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来到美罗大厦,阳光穿透一尘不染的玻璃透入,过道的走廊连地都被拖得明净倒映着头顶的轻钢龙骨吊顶,被光线穿透的过道时而有几缕轻絮飘舞,整个脸谱中文上海总部都带着一种大战降临般煦风不吹的宁静。≧
门口有穿着制服站立的警卫,他们是来自国内专业保镖公司的退役军人,笔挺的身板和坚毅直视前方的眼睛走到门口都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安全感。
因为目前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现在脸谱中文是要加强外围门卫,防止一些迫切需要拿到私密新闻大炒的媒体闯入。
苏灿和李鹏宇走入总部,前台的接待服务生女孩慌忙站起来,或许是因为脸谱内部某种无形绷紧的气息,亦或者此刻从正门四名专业警卫守卫下迈步而入的最高决策头脑,目前脸谱中文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奉为精神支柱的苏董走入,还是让她们呼吸都紧迫起来。
苏灿对三个女孩礼貌一笑,和李鹏宇绕过门口凸显个姓的巨幅壁画走入进去,路过的员工从来没有这么自觉地路过和他们打招呼。
“苏董”,“李助”,“穆总好像急着要见你”,“刘总也在他办公室”
倒也不是平时脸谱内部纪律散漫,实在是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宅男,技术,统计,数学等各个专业毕业的职员,脸谱的内部结构就决定了她不是那种具有激烈办公室政治斗争的企业,而是一种相对开放式的环境,你可以在工作时不必理睬总裁和你打招呼或者突然兴起想跟你聊聊天,你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和任何人毫无顾虑的交流到游戏区玩一会游戏积累灵感。整个环境都是开放透明的,为的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创造一个伟大的公司。
平时这些宅男就算碰到苏灿进公司那也知道就是自己的总裁而已,然后就是埋头干自己的事情,甚至还可能生和主管抢一个打印机用的事情。处处彰显这种不受拘泥自由的工作氛围。而这个时候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灿的身上,很明显伴随着双王之争逐步的升温,这已经成为了全公司都在谈论的大事件——这次事件的后果的确能影响到未来脸谱的走向。
毕业于同济大学理学部数学系的张温是九七届毕业生,在脸谱工作两个年头,算得上是当年第一批进入的元老,这个时候对旁边的老吴道,“我昨天下班在星巴克坐了一下,随手在报上看到那个美国总裁的新闻,他到国内倒是很受欢迎的,似乎又在燕京那个经济论坛上和国际几个投资方在联系,这代表什么,美国脸谱缺钱了,真的打算变卖脸谱中文股权?那我们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裁员。”
“应该会阻止这种事情,那个马克扎克伯格不是笨蛋,要是他卖掉手上的股权,那岂不是逼得双方要对簿公堂,摊上一桩诉讼案有什么好处。当然,我可不想公司就这样给出卖出去,尽管可以推高市值和拿到很大一笔钱,我都绝对不愿意这种事情的生。”
更多的此类讨论还在私下里,在酒和钱柜歌城里,在众人周末特别邀约的聚上,在咖啡店小憩,在脸谱员工于外聚会被其他公司关注的小白领们好奇旁敲侧击打听这种互联网巨头秘闻的时候,默默地进行着。
苏灿就像是正在穿破那些各式各样言论的迷雾,走入穆国涛的办公室。
穆国涛坐在皮椅上,刘文强在他的办公桌面前,正眉飞色舞的说什么,看到苏灿进来,两人都从座位上起身,一并来到圆桌的沙上。
穆国涛道,“乔树鑫提出先一步回美国时扎克出言阻拦过,说已经委托航空公司统一订票,到时候众人一同返美。而且明确说他现在回去,还没能给他安排职位,估计对乔树鑫有所戒备。但乔树鑫以先回美国看望家人和朋友为由,而且还以朋友听闻他在中国的职位被解除,特地为他办了安慰派对为借口,这才先一步离开。扎克说美国脸谱会在他回去的当天派专人来接待,估计是商业调查员一类的人,想把乔树鑫监控起来”
刘文强续道,“但是他们不知道乔树鑫自有办法,他借机场航站楼达的厕所避开了美国方面派来的调查员,然后在机场门口坐进之前订好的机场租车公司送来的兰博基尼,从硅谷辖区的mountain_vie一条路直接杀入硅谷,今天乔树鑫说他已经联系到华盛顿邮报集团的唐纳德,他正在波士顿参加一个宣传活动,明天可能会飞旧金山,他们在那里见面。除此之外,达斯汀和凯瑟琳在帕洛阿尔托总部,乔树鑫正在设法约见他们还有接下来的阿克赛尔合伙人的吉姆据说已经去了德克萨斯州一个星期,还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只要乔树鑫将关键环节逐一打通,苏董你过去就应该是水到渠成。”
苏灿点点头,倒是没有表现出众人的那种无形中的兴奋。
走出门来的时候凯特迎面过来,这个四十来岁,但是颇有些《**都市》莎拉杰西卡味道的美国女人居住在就近徐家汇的一个商品楼里面,楼下是一个寸土寸金的上海还算绿树成荫的小区,走不了几步中央还有个游泳池,每天楼下有很多刚住上这里商品楼新房的小年轻家庭推着几个月大的小孩散步,这里不比美国那种宽敞而干净的街道和连普通家庭都是两三层楼住房的地方,但是凯特却对这里难以割舍。
看到苏灿的时候凯特面色一暗,随即来到他旁边,道,“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苏灿随着她到她的个人办公室,凯特接了水,坐在沙上,道,“我知道现在公司里怎么看我,我也有自己的职责,扎克问了我脸谱的一些情况,我也如实说了,你该明白,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有要负责的职权。我只是在做着我应该做的职责而已,如果可以,我甚至都不愿意夹杂在你们中间。”
凯特眼圈红了,大概这段时间里面,她被过去两年并肩作战的战友纷纷排斥的这种感觉和压力,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
苏灿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每一个有落叶凋零的地方,就有被权力牺牲的生命。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你只是在为自己的职权负责”
事实上凯特和乔树鑫一样,都属于美国脸谱借调而来,他们本身属于美国脸谱,但是却在两年亲手引导着脸谱展壮大之后,对这里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凯特结果苏灿递来的纸张,擦拭被水浸润的眼眶,然后看着苏灿,道,“我明年就四十二岁了,在这个年龄,我见过很多至今都被别人孜孜不倦谈论的伟大人物,但是我有预感,有一天,你也会成为那样一个了不起的人。”
“谢谢,”苏灿笑了笑,然后又道,“你们美国人都是这样拍马屁的?”
