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陆明玉便悄然出宫,回了二皇子府。
三更半夜,陆明玉突然回府,陆乙满心震惊,一个翻身下榻,迅速穿好衣物去见主子:“小的见过太子妃娘娘。”
烛火下,陆明玉神色镇定,目光冷然:“免礼,众人都退下,我有话独自叮嘱陆统领。”
侍卫们迅速退下。
陆明玉对陆乙说道:“传我命令,令所有侍卫整装,每个人带上兵器弓箭。”
陆乙目中连连闪过震惊错愕,不过,只瞬间就冷静下来,拱手领命。
陆明玉又道:“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四更出发。”
陆乙什么都没问,领命退了出去。
二皇子府里原有的亲兵,都被李景带去了战场。这两年来,守在府中的皆是陆家侍卫。陆乙留守二皇子府这两年,并未闲着,一直操练不辍。
一个时辰后,一百个侍卫皆穿着夜行衣,腰挎长刀,背着弓箭,骏马的马蹄上包裹了棉布。
陆明玉也换了夜行衣,长发梳做发辫,塞入黑色的帽布下。一双黑眸在夜色中灼灼发亮。
没人出声,更没人追问主子要带着自己去哪里要做什么。
陆明玉翻身上马,所有侍卫也一同上马。在浓黑的夜色中出了府,向前驰骋。
棉布不能完全抵挡住马蹄声,不过,令声音暗沉了许多。
快马疾驰,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正清门。
京城共有四处城门,正清门和正德门的方向正好相反。燕军大军聚集在正德门外五十里处安营,正德门连着打了几日,厮杀喧闹声震天。
正清门暂时没有战事,气氛却格外紧张沉滞。
天色微明,守城的官兵听到马蹄声,立刻冲了出来,摆开阵势阻拦:“来者何人?城门不开,速速回去!”
自燕军兵临城下,京城所有的城门就都关上了,不准任何人通行。
今日忽然来了这么一伙穿着夜行衣骑着骏马的,看着就不对劲。
守城官杀气腾腾,陆明玉骑在马上未动,一众侍卫不动声色地将她围在中间。陆家侍卫皆身高力壮,一眼看去黑沉沉的一片,很自然地掩去了她的身形。
陆乙上前,拿出腰牌给守城官:“我是二皇子府的陆乙,奉命去城外。请立刻开城门放行!”
二皇子府?
不就是太子府嘛!
守城官一惊,立刻接了腰牌,仔细查验过后,便开了城门。
几个士兵推开沉重的城门,没等城门全部推开,众人便策马冲出了城门。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待一行人出了城门,守城的官兵又将城门关上了。一个士兵凑到守城官身边,低声道:“外面有凶残的燕军,这百余人出城做什么?想送死不成!”
出城门容易,想回来可就难之又难了。
守城官瞪了一眼过来:“闭嘴!送不送死,和你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守好城门就是。”
……
天亮了。
珝哥儿瑄姐儿翻了个身,几乎同时睁眼醒来。揉揉眼,立刻就有了精神,高声喊了起来:“娘!”
“娘!”
换在平日,这一喊,亲娘便会出现在眼前。今日来的,却是绮云。
“你们的亲娘头痛,要吃药睡觉。”绮云笑着哄珝哥儿瑄姐儿:“奴婢带你们去园子里玩,别去闹腾亲娘好不好?”
兄妹两个有些不乐意,很快也就将没见亲娘的事抛在脑后了。
这段时日,陆明玉十分忙碌,陪他们的时间少之又少。都是绮云和几个奶娘伴着他们。去园子里嬉闹玩耍,也很愉快。
椒房殿里,一众管事来禀事,才发现,今日坐在上首的是久未露面的乔皇后。
乔皇后病症还没好,面色泛着黄。
坐在乔皇后身边的慧安公主,看了众管事一眼:“有什么事,快些回禀。有话快说,没事闭嘴。”
众管事:“……”
没人敢多嘴问太子妃娘娘为什么不在,老老实实一一上前禀报。
乔皇后打起精神理事。好在有慧安公主在一旁,倒也撑得住。
被慧安公主目光不善,谁也不敢多嘴多舌,原本五句话,并成一两句。不过半个时辰,今日的宫务也就处理完了。
乔皇后喝了几口清茶,慢慢缓过气来。
慧安公主心疼亲娘,少不得要嘀咕几句:“昨日二弟妹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乔皇后嗔怪地白了慧安公主一眼:“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陆氏忙了这么些日子,又不是铁铸的,病了歇几日也是应该的。难道她还会装病躲懒不成。”
“亏得你是在我面前说这等话,要是让她知道了,看怎么收拾你。”
慧安公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随口说说。”又道:“我去东宫看看弟妹!”
乔皇后立刻阻止:“她难得病一回,让她安心歇着,你就别去了。”
慧安公主也没起疑心,点点头应了。
陆明玉病了的消息,很快传至后宫众妃耳中。
众人竟然也没起疑心。
后宫长日漫漫,宫妃们闲出病的不在少数。如果出了什么事,告病更是常见的事。像之前,孟妃断断续续地养了一年多的病没见人。
陆明玉执掌宫务,忙里忙外,众人都看在眼底,累病了也不稀奇。
赵太后特意令人去东宫探病,送了一堆补品去。
生病的太子妃没有露面,绮云接了补品,说了一堆感恩戴德的话,将来人应付了过去。其余各宫前来探望送补品的,一律都是绮云应对。
绮云是陆明玉的陪嫁丫鬟,也是陆明玉最信任的心腹。她出面应对,谁也没起疑心。
唯有苏妃,心里有些疑惑。
前世她和陆明玉婆媳数年,从未见过陆明玉生病。执掌宫务,对陆明玉来说不过寥寥,怎么会就此病了?
傍晚,五皇子李昌来了怡华宫,陪苏妃一同用晚膳。
苏妃低声问李昌:“阿昌,那个陆明玉真的病了吗?”
李昌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小眼垂了垂:“二嫂不是告病了吗?总不会是假的。”
苏妃盯着李昌:“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