,然后就对那两个土匪道:“既然你们主动欺负良家妇女,那么我弄死你们两个也就没啥心理负担了。”
那两个土匪眼神闪烁,本来他们还是想着嘴里的破布被拽掉后报一下他们大当家的名号的吧。
当然了,这是从商震理解的角度来讲,毕竟东北胡子才管他们的头叫大当家的。
可是当那两个土匪看到树林中竟然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时,就已经傻了眼。
“听你们大当家的有很多手段。”商震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是已经习惯了商震的惜字如金的老陈,忽然就从这话语中听出了一股寒意。
“火烧水煮,剖腹挖心,点灯放花,大卸八块,凌迟处死,从来不让人死痛快。
那么来吧,让你们那些山东响马也尝尝东北胡子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