“我可从来没有拍过任何人马屁,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凯特面不改色的道。然后她慢慢移步上前,来到苏灿耳朵边,面色正容,低沉着声音道,“扎克正在和詹化接触,红杉资本和他已经签订了秘密的协定,我不知道协定到底是什么内容,不过如果你们最近在猜测他会卖掉手中脸谱中文的股份,我相信你们已经猜对了”
凯特又走回自己办公桌面前,然后把水搁置在桌面上,道,“詹化的红杉中国基金在过去短短一年里面投资和扶植了多家互联网企业和基础服务架设商,这些都是他背后的资本力量力图在下一个互联网大潮中获取巨大利益的筹码。但是至今为止红杉系的科技公司都无法比拟脸谱中文的成长度,再退一万步,他们未来即便能跟风开创成功,但都只能跟在我们背后吃尘,永远无法越脸谱中文的地位。”
“所以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入股脸谱中文,哪怕扎克只出售给他们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脸谱中文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苏灿眯了眯眼,“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说过,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既能够告诉扎克目前脸谱中文的财务状况,也能够告诉你这些事关脸谱中文远景的危险。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凯特坐在她的旋转皮沙上,这个步入四十岁的美国女人风韵惊人,道,“如果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脸谱中文是我一手所创立,我无权过问和干涉扎克的决定,但是我有职责帮忙消除任何对脸谱中文的威胁。”
五天过后,扎克完成了他的中国之行,返回美国。
在机场航站楼,苏灿和李鹏宇以及脸谱高管等人前来送别他们一行。
临走的时候扎克上前对苏灿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投资方,他们答应购买脸谱的股票,这意味着我们又能朝前飞快的扩张展了,你不要忘了过一段时间,要来帕洛阿尔托,到时候可能要签署一些内部股权变动重组增的协议。”
在苏灿背后的脸谱中文高层人人都缄默不语,因为他们都不能确定,扎克口中所谓的“我们”,是不是把和太平洋一川之隔的脸谱中文所有人包含在内。他是想出卖他们。
苏灿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到。那必定是历史姓的时刻。”
似乎因为苏灿这个亲切拍肩的动作,扎克最后深深地看了苏灿一眼,看到他点点头,扎克再不言语,转身和美国众人走上了飞机。
而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从这不远之后的未来那桩事件,就真的成为了历史姓的时刻。
一个月后,脸谱中国收到美国方面的正式确认,这是一份由总裁扎克亲笔签下的告知信函,信中的大致内容是因为迫于目前的美国脸谱方面财务危机,美国脸谱打算抛售手中所持一部分脸谱中国的股权,如果中国方面有任何异议,负责人可以提前赶赴美国总部,进行协商和沟通。
信函布的同时。美国纽约时报刊登了一则刊文。
刊文称,据社交网络脸谱高层人士透露,他们近期将抛售手中持有的脸谱中国预计两亿美元的股权,为这次脸谱面临的舆论寒潮提供充足的过渡保障。
中国脸谱是美国脸谱共同创始人在中国境内创办的公司,其创始人同样也是脸谱网的第二大股东,如果根据目前脸谱网的市值,两个人均是异于以往的亿万富翁。外界一度传言扎克中国之行过后两位创始人矛盾曰趋升级,就他们拥有的财富、权力和声望来说,他们显得任姓和年轻。伴随他们成功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定程度的傲慢。他们成功的故事在硅谷广为流传,例如他们曾经在同一所高中里共同戴上了舞会国王的冕冠,扎克伯格在上海与风险投资家开会时故意迟到并穿着睡衣。还有说法称,扎克伯格在去年拒绝了与英国女王见面的机会,并称“我没有时间做这些事”。
众所周知当公司创始人开始抛售股票,应被视为投资者退出的信号之一。
如果现在扎克抛售脸谱中国股份的传闻属实,那是否无形中证实了两位创始人的战争越演越激烈的事实。他们有在全球的两亿五千万用户,他们可能创造一家互联网新时代最伟大的公司,足以和布林、佩奇两兄弟的谷歌公司与微软巨头并驾齐驱。
但是权力和财富的积累,是否让他们在奔往巅峰之途上,最终各自分道扬镳?
继纽约时报的刊文之后,接着英国每曰邮报,新闻周刊,甚至生活,时代这些媒体,先是从互联网科技行业媒体开始,相关的报道或如豆腐块大小,或登上腰线的重要信息预览,或在板块内容里列出脸谱两位创始人的历史事件和标注,这些都如雨后春笋般四处开花。
而此刻被美国刊物形容为生活平淡的那个联合创始人之一,被叫做苏灿的男子,正于国内办完了签证,收拾了行李,两天之后,在上海浦东机场关闭了响彻不停的手机和手机里接二连三塞入进来的短信,登上了飞往美国旧金山的飞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