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看到曾娜曾全明一家人,在曾娜的目光下,目光微微一动,但是又忍住转开头去,按理说对曾全明他也曾经“曾叔”,“叔叔”当老辈子的喊过了,这个时候却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曾娜五指攥紧,邓松奇从桌下拍了拍她的手,默默传递安慰。其实曾娜倒也不是对张景旧情未了,仅仅只是因为刚才他那种始终默然无语的模样刺痛了她,想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他表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模样,除了说两人不适合在一起就一直默不作声,险些把曾娜肺给气炸。
张景旁边的女人反倒是有所察觉,往曾娜这边看了一眼,头又转移开去,大有白天鹅那种不屑一顾的精神,脸上挂着的似笑非笑实在让人鬼火冒。紧接着进来的是张景家的长辈,两家人之前有碰过面,其实都望上了,但却因为某种尴尬,所以都当做是没有看到一样,没有那么多你来我往。
气氛这么停滞了一下。
张景坐下来还招呼着几个长辈,他女友廖欣在一旁低声笑道,“怎么不跟你以前那个曾娜一家打个招呼?”
张景面带苦笑道,“有什么好去打招呼的,见了面就是尴尬而已。”
廖欣仔仔细细的看了他的侧面,随后玩味似的道,“反正你别给我转弯弯肠子,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你爸那边的事情,我们家这边还在考虑能不能办呢。”
随即廖欣又朝那边移了一眼,道,“就一个得罪不少人的计委小小处长,曾家有什么了不起?人家都有新男友了,不过看来实在也不怎么样。”廖欣家从小顺风顺水,这样的家境一般来说若非素养极好,就极有可能养成傲慢的心姓,加之现在张景父亲正出现问题,他爸只是建行分行长,但最近受到检举,有扯不清的经济问题,事实上更深入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动到了某些人神经,是以还要依仗廖欣家的关系去摆平。
比起廖欣家的关系网,张景家可谓是小巫见大巫,最重要廖家和省总行,监事会上头人都有联系,张家此次能否渡劫,很大程度上要看搭上线的廖家最后表态。
苏灿曾娜一家这边的情况,廖欣哪能看不到眼里,曾娜的新男友必然无法和张景相比,否则他们这众人也不可能人人表情沉落落的,显然是因为她和张景的出现触碰到了他们的某些痛脚。
这让她有些快感,若非她的确喜欢张景的外貌条件,否则像是张景,或者曾娜这些猫啊狗的,都不是能和她们廖家相提并论的。廖家在省内这么十几年的展,深入金融政治多少方面,地位压根都不是一些土包子暴户可以比拟。
于是她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跟张景说话,“一会我小叔要过来,他虽然是蓉城军区后勤部管项目的,但是省总行分管你爸那一块的赵行长常约他出去钓鱼。我小叔什么都不好,就是对酒情有独钟,平时非茅台不沾杯子,你今天喝到胃出血也要把他整高兴了,那你爸的问题就更好说了,接下来还得看我二叔那边,二叔平时管监事会,平时根本见不到他人,不过因为我才答应跟你见一面,他小时候最疼得就是我,你要是照我的安排走,你们家的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
张景沉默着点头,也忍受廖家这边亲戚颇有些傲慢的态度,过一会外面停了一辆挂蓉军区牌的天籁车,一个中年人大咧咧进来,感觉颇有气度,廖欣的二叔到了。
张景,连带他今天过来的父母这边脸上都挤满了微笑起身。
************原本也应该就这么略显僵硬的处下去,却在半晌过后,那头廖欣的二叔刚坐热了屁股,又起身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拿着一只白酒酒杯走了过来,这个时候苏灿旁边的邓松奇表情也有点不自然起来,身体轻微有些坐立不安。
接着廖欣二叔廖军就过来握住已经站起来的邓松奇肩膀,笑,“小邓啊,你也在这里,今天太巧了。”
“廖叔叔。”邓松奇尴尬的笑了笑,又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曾娜,这是她爸爸曾叔叔,一一介绍过来。
廖军就一一和尚在懵的曾全明,曾兆丁一家碰了杯喝了盅,这才说邓松奇这孩子实诚,他爸还是咱们参谋长中将,他在蓉城军区后勤部经常会和邓中将打交道,还听说过他小时候的趣事,在军区大院爬电线杆子,滚沙堆,被他爸提着竹条篾子在后面追着打。不过邓松奇这孩子调皮归调皮,总的来说很听话,从没让他爸艹过心,大学已经毕业了,有他爸的关系差不到哪里去,绝对会好好待曾娜等等。
这下在场曾全明,曾兆丁,曾娜都彻底呆滞的看着邓松奇。
苏灿也极为意外,大跌眼镜,心想原来这小子才是深藏不露。
前世邓松奇和曾娜错过以后,就杳无消息,包括苏灿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个蓉军区中将的老爹,想来另一个时空里和曾娜恋爱失败后就走了他该走的路子,那样的层面,自然也不是那时的中年大叔苏灿能够接触到。
邓松奇是彻底的尴尬了,看着曾娜屡屡投来的凌厉眼神,听着廖军还在那头滔滔不绝,真的很想叫他赶紧走。
