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外,莫清寒走了,他自以为赢了,回过头,却输的一败涂地,他无以反驳凤无声尖锐的话语,无以反驳那甄氏女子必娶的事实,无以反驳他太子府那三千等他朝暮的粉黛,无以反驳……凤无声说的对,玉儿不是那样的女子……
水国两年,他头一次好好的做水国的太子,奈何思念成伤,他终是没办法忘却那个人儿,也忘不了那个人儿,头一次拿了他的命做赌注,就赌那人儿对他不是无心无情,就用最卑微的办法,生死情劫,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头一次他摒弃了生他养他的水国,摒弃了对他敬仰辅佐的水国万民,摒弃了他的责任,摒弃了父主的苦心栽培……
昏迷的那一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段,他就想那样享受她的温柔,就想那样永远不再醒来,就想那样……至少她会对他温柔,至少她会在他身边,至少她会抱着他,给他唱歌,尽管那歌他听不懂,但也是喜欢的无以复加……
奈何!奈何!光阴短暂,生死情劫解了,他的美梦破碎了,那个人儿说两两相忘,那个人儿说不再有任何瓜葛,那个人儿说她无心无情,那个人儿在他昏迷的时候便给他送回了水国,甚至还抹去了他的记忆……
可是她不知道,刻在心里的记忆,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就像她,她以为吃绝情丹就可以抹去记忆么?抹不去。所以,他的记忆也抹不去,不但抹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记忆只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铭心。
大梦醒来,父主苍老的容颜,那洞察一切的眸子,那无语的凝视,他终于惭愧的低下了头,父主说,你若想要她,便去争取,但水国万民不可弃。
水国万民不可弃!呵……那他还争取什么?有水惜缘便有水国千秋江山,有千秋江山才有拥戴水国的万民,惜缘不再,何来万民安好?万民不安好,他如何争取那偷了他心的人儿?
这是一个选择题,两难甚至多难的选择题,父主睿智的双眼下,他无法取舍,不能取舍,只能舍弃,舍弃,舍弃,偏偏犹如搁骨挖肉般的痛,甚至比之更痛……
父主说‘我儿惜缘冰雪聪明,自不会让自己陷入万难之境。’万难之境,呵……他终是没有任何办法,两年,他只做了两件事,一件事儿是让甄氏架空,一件事儿是不再想她。
不想么?只因是存在于记忆深处,不用想,那个人儿就已经在那了,云国之行,他得到暗卫密报,说那个人儿在云国,他恨不能插了翅膀飞奔到云国立即见到那个人儿,可是天不遂人愿,甄氏偏偏在这个时候反了,他铁腕镇压甄氏,几日夜赶到云国,却得知了她为救莫清寒昏迷不醒的消息……
莫清寒!深深的恨,深深的无奈,他又输一筹,追魂阁!他就奇怪了,天下还有莫清寒得不到的消息吗?他秘密架空甄氏,甄氏有反心的内幕,除他知,父主知,一概人均不知,莫清寒却了解的一清二楚,环环相扣,一错再错,他错过的何其之多?
今日,水惜缘看着栖凤阁,莫清寒!你真的能保护的了那个人儿么?不能保护的话,那便交给别人!她的身份一夜之间公告天下,他水惜缘一人无此本事,那么再联合一人,便就可以了!
清风吹来,衣袂飘扬,水惜缘俊美绝伦的面顔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只是一双如水的俊眸看着栖凤阁的方向是那样的坚定。
“他是不是来了?我好像闻到味道了!”水惜缘玉手拈起一片身旁的花瓣,在鼻间嗅了嗅,俊颜微微一笑,轻轻的道。
“公子是说?”严千万一直站在水惜缘的身后,此时听水惜缘开口说话,不由一愣,疑惑的开口问道。
“呵呵……闻花识人,那个人焉有不来的道理呢?”水惜缘轻轻一笑,笑颜若这院中的百花,公子如玉,端的是翩翩风采。
严千万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在水惜缘话落扫向门口,门口静静的,无半丝动静,严千万疑惑的收回目光。
水惜缘目光依旧看着栖凤阁的方向,俊颜含笑,俊眸幽深,不再言语。
不多时,门口有轻微的动静传了过来,严千万震惊的抬头,果然见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进来,同样普通的马车,同样不是上等的好马驾驶,同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严府。
“公子您……”严千万一双眼睛叹服的看着水惜缘,深深的佩服起眼前这个人。
水惜缘缓缓的转身,笑看了严千万一眼,目光转向那辆驶来的马车,玉手把玩着那朵花,俊眸微缩,清润的声音缓缓道:“因为花太香了,都想据为己有。”
严千万疑惑的看着水惜缘,再目光转向那辆马车,只见马车与水惜缘方才的马车停在了一处,一双如玉般的手撩开了车帘,车上缓缓走下了一袭白衣的年轻公子。
温润公子,纤纤美玉,白衣黑发,如仙容貌,清雅出尘,不染纤尘,正是月国第一公子揽月。
天启三十一年七月十日,天御皇朝皇帝莫文风带着天御皇朝四皇子莫清寒和准儿媳萧寒玉踏上了前往天御都城栖煌的脚步。历城距离栖煌,快马行车也就两三日的路程,但中途须经怪谷岭,怪谷岭方圆几十里,均是怪木树林,山路难行,但是却是前往栖煌的必经之路。
日夜赶路,这一日午时,萧寒玉一行三人来到了怪谷岭。
两辆外观普通的马车,上等好马驾驶,莫文风和一名新封的美人一辆车,莫清寒和萧寒玉一辆,古代皇帝出行均是仪仗队先行,但如今是便装秘密出行,一切自然要从简,两旁十多骑护卫先行,莫文风的车辆自然是在前方,莫清寒的车辆紧随其后,两旁是百多名卫队护卫。h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