最后廖军还是道,“改天如果你回家看你爸爸,把廖哥也叫上,我也好久没有去拜访邓爷子了。”他自然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把该说的话说到,这才返身回去。
廖军一走,苏灿所在的这一桌众人的观念才彻底的被颠覆了。苏灿心想反过头来竟然被邓松奇将了一军。
蓉军区的邓凯中将他有听说过,没想到闻名不如所见,以邓松奇的家庭,他完全可以走一条常人无法想象的人生,但是他依然按部就班的上大学生活,恐怕和他大学四年来睡头上头下的那些个室友,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若非今天阴差阳错碰上了廖军,还不知道邓松奇的身份。也不知道会瞒到多久,比起现在动辄就依靠家庭关系谋求自身展的许多官二代来说,邓松奇及其家庭,的确值得人尊重。
小舅曾兆丁不知道怎么开口。曾全明也只是过半晌问,“你父亲是蓉城军区的邓凯,邓中将?”听到邓松奇承认,曾全明点点头脸色掠过一丝惭色,想到之前对邓松奇的诸多挑剔,不知道今天这件事之后,他以后的观念是否会进一步改善。
倒是曾娜对邓松奇的隐瞒又气又恨,剐了他两眼过后,索姓赌气不理他,邓松奇在一旁陪好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灿看也觉得乐了,刚才那廖家二叔过来分明有迎合邓松奇的意思,现在邓松奇反而对曾娜各种讨好,又是夹菜又是说软话的,也让人忍俊不禁。
再看自己舅母尹淑芬,都笑得合不拢嘴来,看来她所坚信自己女儿的眼光,到最后也没有错的。邓松奇有这样的家室却又甘于低调和平凡,凭自己的能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完成目标和理想,一步步锻炼下蛰伏蜕变,这哪里是普通人的心智可以做到。同样和他有相似经历的,还有之前一直陪着苏灿,作为苏灿在脸谱中文董事长助理的李鹏宇,同样是军区司令员的孩子,李鹏宇虽然并不避讳自己家人,也不排斥偶尔获取到家人的帮助,但总体来说,他和眼前的邓松奇似乎都是同一类人。
苏灿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喜欢这个邓松奇了,拍拍他的肩膀,邓松奇空暇时转过头来,像是知道苏灿想说什么一样,道,“你刚才说的一句话我感触特深,所谓的名誉,地位,这些一代传一代,最终都会改变的,唯一不变的就是持之以恒的奋斗。”
************这头廖军才走回桌子上,听旁边亲戚三四问起那桌上的是什么人,才晦涩的说是蓉城军区邓凯的儿子。众人这才恍然的“噢”一声。
其中有个亲戚就道,“那个军区参谋长,不过据说已经退了。现在的军区参谋长是艾龙生。”说话的人是廖家一系,衡量自家家室和对方,言语里没有过多重视。
“那也是不错了,一个大军区,中将不会过十个,他邓凯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将军的军衔是不低的”
张景神色不定,有些受到打击的样子,反倒是廖欣撇撇嘴,眼皮半垂着道,“都退休的参谋长,又怎么样,还不一定放我二叔眼里。”她见小叔廖军这么走过去逢迎,显然让她大失分寸和面子,虽然在旁人眼睛里看来,廖军这种动作不见得就是示弱,人情世故,有的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交集。但毕竟那是自己以前情敌一家,这种程度的示弱,她看来极为不舒服。
不过也毫无办法,直到这顿饭吃完,都没有再理睬张景。
吃过饭出门来,苏灿就给了邓松奇一张乔树鑫的名片,那是内部名片,上面的乔树鑫电话不会被秘书室转接,而是直接打到他本人手机上,道,“要是有兴趣来脸谱,给乔树鑫打电话,你可以做一些你专长内的东西。”
邓松奇捧着名片看到上面的脸谱中文四个字,有些欣喜,点点头收好。苏灿又凑近前看着曾娜气冲冲的背影道,“我姐小时候最喜欢吃山楂片,你去买一些,送她寝室里,再说点好话,保管能把她哄开心了。”
邓松奇点点头,又被曾全明叫了过去,曾全明叹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许多东西的说道,“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奋斗是第一紧要,你和曾娜的事情,我也不该管了,总之有一点,你要对她好”
苏灿心情开阔,觉得大概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他重生以来过去作为死结的一件事,现在似乎就这么豁然开朗。
手机响了起来,苏灿低头一看,心情就更好了,接起问,“王叔叔,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聚一聚,我都要走了”
王薄很开朗笑,“你定。”
他在定政策调研,主持大大小小各种会议的时候,是严肃的。但是对于苏灿,林珞然等等,王薄才难得能显露出亲和亦或者活泼的一面,当然这样的一面,伴随着他升任省委一号,也越来越少见了。
苏灿想了想,“我大后天走,想必你从林珞然他们那边也知道,那就后天,桐树林那个祖母的厨房,行吗?王叔叔不会嫌是小店?”
“我可以,没有问题。跟着你这些年轻人,自然要按照年轻人的路数来嘛。虽然你苏少有时做的事,不像是个年纪轻轻的人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